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雪兒的真相
等四周寂靜下來,隻聽得外麵呼呼的風聲。
路瑾悄悄從床上爬了起來,在房間中小心搜索起來,床底下、被褥下、大大小小的櫃子,就連屋中放垃圾的木桶也沒放過,始終一無所獲,找不到半點關於這位變態國師的痕跡,都讓她開始懷疑這間是不是他休息的地方。
躡手躡腳出了房間,她謹慎的朝四周望了一圈,才安心的走了出去,一路穿穿穿,繞繞繞,總算是找到了衛炤所說的莊丞相的住所。
出乎意料,這莊丞相屋子裏的燭火還是亮著的,紙窗上赫然映出兩個黑色的影子,一個是莊厚昌的,另一個是名女子。
小心翼翼的朝那間房子靠近,路瑾放輕呼吸,在窗戶上摳了個小洞,朝裏麵瞧去。
屋子裏頭,莊厚昌端坐在太師椅上,頭半仰著靠在椅背上,褪了褲子,雙腳泡在木盆裏;一邊的年輕女子隻著了件薄紗,胸前隱約可見,正跪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靠……
老色鬼!
那名女子她要是沒看錯的話,正是今晚宴席上跳舞的其中一名女子,沒想到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竟是被莊厚昌收來自個兒享用的。
搖了搖頭,她深深歎了口氣,真是委屈了那嬌滴滴的美人兒啊!
從身上摸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對著紙窗上的洞眼兒用力朝屋裏扔了進去。
“誰!”屋裏傳來一聲怒吼。
暗暗笑了笑,路瑾迅速閃身躲到牆壁後麵,甩了繩子勾住院牆,迅速爬上莊厚昌的屋頂,悄悄揭開一片瓦塊,拿眼朝裏麵瞄去。
那是一顆黑乎乎的鐵質圓球,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幾圈兒,停在莊厚昌的洗腳盆邊。
莊厚昌一把推開女子,套上褲子光著腳直接跑了出來,可門外哪裏還有其他人的影子,隻有自家的窗戶上被人戳了個洞。
氣的甩了下袖子,他又回了屋裏,撿起地上的珠子看了看,雙手用力一掰,珠子立時分成兩半,裏麵掉出一團紙來。
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舞姬,嗬斥道:“還不滾出去!”
舞姬眼睛一紅,趕緊起了身子,哆嗦著跑了出去。
等舞姬走遠,莊厚昌方坐回太師椅上,展開那團紙,仔細看了起來。
“今夜子時,長亭北苑見,衛炤。”
莊厚昌旋即將紙團擱在蠟燭上,燒了個幹幹淨淨,半白的眉毛微微攏起,離子時尚有半個時辰,他是去還是不去呢?
今日衛炤所贈那幅煙火宴席圖,雖然表麵看起來隻是單純的一副畫,可仔細琢磨,畫中的煙花其實藏著兩個字,旁人看不出來,他卻是知道的,隻因為那兩個字隻有他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斷橋”,天啟山綾羅坡上的那座木橋,當年他按照衛帝旨意暗中割斷繩索,將橋上的傅洛雪害死的地方!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五年,沒有人知道,除了他和衛帝兩人,現下這座橋的名字衛炤是如何知道的?並且在提示他這兩個字之後,就迫不及待的
約他見麵,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悄悄將瓦片放回原處,路瑾謹慎的從屋頂上爬了下去,朝四周環視了下,唇邊勾出狡猾的弧度,溜回了司寇晏殊的房間,躺了回去。
她並沒有合上眼睛,而是直到那抹黑黢黢的影子從窗外離開之後,才合上了帳簾,將自製的隻有米粒大的啾啾球撒了十幾粒在床邊下,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啾啾球是用一種特殊的樹膠做成的,隻要有人踩上去,便會因為擠壓而發出啾啾的聲音,這樣她就會知道是否有人想趁她睡著後暗算於她。
本來她打算先將“衛炤兵符丟失”的消息泄露給司寇晏殊,再偷偷將“子時密見”的密函送到莊厚昌那裏,事情就圓滿成功了,卻被衛炤倒插一把,直接把她送到了司寇晏殊身邊麵對麵直接傳達消息,實在可惡。
接下來的事情都是衛炤的事兒了,她可管不著。
長亭北苑是相府外的一座涼亭。
莊厚昌趕到那裏的時候,衛炤並沒有出現。
卻見到了自家的外甥女雪兒獨自坐在亭子裏,一旁站著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這少年他曾經見過,是衛炤的貼身護衛。
“莊丞相果然是個守約的人,爺說了,你一定會來將雪兒姑娘接走。”
雪兒一看到莊厚昌,立馬停止了哭泣,全身止不住的哆嗦,雙眼大睜,臉色蒼白,仿佛看見的不是人而是一隻凶殘的惡鬼。
莊厚昌拂了下衣擺,坐到石桌邊,瞥了眼雪兒。
“淩王殿下將雪兒送回來,是不是她做了什麽錯事?”
