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丟人丟到祖宗家
淩曄手中孔雀翎瞬間開屏,五光十色的劍狠狠劃過大塊頭堅硬的血肉。
那大塊頭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淩曄隻須一劍就能解決他,然而他卻瘋了似的砍,砍到那大塊頭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也不肯停下來。
另一邊的墨離,剛好將所有被君驚羽控製的士兵殺完,此刻轉頭,便見淩曄手中拿這五光十色的扇劍,問道:“孔雀翎?你與莫染邪是什麽關係?”
聽到墨離的話,淩曄隻停頓了一瞬,卻又接著去砍那已經死去的大塊頭。墨離一眨眼便到了淩曄身側,抓住了淩曄的手說道:“孔雀翎不是給你如此糟蹋的!”
淩曄這才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墨離,這人看上去與自己師父差不多的年紀,卻比莫染邪英偉得多,淡淡的皺紋,深邃的黑眸,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他竟是被威懾得不敢造次了,半晌才說道:“孔雀翎怎麽用,我知道。”
淩曄說完便想回到納蘭懿身邊,墨離卻還是拉著淩曄不放,說道:“你還沒告訴本王,你與莫染邪是什麽關係?孔雀翎為何會在你手上?”
“他是我師父。”淩曄答道。
墨離總算放開了淩曄的手,再仔細看淩曄的樣子,發現這人長相陰柔,卻俊俏得很,便大笑道:“果真天下女人一般色!”
淩曄還想問墨離這句話什麽意思,卻見墨離又朝君驚羽衝了過去。
此時君驚羽沒有了禦林軍,身邊暗衛們便衝了出來,隻是他身邊暗衛已經損失慘重,此時竟是隻剩四人,在四個方位護住他。這原本是君驚羽手上最後的四個精英,到了墨離這裏,卻是不堪一擊。
雖是殺人無數,墨離手中的刀卻沒沾上一絲血跡,寒光熠熠,還如剛出鞘一般,一刀斃命,不過四刀,那四名暗衛是躲也來不及躲,便統統倒在了墨離刀下。
君驚羽站在一旁,一身白衣卻也沒有沾上一絲血跡,拿著那支玉簫,雲淡風輕,好似這番廝殺與他無關。
“君驚羽,你已經輸了。”墨離道。
“本殿卻不這麽認為。”君驚羽笑著說道:“攝政王您武功高深莫測,確實出乎本殿預料,然而您一人可殺三百禦林軍,卻能殺得了三萬禁軍嗎?本殿的人此時已奪得禁軍虎符,三萬禁軍,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將這皇宮夷為平地。”
“哼。”墨離冷笑一聲道:“城外禁軍統領,可是本王親自挑選的武狀元,豈能上了你這些膿包暗衛的當!”
