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空空白紙,血色描影

遠方傳來了陣陣馬蹄聲,踏著塵土與車輪相交的的滾動聲。

在夜色下是越發的清晰,帶著一種惶恐不安的情緒。

急促著。

那是誰在催促,有些東西在夜色下開始發酵,逐漸形成一種不可逆轉的趨勢,直到一切都漸漸塵埃落定。

“快!一定要將這批東西安全的送到!遲了我們都沒有活路!”其中一個領頭人模樣的全身覆蓋著厚重盔甲的男子這樣壓低了聲音喝到。

“是!”其他的人都回答到,速度又提高了幾分。

就像是有什麽在他們的身後追趕一樣,死亡隨時都在向他們靠攏。

可是,事情就是這樣突兀的發生了。或許應該這樣說,就是那個人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大路的中央,靜靜站在那裏,就像是融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那樣。

寂靜無聲,完全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連呼吸聲音都是為零。

如同鬼魂,遊離在天邊地之間。

隻能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不用管他!衝過去!”領頭的男子大聲喊道,“死活不論!”

他能夠感覺到那種從靈魂深處直到頭皮發麻的冷意,就如同是一頭野獸在靜靜的等待著獵物,已經張開了獠牙等待著,隻要稍有遲疑那就是萬劫不複。

實話說,這個領頭人的反應不慢,也很有頭腦,至少判斷沒有任何問題,下達的命令在一般的情況之下那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這個時候,並不是所謂的一般情況。

馬蹄陣陣,帶著一種凶悍的氣勢,要將一切都化為湮滅。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正好拿你們緩解一下。”隻聽見一個溫潤的男聲這樣說著,帶著說不出的冷意,“我是該說這就是你們的命運麽。”

有的時候他還真是討厭這個詞語。

沒有人看見他是怎樣動的手。

隻在那一瞬間發現了男子就這樣消失在了原地,一股幽幽的氣流流轉在這個空間之中。

就像是被一種看不見的繩索在那一瞬間被牢牢的束縛。

被扼住咽喉,沒有力氣反抗,隻能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被那股無形的繩索給越勒越緊,直到喘不過氣來。

直到最後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純粹的黑暗與絕望之中化為平靜。

以死亡前提的平靜。

“湮滅,萬物皆灰。”終於顯出身影的男子就站在最開的位置,就像是他從來沒有從那裏消失過,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原本大部隊的馬車全部化為飛灰。

就像是一場碎片,帶著一場恐怖又迷離的夢境。

月光終於穿透了那重重的黑暗。

清輝灑下,照亮了男子的臉。

那是一張溫潤的臉,卻在此刻透著一種尖銳的淩厲,就像是漸漸墮落的妖。

那是天璣。

我從來就不明白為什麽變成這樣,原本堅持的東西在那一瞬間被打破了。卻又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給我帶了一絲希望,我知道那不是什麽救贖。

但是,我覺得那就是我真正的歸屬。

天璣看著自己已經染上了鮮血的雙手,默默的笑了。

他是可以讓自己的手變的幹幹淨淨的,但是他不想這樣做。

哪怕外表再怎麽幹淨,也掩蓋不了

他本身早已浸泡在猩紅的血液中這個事實。

他的手,早就不幹淨了,你說,還有誰能夠將他救出去呢?

已經不需要了不是麽。

“你說是不是呀,天璿。像我這種人本身就帶著詛咒,是不是應該死去呢?”天璣明明是笑的那樣溫文爾雅卻給人一種在哭泣的感覺。

從更深處的黑暗之中緩緩走出一個長相更加平淡的男子,可以說他的最大特點就是普通,也隻有普通能夠拿來形容,他隻是這樣平靜的看著他的兄長。

從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有個哥哥,但同時他也明白他是不能與他的兄長相見的。

與其說不能,倒不如說他的兄長大概根本就不曾看見過他。

他是天生的存在感稀薄。

就連他的生身母親都時常忘記了他的存在,哪怕是他餓的大哭也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個不受注意的,也就導致了沒有誰能夠和他正常的交流,因此他久而久之也就忘記了怎麽開口說話。

直到他第一次看見他的兄長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已經入了土,在最後的一刻也沒能想起他來,甚至是他就在他們的床邊靜靜地坐著手中還端著藥碗他們也沒有看見他。

或許就是一種諷刺。

就像是天地之間隻有他一個人是被排斥的。

他將父母埋了,想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他想存在感低下也是有點好處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很特殊的能力,那種能力會讓他被當成妖怪抓起來殺死。也幸好他的存在感低的不能再低,所以至今為止他都活的很低調,也算得上是沒病沒災。