小琨抿唇一笑,將一張壓了手印的黃紙從桌麵上推到他跟前。
“那倒不至於,隻是她愛上了咱們爺,不小心將真正的身世說了出來,我家爺見她可憐,有心將她收為妾室,奈何她早已不是處子之身,莊丞相可知道此事?”
黃紙上,乃是雪兒親筆所寫的身世經曆。
雪兒原名緋姬,並非莊厚昌的外甥女,而是偏遠地方一個妓院裏的名妓,因為長相與傅洛雪相似,被莊厚昌發現後便帶回了相府,除了供自己享用外,養著留做他用。
將黃紙收進衣襟中,莊厚昌麵色沉重:“本相見她著實可憐,才將她收入府中認作外甥女,沒想到這賤人反咬我一口,不僅隱瞞了早已失身之事,還誣陷我占了她的身子,實在可惡!”
此刻的緋姬哪裏還有半點先前宴席上的囂張,肩膀陣陣顫抖,狠狠瞪了眼莊厚昌。
“你胡說!你什麽都知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讓我故意接近淩王,還騙我說淩王會待我好一輩子,你簡直就是個畜生!我的姐妹們都被你豢養在府中,你年邁無法**,便逼迫我們做著那些難以啟齒的齷齪事兒,我們在你眼中連隻畜生都不如!”
“一派胡言!”莊厚昌厲聲喝道,起身就朝緋姬走去,用力甩了一巴掌上去,打的緋姬頭昏眼花,半邊臉高腫,嘴角溢出血來。
緋姬捂住臉,抬起袖子擦去嘴角的血
漬,憤懣的盯著莊厚昌,卻不敢再說話。
小琨在一旁看著不由冷笑,爺說的一點都不錯,莊厚昌表麵看起來仁義道德,其實道貌岸然,連個畜生都不如。
“既然莊丞相對此事不清楚,我們爺便不再追究,隻是……”小琨扯出一抹帶著殺氣的笑,壓低了聲音道,“斷橋一事咱們爺早就查清了,希望莊丞相能分清當前局勢,知道哪邊是該站的哪邊是不該站的,哪些話是該說的哪些話又是不該說的。”
小琨說的再清楚不過,莊厚昌即便裝傻充愣也太過牽強,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同時讓躲在暗處的人聽個明明白白,這樣方能達到爺的計劃。
薑還是老的辣,莊厚昌此時已經鎮靜下來,略微沉吟,開口道:“緋姬本相定會嚴刑處理,至於斷橋一事本相是天命難違,但不管怎麽說下手的是本相,淩王殿下那裏,本相一定會有個交代,請轉告淩王殿下,本相心裏清楚自己應該所在的位置。”
小琨心中冷嗤,老家夥的話半真半假,說的也是模糊不清,不過這樣應該就夠了。
點了點頭,他朝莊厚昌行了個禮:“莊丞相今夜辛苦了,小琨一定代您轉告給爺。”
言畢,他轉身欲走,身上的衣服卻被一隻雪白的嫩手緊緊抓住,回頭一看,正是緋姬。
“求求你,帶我走好不好?讓我留在殿下身邊,我會洗衣做飯,會幹各種粗活,當個規規矩矩的丫鬟。”
她聲帶哽咽,眼淚珠子如斷線了般從眼角落下,那高腫的臉頰布滿一條條血絲,露出的一截細白胳膊上隱約可見愈合不久的鞭痕。
爺說過,這個女子不可留,隻因為她跟那位女主子長得八分相似,可是這樣未免有些殘忍,緋姬一旦回到莊厚昌身邊,就等於死路一條,還會死的很悲慘。
掙紮了片刻,小琨咬了咬牙,別過臉,伸手將她的指頭從自己身上一個個掰去。
“姑娘實在對不住,這事情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她聽出了他聲音中的憐憫和無奈,可是事情敗露,她回到莊厚昌身邊隻有被他活活折磨而死!不要,她絕對不要這樣!
狼狽的趴在地上,她死命的又抓住小琨的雙腿,語氣充滿懇求:“求求你了好不好?就算殿下不肯收我,我也可以留在你身邊,做你的婢子,專門伺候你。”
“大膽賤婢,休得無禮!”莊厚昌大步走上前去,一腳朝緋姬的臉上踹去,踹的她在地上滾了一圈,腦袋磕到亭子的柱角,霎時流出汩汩鮮血,昏死了過去。
幾乎是出於本能,小琨連忙上前將緋姬扶了起來,將她的腦袋擱在自己腿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一雙濃眉慍怒的蹙起,瞪向莊厚昌。
“這……”莊厚昌站在一邊,微微怔愣。
“莊丞相,我跟我家爺敬你是兩朝元老,即便是個婢子,也不該這般殘忍。”小琨也顧不了許多,即使爺不讓他多管閑事,可蒙昧良心眼睜睜看著弱女子被人欺辱殺害,他小琨做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