第74章 潛逃
宇文絮的眼角濕潤了，她沒有想到斛律光竟會這般為她冒風險。“我走了，爹爹會怎樣？右相府又會怎樣？”
斛律光沉默以對，電光火石之間，一掌劈暈了宇文絮。“爹爹！”芙蕖驚呼一聲，被斛律光狠狠地瞪了一眼。斛律光表情凝重地對芸香說道：“還不快給你家小姐換衣裳！”芙蕖會意，連忙跟芸香一起，手忙腳亂地給宇文絮換了身衣裳。
“一會兒，為父會派一些人去參加高將軍的葬禮，你帶著你姐姐跟他們一起走。出了鄴城一直南下，不要回頭。”斛律光指引芙蕖將宇文絮搬到一輛馬車上，芙蕖滿臉淚水，說道：“我們走了，那爹爹、母親和娘怎麽辦？”
“是我斛律光的女兒，就不該拖拖拉拉的！斛律家三朝元老，豈是陛下隨意就能處置的！好好看著你姐姐，別讓她做傻事！”斛律光訓斥一頓，大手一揮，馬車咕嚕咕嚕地便往城外駛去。
八抬的大轎，綴滿了紅綢，從右相府的門口起轎，緩緩向端門挪去。仁綱騎在掛了紅花的高頭大馬上，眼睛熬得通紅，眉頭微皺，凝神看著大街的盡頭。“穆提婆，時辰應該到了吧？”穆提婆；連忙點頭哈腰地回答道：“是的，陛下。柳小姐的花轎已經在路上了。”
“嗯。”仁綱胡亂的答應著，眼珠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一個小紅點出現在視野中，仁綱有些興奮，雙腿夾了一下馬肚子，往前挪了幾步。紅點慢慢變大，卻隻是個前來通報的小卒。仁綱眼裏瞬間熄滅了一些光輝，麵色焦急起來。
“稟陛下，送親的隊伍還有半刻鍾就要到了。”仁綱聞言，眉頭顯露出不悅，說道：“怎麽還有半刻鍾？你們抬轎的速度是用爬的嗎？”小卒聞言慌亂地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說道：“小的這就去讓他們走快些！”小卒轉頭就跑，仁綱又叫住了他。
“不必了，既是迎
親，朕娶迎便好！還不帶路！”小卒愣了一會兒，仁綱卻已策馬前驅。小卒反應過來，連忙一路小跑到仁綱前麵帶路。仁綱的心情像飛奔的馬蹄一樣，越是靠近，越是心急。帶路的小卒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漲紅了臉跟仁綱的坐騎較著勁。
鑼鼓的聲音漸漸傳來，仁綱快速地超越了帶路的小卒，在街角處轉彎，果然就看見了那壯大的送親隊伍。仁綱停在原地，看著花轎的方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絮，朕來接你了。“駕……”仁綱揮起馬鞭，重重地摔在馬屁股上，逼的馬兒一個猛衝，瞬間便停在了花轎前麵。
“陛下……”司禮監的刑總管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一把拉住了仁綱的馬韁，說道：“陛下莫要著急，現在還不能見柳妃娘娘！”仁綱微愣，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是朕忘了，咱們回宮吧！”
仁綱掉頭，走在送親隊伍的最前麵，一邊走一邊頻頻往回看。馬兒因為仁綱的三心二意，好長一段時間幾乎就在原地沒有前進。刑總管見狀，默默上前牽著仁綱的馬，慢步向端門走去，這才帶著送親和迎親的隊伍進發。
文昌殿裏歌舞升平，燈火徹夜通明。仁綱早已讓人抬著“宇文絮”進了因風苑。酒過三巡，仁綱便早早地借口不勝酒力離開了宴席。斛律嵐帶著穆雪琳和馮小憐在宴席上陪酒，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我當陛下有多寵愛娘娘呢，原來陛下喜愛的是娘娘的姐姐啊？”穆雪琳心裏醋地慌，卻也要斛律嵐膈應一下。斛律嵐麵色不變，淡淡說道：“陛下喜歡誰，是陛下的事。本宮隻是負責幫陛下處理一些雜務罷了。穆妹妹若是覺得陛下對本宮的姐姐偏愛過甚，大可以自己去跟陛下說。”
“你！”穆雪琳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這分明就是在嘲笑她許久都未見聖顏了。穆雪琳心裏很是不舒服，一臉委屈地朝上
座的陸令萱使眼色。陸令萱會意，對胡太後說道：“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這是要和她姐姐聯手，獨占陛下的恩寵啊！”
胡太後正忙著跟伶人和士開眉來眼去，哪裏聽清了陸令萱的話，便胡亂回答道：“哦，嗯，你說的對！”陸令萱得意地朝斛律嵐一笑，接著對胡太後說道：“如此行徑，太後娘娘當殺一殺皇後的銳氣。不若將娘娘禁足一段時間吧！”
“恩，好，聽你的。”胡太後眼觀四路，趁著沒人注意在和士開身上揩了一把油，心裏正美滋滋的，陸令萱說什麽便應什麽。斛律嵐聞言，臉色微變，卻也隻是輕輕答道：“謹遵母後旨意。”穆雪琳有些得意，但看清斛律嵐無所謂的表情之後有覺得有些失望。再看席上，仍剛早已沒了蹤影，心裏又煩悶起來。
仁綱腳步淩亂地在內侍的攙扶下，離開了文昌殿。前腳剛剛踏出文昌殿的宮門，仁綱便一把推開了攙扶他的內侍，往因風苑的方向快步走去。“早知道就不把因風苑修的這麽遠了！”仁綱抱怨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卻仍是喜悅的。
喧囂聲在耳邊漸行漸遠，仁綱焦急的心在靠近因風苑的過程中卻越發不安起來。寢殿的門大開，紅毯一直鋪到雕花床前，紅香暖帳，伊人靜坐在眼前。仁綱的心裏撲通撲通地加速跳躍著，腳步卻在門前停住了。
裏麵是他心心念念的絮，是他朝思暮想的絮。曾有多少次午夜夢回，他曾夢見自己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下，和他的絮一起纏綿。可現在他怕，他怕掀開蓋頭，那雙熟悉的眉眼充滿憎恨地看著他。仁綱心頭一滯，艱難地抬起腳步慢慢走近“宇文絮”。
金龍靴再次靜止在地麵上，前方一步之內便是大紅嫁衣。仁綱站立著，遲遲不敢伸手揭開紅蓋頭。紅蓋頭下的人也是一言不發，良久，仁綱喟歎一聲，道：“絮可知，朕期盼這一天很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