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齊太子爺

扯謊的時候在斛律光麵前說的爽快,這會兒看了兩天的地形圖,宇文絮覺得自己腦袋大了好幾圈了。這尉遲迥乃是祖姑母昌樂公主之子,算起來跟自己還有那麽些親緣關係。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要命的是這尉遲迥十歲左右開始就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靠著赫赫戰功官拜大將軍一職,打的勝仗恐怕比宇文絮吃的飯還多,這可怎麽辦啊!

宇文絮苦著臉趴在案上哼唧了半天,被她當做瘋子一樣的仁綱不知怎麽就躥了進來。

“喲,絮姐姐這是怎麽了?”宇文絮一眼便瞥見了他狡猾的笑容,聽他又道,“讓我猜猜,絮姐姐在想,怎麽能在斛律老頭麵前立戰功呢,對吧?”

宇文絮心中一驚,這人什麽都知道,太危險了。她伸手往腰上一摸,握住匕首,臉上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這麽了解我,究竟想幹什麽呢?”仁綱沒有回答,也是笑著向宇文絮靠近。兩個人的臉龐越靠越近,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氣息打在自己臉上,宇文絮笑意更濃,突然拔出匕首將仁綱猛地撲倒在地。

匕首高高舉起,直直向仁綱的胸膛刺去,卻在還有一寸的地方被仁綱穩妥妥地接住。宇文絮遲疑了一瞬,就在這一瞬被仁綱奪下匕首甩到遠處,她還來不及有反應,仁綱已經反過來將她撲倒在地上。

“絮姐姐真香!”仁綱故意伸手摟過宇文絮的腰,在她耳邊嗅了嗅,歎口氣,“隻是想不到絮姐姐竟如此狠心,要殺我滅口。”

“你到底想怎麽樣!”宇文絮咬牙切齒地怒吼道。

“噓!來人了!”宇文絮猝不及防,嘴巴就被冰涼的薄唇堵住。宇文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貼在自己身上的這個臉上露出享受表情的無恥男人,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唇。

仁綱吃痛地嘶了一聲,仍是沒有鬆開,這時帳簾被人掀開,高長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站在門口。“小緯……”長恭麵色怪異,聲音有些顫顫巍巍地喊了一聲。仁綱分心,瞟了一眼長恭,被宇文絮抓住機會,一腳踹開。

“哎呀喂!柳副將真是沒有良心,都已經親過了,怎地還這般對我!”仁綱誇張地揉著被宇文絮踢到的地方,還不忘在言語上再調戲一番。

“我要殺了你

這個死變態!”宇文絮怒吼,搶了長恭的佩劍追著仁綱滿屋跑。

“柳副將!咳咳!”長恭喊了半天,看樣子真是仁綱真的把宇文絮惹怒了,完全聽不到長恭說話。長恭隱隱聽到帳外開始有議論聲,再這兒鬧下去恐怕全營的人都知道了,於是上前,身手矯捷地奪了宇文絮手中的劍。

匕首被弟弟扔了,劍又被哥哥奪了,宇文絮頓時感到了莫大的屈辱:“王爺,我敬你和斛律將軍是英雄,才留在這齊軍軍營。可令弟三番兩次戲弄於我,王爺還要包庇他,文旭不才,但也隻大丈夫當有骨氣。如此戲弄,王爺置我於何地?”宇文絮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就快掉出來了,但又想到她現在被人當做男子,男兒有淚不輕彈,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怕被長恭看出破綻,便一屁股坐到地上,背對著長恭兄弟兩。

“舍弟無禮,但沒有惡意,肅在此替他謝罪。柳副將但有要求,直說無妨,算肅給柳副將賠罪的!”肅,長恭的名諱,這番話倒是說得真誠。

“出去!”宇文絮有些無力地指著門口道。長恭聞言,狠狠地瞪了一眼仁綱,扯著他出去了。

“居然就這麽被男人輕薄了!”宇文絮終於忍不住了,眼淚簌簌地撲落。要說委屈,宇文絮之前活過的十幾年裏,還不曾有過多少委屈。作為明皇帝的獨女,雖不是庶出,但也尊貴非凡。父親和嫡母寵愛她,兩個叔叔處處包庇她,無論在什麽地方,都隻有她禍害別人的份,除了生母徐氏,誰還給過她委屈?

生母徐氏一心想要生個兒子,從來不把宇文絮放在眼裏。宇文絮當年還是小孩子,不懂這些,出於本性經常去纏著母親,換來的不是訓斥就是毒打。後來她懵懵懂懂地明白了點什麽,再也不去找徐氏,再後來徐氏就死了。宇文絮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些,她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羊脂白玉,要是四叔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四叔現在怎麽樣了。

長安城未央宮內,宇文邕忽然手撫胸口,大口地喘氣,一旁的護衛齊東不禁問了句:“主上,哪裏不舒服了嗎?”宇文邕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跟宇文絮手中的一模一樣。他注視著玉佩良久,才問道:“還是聯係不上齊方和齊恕嗎?”

“屬下無能!”齊東連忙跪

地。

“罷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宇文邕自我安慰道。

宇文絮哭完了,自己擦幹眼淚站起來。日子還要過,被欺負了沒有關係,爹爹說過,活著就好。“我要好好地活著!”

傍晚,又有夥夫來給宇文絮送飯,來人不是仁綱。

夥夫盯著宇文絮打量了很久,嘴裏嘖嘖了半天,還時不時點點頭,宇文絮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又是誰?為什麽盯著我看?”

“哦,小人就是這裏的夥夫頭頭,柳副將可以叫我庖丁。”夥夫笑著答道。

“庖丁……”宇文絮覺得這名字好熟,不自覺問道,“解牛的那個?”

“柳副將高明,小人的夢想就是成為那樣的人物!正好小人也姓丁,所以幹脆就讓大夥叫我庖丁。”庖丁雖已過不惑之年,說起夢想的時候眼裏還是冒著金光的。

宇文絮無言以對,沉默良久,庖丁終於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了。“那個,柳副將啊,柳副將一表人才,飛黃騰達之日不遠了。到時候,柳副將可要多多提攜我啊!”庖丁憨厚地笑著。

“文旭承蒙將軍不棄,收為副將,何來飛黃騰達一說?”

“柳副將可知今日與你……與你有肌膚之親的人是誰麽?”庖丁故作神秘,在宇文絮看來這是刻意來嘲笑她的,當即大怒,掀翻了桌案,道:“丁庖師,你若是要嘲諷柳某,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庖丁被宇文絮的話嚇著了,連忙跪地求饒道:“柳副將息怒息怒啊!小人就是想跟柳副將套套近乎,以後好沾沾柳副將的光。我哪裏知道柳副將對斷袖之事如此反感!我若是知道柳副將不是個斷袖,打死我也不敢來跟柳副將說這些啊……”

“停!”宇文絮打住了庖丁的話,她在話裏聽到不太好的詞,“你說,斷袖?”

“是啊,柳副將難道不知道嗎?一直都有人傳說,太子爺是個斷袖,我本來是不信的,可今天柳副將出了這樣的事……”庖丁後麵的話硬生生被宇文絮凶惡的眼神嚇了回去。

“你說,太子爺?高緯?”宇文絮有些不可置信。

庖丁點點頭,宇文絮瞬間覺得自己淩亂了:“那個瘋子,居然是北齊的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