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賜酒自盡
蘭陵王府的顧娘，原是長恭生母琦玵的好友，是以在王府裏頗受尊敬。顧娘這幾天拉了一群繡娘，熬夜做了一套新衣，說要給長恭和宇文絮大婚的時候用。宇文絮原想說斛律嵐已經幫她做好了，但又不好在這種時候撫了長恭的麵子，便答應了長恭來試新衣的要求。
大紅的新衣上繡著金色的鴛鴦，胸前還搭了百寶錦繡雲肩，拇指蓋大的珍珠綴滿了一圈。宇文絮雖有些遺憾不能穿斛律嵐為她做的衣裳，但這件看起來也是花了很多工夫的。長恭打量了宇文絮幾眼，笑道：“都說新娘子是最美的，此言不虛啊。絮兒穿上這身，果真賽過天仙了！”
趙管家和顧娘也跟著長恭讚歎，惹得宇文絮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絮兒羞了，這可怎麽好，我們的新王妃臉皮薄得很，趙叔以後可要多幫著她一點。”長恭上前，輕輕將宇文絮摟在懷裏，手指拂過宇文絮緋紅的臉頰，露出喜悅的笑容。
“是是是，王妃還沒過門，王爺就罩著她。這以後過門了，王爺恐怕就容不得別人說王妃半點不是了！”趙管家樂嗬嗬地說道。顧娘也迎合道：“老趙這話說的不對！咱們王妃這般可人，哪有半分不是的地方！莫說王爺罩著她，就是老婆子我也心疼著呢！”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應和著，宇文絮羞得直往長恭懷裏躲。
“聖旨到……”一聲高呼從門外傳來，大破了屋裏其樂融融的場麵。宇文絮忽的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自覺抓緊了長恭的手。“別怕。”長恭安慰了宇文絮一聲，緊皺的眉頭卻泄露了他此刻心裏的不安。
穆提婆的臉上似乎樂開了花，嘴裏陰陽怪氣地說道：“王爺，咱們又見麵了，接旨吧！”“啊呸！小人！”趙管家忍不住吐了穆提婆一臉口水，長恭連忙用眼神製止了趙管家，道：“趙叔不得無禮，這是陛下派來的人。”
穆提婆擦了擦臉，眼神憤恨地瞪了趙管家一眼，想到宇文絮在場，便忍了下來，舉起聖旨高呼道：“
蘭陵王接旨……”長恭有些不情願地攜眾人跪下，穆提婆滿意一笑，接著念道：“蘭陵王高肅，自恃勞苦功高，結黨隱私，意圖不軌。賜蘭陵王毒酒一杯，即可享用！”
眾人聞言，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宇文絮跳起來一手奪過穆提婆手裏的聖旨，怒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假傳聖旨！陛下與王爺乃是手足兄弟，豈有兄弟相殘的道理！”宇文絮一口氣說完，視線轉移到聖旨上的時候，愣了一會，複又重重地丟到穆提婆手裏，冷笑道：“這不是陛下的筆跡，你敢騙我們！”
“柳小姐莫急，陛下還有一樣東西交給王爺。”穆提婆慌忙後退幾步，掏出懷裏的小盒子遞到長恭手上。宇文絮欲打開盒子一看究竟，長恭卻反手將盒子藏到了身後，道：“這是陛下給我的私信，絮兒你不能看。”宇文絮隻得背過身去，眼神死死瞪著穆提婆。
穆提婆擦了擦冷汗，道：“小姐莫要對我生氣，小人隻是個傳旨的。”身後一陣燒焦的煙霧飄來，宇文絮慌忙轉頭，卻見長恭已將小盒子裏的東西燒掉了。“他說什麽？他跟你鬧著玩的對不對？”宇文絮急忙忙地問道。
長恭眼神定定地看著正在燃燒的帛巾，忽的一笑，道：“不，是真的。陛下想要我死。”“胡說！仁綱不會這麽做的！”宇文絮連忙拉起長恭，“我們去找他，我們去找他問清楚！他不能懷疑你，他不會殺你的！”
長恭慘淡地笑著，眼角漸漸濕潤了起來，聲音有些嘶啞著說道：“陛下，怎麽會再見我了呢？”“他會的他會的！你是他的長恭哥哥啊！”宇文絮不肯放棄，生拉硬拽地要把長恭往外帶。“通”地一聲，長恭猛地一推，宇文絮被推出數尺遠。“柳小姐！”趙管家和顧娘齊呼一聲，紛紛上前去查看宇文絮的狀況。
“不要……”宇文絮驚呼一聲，來不及阻止，長恭已將一杯毒酒飲下。宇文絮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跑到長恭身邊，長恭的嘴角已滲出點點血跡。
宇文絮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要有事，你不可以有事！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絮兒，答應我一件事可好？”長恭的聲音微弱起來。宇文絮的眼淚不爭氣地撲撲直落，忙不迭地點頭：“隻要你沒事，我什麽都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宇文絮胡亂擦了兩下臉，衝趙管家吼道：“快去找大夫！”趙管家兩腿發軟，慌忙往外走幾步，又跌到。長恭搖搖頭，看著老淚縱橫了趙管家說道：“不必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爺……”趙管家顫顫巍巍地哭出了聲音，顧娘也在一旁擦著眼淚。“絮兒可願意為我妻？”長恭握住宇文絮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願意。”宇文絮點頭，淚水在看見長恭嘴角越發鮮豔的紅色時，再次決堤而下。
長恭蒼白著臉，露出欣慰的笑容，摟著宇文絮對趙管家和顧娘說道：“長恭喪母之後，是你們一直在無微不至的照顧著長恭。在長恭心裏，你們就是長恭的父母。今日父母在上，請為兒子證婚吧！”
“好，好……”趙管家哽咽著，“老朽為王爺和王妃證婚！為王爺和王妃證婚！”長恭拉著宇文絮跪向門外，“一拜天地……”；轉身，麵向二位老人，“二……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長恭剛剛站起身，尚未行禮，便已體力透支，一頭栽向宇文絮身上。
“長恭！”宇文絮眼疾手快地接住他，伸手幫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卻越擦越多。“不能死，你不能有事。你剛剛說要跟我成夫妻的，我們的禮還沒行完，你不可以……”宇文絮斷斷續續地說著，嗓子沙啞地幾乎發不出聲音了。
“絮兒，答應我，不要傷害仁綱。我不怨他。”長恭聲音微弱地說道。宇文絮一個勁兒地搖頭，哭道：“不答應，不答應！你若死了，我就要他給你陪葬！”長恭握住了宇文絮的手，道：“不要傷他，答應我。”“為什麽？”“因為他是小緯，是會叫我‘長恭哥哥’的小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