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太子大婚
宇文絮對著坐主位的高湛行了跪拜禮之後,道:“臣女柳絮,為祝賀殿下和娘娘大婚,特意獻上一曲,還請陛下不要責怪臣女技拙。”高湛在含光殿養病這麽久,因仁綱大婚,如獲大釋地被放了出來。高湛已許久不近女色,心癮大發,兩隻眼睛直勾勾地往宇文絮身上看,看得直咽口水。
宇文絮等了許久不見高湛發話,自己也不敢貿然抬頭,正尷尬著,聽得右邊仁綱的位子上傳來打碎酒杯的聲音,仁綱說道:“柳小姐親自獻曲,仁綱不甚感激!請!”宇文絮起身,瞥了一眼高湛,見他在座位上瑟瑟發抖,想了下覺得應是病還未愈,身體虛著。
宇文絮抱了把琵琶在戲台一旁的小舞台坐著,上來之前芸香特意給她設了層紗遮掩著。善舞的伶人已經在台上準備就緒,宇文絮用大拇指挑了兩下琴弦試音,然後示意芸香給台上的人打手勢,表示可以開始了。
連著“掃”了四下,琵琶發出鏗鏘的聲音,很快便把在場賓客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掃”完之後,宇文絮還是換用“輪”的手法,曲聲連綿不息,配著台上化作士兵裝扮的伶人肅穆的表演,好似眼前有即將出發的千軍萬馬一樣。台上伶人用誇張的表演,模擬著兩軍交戰的場景,忽然,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伶人走到了台中間。扮演敵軍的伶人萬分恐懼地往後退,一時間氣氛緊張壓抑了起來,就連台下的賓客也被台上的情緒感染。
時間像是靜止了,忽然一曲悠揚的歌聲大破了寧靜。隻聽得那婉轉的歌喉,激昂地唱著。
“疾風馬,青銅麵。俏麵郎君手執劍。敵方惡,齊人寡。一朝兵動,幾月無眠。為國憂。金龍椅,聖明君。親到洛城為督軍。軍心鼓,士氣漲。牡丹仍在,周兵無蹤。且殺敵。”
仁綱震驚地看著小舞台上隔著紗,朦朦朧朧的宇文絮的影子,竟以這種方式在他的婚禮上
歌頌高長恭。長恭若有所思,嘴角卻是微微揚起。就連主位的高湛也震撼了,一個女子,竟能這樣歌頌他的豐功偉績。“牡丹仍在,周兵無蹤。長恭,這是你的功勞,你對北齊做了無尚的貢獻啊!”高湛對長恭說道。
“皇叔謬讚,為皇叔分憂,長恭義不容辭。”長恭謙虛地答道。“蘭陵王親身置於兩軍交戰的最前線,難道就不怕自身受到傷害嗎?”仁綱冷冷地問道。長恭不假思索,答道:“這是國事,也是長恭的家事。為國為家,長恭縱死無悔!”
“好!好!”高湛連連拍手,道,“來人,傳朕令,加封蘭陵王為蘭陵忠武王!”高湛雖色令智昏,但不得不承認在治國治軍方麵,他的才華非同一般。百官聞言,齊聲賀道:“恭賀陛下,恭賀蘭陵忠武王!”
回到酒宴上,宇文絮隱隱覺得方才百官恭賀蘭陵王之事有些不妥,這畢竟是太子的婚宴。可看仁綱的表情,似乎當事人也不是很在意。想了許久,宇文絮也隻道自己多慮了,無奈地敲了敲腦袋,瞥見仁綱往自己這桌走過來。宇文絮連忙舉杯,同芙蕖一起說道:“恭賀殿下新婚,願殿下與娘娘百子千孫,白頭偕老!”說完,宇文絮仰頭欲飲酒,手卻被仁綱拉住了。
仁綱注視了宇文絮一會兒,奪過她手裏的酒杯,將酒倒掉,換上茶水,說道:“不會喝酒就不要喝,這回喝醉了我可沒空送你回去。”宇文絮連忙抽回手,尷尬笑笑,道:“多謝殿下關懷!”說完,仰天一飲而盡。芙蕖識趣,也連忙幫著宇文絮打哈哈:“姐夫這麽快就對娘家人這麽好,以後可要對姐姐更好哦!”
仁綱幹笑幾聲,向宇文絮問道:“我成親,你真的高興嗎?”宇文絮錯愕地看向他,一時間四目相對,宇文絮覺得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的感覺。一時間兩人無語,芙蕖見狀連忙推了一下宇文絮,說道:“姐夫這是說的什麽
話啊!為了你和嵐姐姐的婚事,耽誤了絮姐姐的婚事。姐夫不覺得愧疚,反過來問絮姐姐心裏是不是高興。絮姐姐高興也是為嵐姐姐,不高興是為殿下害她婚約延遲。”
“芙蕖無狀,還請殿下不要見怪!”宇文絮回過神來,連忙說道。“無妨無妨!”仁綱笑了笑,便走開了。“這個姐夫真是的,就喜歡看到別人不愉快!”芙蕖還在碎碎念,宇文絮隻是笑笑,沒有搭話。
芙蕖也跳轉了話題,纏著宇文絮問道:“姐姐方才唱的歌真好聽!這歌叫什麽名字啊,怎麽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宇文絮一笑,道:“這是我混亂做的,你要是聽過就奇怪了。還不都是你嵐姐姐,硬要我以洛陽之戰為題,獻一曲給她作賀禮,害我白白在這麽多人麵前獻醜。”
“哪裏是獻醜啊!好聽的很呢!”芙蕖用期望的眼神看著宇文絮,渴求道,“芙蕖成親的時候,姐姐也要送我一曲哦!”宇文絮寵溺地刮了一下芙蕖的鼻頭。
喧囂過後,仁綱在內侍的攙扶下進了修文殿,而實際上,他並沒有醉。殿門關上,仁綱把所有宮人趕出殿外後,走到斛律嵐麵前,一把扯下她的紅蓋頭。紅蓋頭下的斛律嵐,臉上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仁綱自嘲地笑了兩聲,轉身走到一旁的臥榻,道:“你睡床,我睡榻。我永遠,都不會碰你一下。”
斛律嵐淡然地笑了笑,道:“殿下說什麽就是什麽,小嵐沒意見。”仁綱有些驚異地看了斛律嵐一眼,想到今天席上宇文絮獻曲的事情,語氣有些不悅地說道:“聽說你叫柳絮為你作曲獻於宴上?”斛律嵐老實答道:“是。莫看姐姐平時琴棋書畫都不上心,對琵琶還是很有造詣的,隻是姐姐自己不知道罷了。”
仁綱臉色一變,語氣變得有些冷漠,道:“她雖是庶出,但也是你姐姐,又不是教坊的伶人。你這般使喚她,居心何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