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緣無分

高湛吞了口口水，下意識往後挪了一下，顫顫巍巍地說道：“不關我事，都是高儼一個人搞的鬼！我可是一直等著你回來的！”“嗬，哈哈哈哈哈……”仁綱大笑，笑聲裏不帶一絲一毫地情緒，聽得高湛心裏更瘮得慌。

“你倒是把責任撇得幹幹淨淨，不是你極力讚成，高儼怎麽能執政？你沒有給他透個口風什麽的，他就算一直盼著，也不敢輕舉妄動。你敢說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仁綱慢條斯理地說著，一步一步靠近龍椅，高湛連連後退，直到一股溜兒從椅子上跌落下來，仁綱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高湛見此舉愣了一會兒，瞥見仁綱的眼神時連忙說道：“對對對！就應該你來坐！高儼他異想天開，該殺該殺！”“你就這麽想殺了高儼？”仁綱冷冷地說道，“這麽多年，你一直都沒有變啊，父皇！”仁綱的目光越發地冰冷：“在你心裏，從來都沒有把我們當兒子看過。殺高儼有什麽意思，我看殺了你昭陽殿的那群女人才比較合我的心意。你覺得怎麽樣？”

“小緯，小緯，仁綱，哦不，太子，太子！”高湛驚慌起來，抓著仁綱的腿，道，“是我胡說，我跟高儼說我討厭你，都是我的錯，你想怎麽罰我都行！別動那些人，她們是無辜的！”仁綱一腳將高湛踹開：“來人！皇上身體不適，速送回含光殿休養！另外，昭陽殿那群女人，識相的送到千佛寺，不識相的，統統殺掉！從今天起，照顧皇上的人，全部換成內侍，但凡有一個宮女，所有宮人，格殺勿論！”

“不不！高緯你不能這樣！高緯！高緯！”高湛在驚呼中被兩名內侍帶了出去。

城外農屋前，一個侍衛牽來了疾風交到長恭手上，長恭優雅地翻身上馬，伸手向宇文絮，道：“柳絮，上來！”“王爺的坐騎，柳絮不敢……”“這是命令！在我麵前，你還是那個柳副將。”長恭騎馬靠近一步，握住了宇文絮的手。踟躕片刻，

宇文絮還是上去了。

長恭用腿夾了一下馬肚子，雙手繞過宇文絮的腰將宇文絮的手握住，再握住韁繩。疾風穩穩地走在林間，高昂著腦袋，侍衛們全跟在屁股後麵。長恭道：“疾風是一匹野馬，我在大漠遇上的，花了三天的時間才馴服它。以前除了我之外，還沒有人能坐在它身上，柳絮，你是唯一。”

宇文絮坐在前麵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長恭歎口氣，道：“上次我問你的話還沒回答就跑掉了，柳絮，在你心裏究竟視長恭為何？”“這個問題對王爺來說重要嗎？”宇文絮問道。“重要。重要到食不香，寢不安，晝夜思考著不能安睡。”長恭默默地說著，語氣裏有些怨念的意味。“柳絮，長恭於你心中，到底何等地位？”見宇文絮長時間沒有回答，長恭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宇文絮微微低下頭，小聲道：“絮也思君，不得安眠。”八個字，聲音放得極低，在長恭聽來卻似最美妙的聲音。絮也思君，不得安眠……長恭大喜，看著宇文絮嬌羞的側臉，一時間竟不能言語，隻能默默地握緊了宇文絮的手。時間似靜止了一般，疾風依舊穩穩地走著，宇文絮低垂雙眸看著地麵，長恭微笑著看著她。

然時間是不可能靜止的，人總歸要麵對現實。宇文絮抬眼看向前方，鄴城的正南門就在前方，已經越來越近了。“然，”宇文絮說道，“君已有妻，絮亦不能為妾矣。”長恭欣喜之容頃刻化為泡影，握著宇文絮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了。

君已有妻，絮亦不能為妾矣……一字一句像是從長恭心頭剜肉一般，傷的他心好疼。“吾知矣，絮之心意，對長恭而言，足矣。”長恭蒼白地說道，事已至此，明白她的心意就好，他和她終究是有緣無分的。“長恭，”宇文絮沉默了許久，在進城門的那一刻突然開口，道，“我與你雖是有緣無分，但絮不願今後你我形同陌路。”

長恭微笑著伸手撫了下宇

文絮的發絲，道：“絮與我，仍是兄弟。”“但是柳絮不是男子，怎麽能做兄弟呢？”宇文絮立刻回道，有些較真地看著長恭。長恭一笑，道：“那麽，便是知己了。絮以為如何？”宇文絮明白這是在嘲笑她太固執，霎時間臉紅了。

長恭又“咯咯”地笑了，用披風捂著宇文絮的臉，道：“絮臉紅的樣子，特別誘人。要捂起來，當心被那家的公子看上了，找斛律將軍提親去。”宇文絮氣鼓鼓地輕捶了一下長恭的胸膛，道：“長恭慣會取笑人！上次暗示你我是女子的時候，就笑話我愛美，現在又說這些！”

長恭愣住了，原來她竟暗示過他，卻被他誤會，還推到水裏了。長恭的笑容有些苦澀，多年來為了避禍，對高湛的命令千依百順，當年奉了皇命迎娶鄭茹，現如今生生地將自己的緣分錯過了。疾風不知不覺走到了大將軍府，斛律光及家人早早的收到了消息就在門口等著了。斛律光見兩人共乘一騎，心裏感到安慰，若宇文絮跟了長恭，仁綱和斛律嵐的事情就自然而然能解決了。

長恭扶著宇文絮下馬，斛律嵐立刻示意芸香迎上去。長恭對斛律光說道：“已將小姐送到，長恭告辭了。”“有勞高將軍！”斛律光客氣地說道。長恭深情地看了宇文絮兩眼，聽她道：“恭送王爺。”拉韁，調轉馬頭，回頭再看她一眼，長恭策馬揚塵而去。

長恭遠遠地看著蘭陵王府，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討厭自己的府邸。行至門口，鄭妃似盼顧了好久，立刻迎上來。“王爺回來了，快些進去，妾身已準備好熱水，供王爺洗浴。”鄭妃一邊同長恭往裏走，一邊幫長恭脫下外衣。長恭到書房放下配劍，正準備隨鄭妃去洗浴之時，一個宮裏的內侍跑了過來。

內侍至長恭跟前，跪拜行禮，說道：“奴才封太子殿下旨意，向王爺傳話。殿下說，王爺救駕之功，可抵王妃刺殺之罪。王爺，話已帶到，奴才告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