就在他剛剛到達一個新的地方還沒有打聽到這是什麽的地方,不過是為了不被當成怪物就在樹林中搭了一個簡易的帳篷,燃起了篝火,烤著剛剛打來的兔子。

嗅覺靈敏的他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而那血腥味中,有種東西在他的身體裏麵相互呼應,就像是磁鐵的正負兩級,互相吸引著。

收到了蠱惑,或者說是遵從了心底的聲音:“去看看,去看看,去看看。”

血液中的躁動,讓他在那個隱蔽的地方發現了滿身是血的青年,就算滿身血汙也可以看得出來那張臉的溫潤。

很熟悉的臉,就算不曾真正地見過,他的血液再告訴著他,這個人就是自己最後的親人了,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哥哥了。

他的哥哥,那個一出生就是那樣耀眼的人物,他隻是聽著父母的訴說。

就有了一種憧憬。

這個人是他的哥哥啊。

當下就使用了與生俱來的能力,一種治愈的力量,不過是要以代價的形式來換取救治的力量,比如說生命力。

他的生命裏大概是用不了,所以他便抽取了周圍的植物的生命力來治療。

這種力量大概是隻有魔鬼才會用的吧。

但是。

“你是我的哥哥。這樣就夠了。”天璿走進天璣,緩緩地從他緊握的手中取出了一張白色的紙,“那個人與哥哥你是不同的,所以,不必在意。”

隻要你還在我便一直在你的身邊,我們才是真正的半身,光與影才是最好的搭配不是麽。

本身,這個世界就不需要兩

種光,就像是天空不需要兩個太陽是一個道理。

緩緩地張開那張白紙,原本應該變得皺皺巴巴的紙張在展開的那一刻又變得平整光滑。

上麵是空空蕩蕩的。

什麽都沒有。

“第五份了。”天璣看著這張紙,這已經是他們最近所截到的東西中唯一的相同點。

“看來小泱梵說的沒錯,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將要發生了。”天璣冷笑著,“那個家夥也就別想閑著了。看來我回去也就不用看見那張臉了。”有的時候想想某人的悲劇他就會覺得其實也並沒有什麽不好。

“你若是想要去看看,那我便隨你去。”天璿的手覆蓋在天璣的手腕上,那裏不知是什麽時候被開了一個口子。

盈盈的柔和的綠色光芒匯集在天璿的手中一點一點的將天璣手上的傷口修補的沒有一絲傷痕,而這裏周圍的植物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那是生命力被強行抽取的結果。

“如此有趣的事情,怎麽能缺席?天璿,別忘了你是我弟弟,我答應過你自是會護你直到死亡。”現在他所擁有的也隻有天璿了,夙泱梵是從來不會屬於他的,這一點從一開始他就看看清清楚楚。

哪怕最初的時候有過刹那的動心,但他知道夙泱梵的心不是他所能進去的。

他明白,那不是他所能觸碰的禁區。

所以他是聰明的,在淪陷之前就早早的抽身所以現在才能待在夙泱梵的身邊,就算最親密的位置他是沒戲了,但這不妨礙他欣賞夙泱梵的世界觀。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以武為尊,何為正何為邪?

不過是一紙空談,所有的曆史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善與惡誰有能分得清?

修行千年也不及一朝入魔。

魔又何妨?至少能夠活的自在,活得逍遙。

“回去吧,我有點好奇這五張白紙能變出什麽花樣來,讓這麽多的人都這樣趨之若鶩。”天璣揉了揉天璿的頭頂,“你大概也隻能跟著我了,這輩子我若是不收留你還有誰能夠忍受得了你呢。”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大家都說天璿的存在感微弱,基本上就算是站在他們的麵前也會發現不了當做空氣忽略掉。而他就能清清楚楚的明明白白的看清楚,這個長相平凡的青年就是他的弟弟,一個從出生開始就與自己分離的雙胞胎弟弟。

或許他說的是對的。

光與影才是真正的一體,他又何必去想那個在他的心髒捅了一刀的人呢。

有些時候不需要自尋煩惱了。

這邊的天璣與天璿已經結束了一個任務正在往回趕那邊的白水易默默地看著朱雀在用各種方法折騰那柄匕首,什麽火燒,什麽泡水,什麽各種擠壓。

果然就像是葉塵暮說的那樣,這個叫做朱雀的是個蠢。

這些方法要是有用的話,他不早就解開了這柄匕首的秘密還用得著被追殺麽!

實在是有些受不了朱雀在那裏孜孜不倦的犯蠢,白水易有點想將斷水流收回去,但那種危險感還是存在在朱雀的身上,沒有淡下來反而是越來越濃烈了。

直到後來夙泱梵來了,隻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直接簡單暴力的就用一條細細的幾乎看不清楚的弦刃給切開了。

裏麵,是一片凝成了脂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