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泄露身份的玉佩

“聽小緯說,是柳副將救了我?那麽柳副將又是怎麽將我從周軍軍營帶出來的呢?”待長恭醒來,已是第三日了。雖是剛醒不久,精神卻好得很,不愧是常年征戰的將軍。

“額……”宇文絮吞吞吐吐了半天,瞥見仁綱在一旁嘴角露出促狹的笑意,當即在心裏把他祖上都問候了一遍。

似乎是接收到了宇文絮的不滿,仁綱笑了一會兒,便道:“長恭哥哥忘了嗎?柳副將本就與尉遲迥有幾分交情,自然把你救回來不是難事。”

長恭聞言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聲音裏略帶愧疚地說了句:“柳副將為犧牲頗多,肅當銘記於心。”

“我……”宇文絮一時間竟不能言語,原以為長恭會懷疑她對齊軍的忠誠,不料他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以舊交情換長恭一命,柳副將賠上的是叛國的罪名,此中種種,肅無疑能報。今後,肅將視柳副將為親兄弟,與兄弟同甘共苦!”長恭語氣堅決,“文旭賢弟!”

“承蒙將軍不棄,實乃文旭之福氣!”宇文絮腦子飛轉,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接下來該說些什麽呢?“柳副將該改口叫哥哥了!”仁綱適時地化解了宇文絮的尷尬。

“叫長恭便好,我與文旭當平起平坐,不當以兄長自尊。”長恭道。

“嗯,高將軍……長……長恭!”宇文絮終於在長恭期望的眼神中喊了出來。

“長恭哥哥該休息了,我跟柳副將先出去了!”仁綱起身,拉著宇文絮就往外走。“文旭告辭!”宇文絮掙紮不過,隻得匆匆告別。

“你幹什麽啊!”除了營帳,仁綱拉著她走到無人的地方,宇文絮毫不客氣地甩開他。

“此玉出自陳國交州名匠玉癡之手,此人愛玉成癡,因此得名。玉癡一雙巧手,無論何等玉質,經他之手均能雕成佳品。羊脂玉世間少有,純色者稀有。五年年前玉癡得一羊脂白玉,經一年的時間雕成一對,奉於陳王。在運送途中,被人襲擊,白玉轉而到了北周境內。三年前西寧太守得此至寶,獻與周王

孝閔帝。”仁綱指著宇文絮腰間的玉佩,“此物既到了北周皇室手中,你能佩戴它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你搶的,要麽是賞賜的。你那麽笨,根本就不識貨,不可能去搶。再者,據我所知,此玉被孝閔帝賜予幼弟,也就是宇文四公子,宇文邕。”

“所以呢?”宇文絮有些吃驚,原以為不過是好看一點的白玉,沒想到背後竟有如此說法。

“能夠讓宇文邕送出這等寶貝的女子,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北周長公主宇文絮。”仁綱接著道。

“縱然你認得這塊玉,又怎麽能確定我是女子呢?”宇文絮不死心自己的身份就這樣被看破了。

“很簡單啊!”仁綱笑地格外燦爛,“雖然不明顯,我還是看出來了,絮姐姐有胸。”

有胸……不明顯的胸……

宇文絮:“……”

“我能認出來,尉遲迥也認出來了,以後會有更多的人看出端倪。絮姐姐還是收好你的玉佩,免得引來殺身之禍。”仁綱笑了一會兒,又恢複了正經狀態向宇文絮提醒到。

“多謝提醒!”宇文絮一字一頓,幾乎能聽見牙齒摩擦的聲音。

“對了,絮姐姐可知道這玉佩上雕著的是什麽嗎?”仁綱看似有些認真地問道。

“嗬!你這麽博學,也有不認識的東西!”宇文絮得意地笑了,被這小子欺負這麽久,終於抓到機會可以教育他了,“這叫河曲彩雀,是一種很漂亮的水鳥!”

“哦?絮姐姐見過?”

“……沒有。”宇文絮的笑僵硬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接著問。

“那絮姐姐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宇文絮咬咬牙,罷了,不就是學識不如別人嗎,認了便是,不丟人!“我四叔比你博學百倍,這些當然是四叔告訴我的。四叔說這是一種很稀少的鳥,雖然他也沒見過,不過他說古書裏有記載。你要了解清楚,自己回去翻書吧!”宇文絮說完,不再理會仁綱,徑直回了自己的營帳。

“河曲彩雀……”仁綱似笑非

笑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思索道,“不就是鴛鴦嗎?你到底是真不認識還是假不認識呢?”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宇文絮的榻上,黑溜溜的眼睛和手裏的白玉相互輝映。羊脂白玉是宇文邕送她的,為此還挨了爹爹一頓打。至今宇文絮也沒想明白爹爹為什麽要打她,從小到大,宇文邕的東西她不知道拿了多少,偏偏這一回爹爹要她還回去,她不依,便挨了打。

這是有生以來爹爹唯一一次打她,當時真的嚇傻了,爹爹氣瘋了似的拿了劍就要往她身上砍。要不是大娘攔得快,恐怕不死也殘了。宇文絮不知道爹爹為什麽那麽生氣,但她知道爹爹還是很疼她的。

爹爹……父王……

“絮兒來,這是你最喜歡的菜!”宇文毓笑著夾了一筷子魚放到宇文絮碗裏,宇文絮想起來這時的爹爹已經是父王了。

“父王不是說要喝酒嗎?今天絮兒陪你喝一杯!”宇文絮斟好了兩杯酒,遞一杯給宇文毓,另一杯仰頭就準備往嘴裏倒。突然一下,宇文絮的手被宇文毓打了一下,酒全灑了。宇文絮正想問怎麽了,卻見宇文毓口吐鮮血。

“別喝!”宇文毓大口大口吐著血,染紅了宇文絮的襦裙。

“父王!”宇文絮一臉驚恐,不過是陪父王吃一頓飯,怎麽就成了這樣。

“快走,快離開這裏。”宇文毓把她往門外推,眼睛一刻不眨的看著她,有不舍、有擔憂還有掙紮,“快去找四叔,他會幫你離開這裏!你一定要活著,答應父王一定要活著!無論將來發生什麽,無論你在什麽樣的處境下,既是有些事情有汙於名節,也沒有關係,我隻要你活著!聽見了嗎?”

宇文絮傻傻地點頭,看見宇文毓臉上竟有了淚水,她本能地上前,想要給他擦去淚水。

“走!”宇文毓猛地一推,將她直接推出未央宮外,然後一隊人馬跟著易薩保進了未央宮,宇文絮被齊恕和齊方帶到了別處。

“父王……父王!”

宇文絮猛地驚醒了,是個夢,是個真實的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