“是嗎?那曬野呢?”君驚羽笑道。
聽到曬野的名字,墨離的臉色也是一變,不再多說什麽,提刀朝君驚羽揮去,又是一陣鋒利的刀風,風過之處,窗簾桌布都碎成了兩半,好在淩曄用孔雀翎抵擋著,納蘭懿阿零和李未生才沒有受傷。
而君驚羽手中玉簫一揮,便揮散了墨離卷起的烈風。
“這裏太危險了,我們走!”李未生說著,伸手便握住了身旁的香爐。
那香爐還點著,李未生的手一上去便冒煙了,他卻忍著痛,轉動了那香爐。
吱呀一聲,書櫃又轉動了起來,露出裏麵的秘道來,李未生便帶著幾人跑進了秘道中。
“我帶你們去宗祠躲一躲,這是要
改朝換代了,我要去把祖宗們的牌位保護好。”李未生邊走邊說道。
“你覺得,這一次,北闌一定會改朝換代了?”納蘭懿抱著阿零反問道。
“抱歉,答應了你跟軒轅聯盟的,現在不行了。君驚羽帶著三萬禁軍進宮,北闌是保不住了……”李未生咳了咳,自己拍了拍胸口,他的毒又要發作了,阿零幫他把毒逼出來一部分,讓他想通了一些事,到頭來卻還是要死。死倒也不可怕,下輩子,他想做一個安安分分的平凡人,不要跟皇家扯上任何關聯。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從秘道中出來,到了李家皇族的祠堂中,縱然與那堆滿屍首的毓秀宮隻隔了一條秘道,然而這祠堂卻是青煙繚繞,一派靜謐。
隻是那些本該看守打理祠堂的宮女太監,早已沒了蹤影。
“列祖列宗在上,李家不肖子孫李未生在此,給你們磕頭了。”李未生說完,當真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接著說道:“父皇,他們說我三歲就流落在民間了,所以我一點都記不起您的樣子,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日後離開了這祠堂,不會再有好香好油供奉您了,兒子我沒本事,清明節可能連一把油菜花都要去偷來給您,您別嫌棄。現在我要把祖宗們的牌匾都帶走了,路上肯定有些奔波有些擠,大家也不要鬧,畢竟改朝換代,大家也都不是皇族了,將就下吧!”
李未生說完,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來,扯下桌子上明黃的桌布,將那牌匾一排一排推到了桌布上。
這祠堂中牌匾甚多,李未生個子不夠高,還要站在凳子上去拿,一邊拿還一邊算著:“這個應該是我叔叔吧?這個應該是太爺爺?玄爺爺?哎,隔了太多輩,我也不知道是什麽……”
牌匾太多,他手又受了傷,拿不住,還從凳子上摔了下來,摔一跤還不要緊,還咳出一口黑血來。
納蘭懿有些恨鐵不成鋼,問道:“除了保護好祖宗的牌匾,你就不能護好祖宗的江山?”
“我與你們又不一樣……”李未生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說道:“我三歲就被騙出了宮,什麽都沒學過,隻會下棋,若是下一盤棋能把祖宗的江山給贏回來,我一定會好好下。但棋盤上的博弈怎能和江山博弈相比。納蘭太子,你從小到大肯定學過很多東西,四書五經,兵法謀略,文治武功,這些你肯定都學過吧?我卻一點都不懂,十歲的時候,墨離把我帶回來,從來不教我任何東西,隻給我吃好喝好玩兒好,大家都說我是傀儡太子,我假裝不知道,還總是安慰自己,其實攝政王待我好,其實我知道,但是我沒辦法,我什麽都不會,現在,還中了毒,自己都要死了……”
“不要給你的無能找借口!”淩曄罵道:“我們殿下不比你好過!你三歲被拐出宮,十歲被接回來,你可是過了七年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們殿下在十三歲時也曾被拐出宮,跟你現在一樣大!但是他回來了,沒有像你這麽窩囊!現在,他也不過比你大五歲罷了,卻能運籌帷幄,手掌我軒轅大權!”
李未生一聽,半晌卻喃喃說道:“十三歲還被拐,比我還蠢呢……”
淩曄差點沒被氣得噴出一口老血,他說這些,隻是在李未生身上看到些許納蘭懿的影子
,想讓他自強罷了,可這人明顯搞錯了重點。淩曄還想再罵,納蘭懿卻忽然叫道:“淩曄!”
淩曄還以為自己說著當年的事讓納蘭懿生氣了,便也住了嘴,沒想到納蘭懿卻是說:“想辦法出去,催一下望一衽,阿零的傷好像很重。”
淩曄低頭看著阿零,頭上的血已經凝結,看樣子似乎已經沒事了,可人卻是呆呆傻傻的,眼睛都不知道眨一下,一直看著納蘭懿,可似乎又看的不是他。
淩曄領命,便同狗哥一起出了祠堂。
待到淩曄走了,納蘭懿才緩緩問道:“未生,你可知道望一衽是什麽人?”
李未生收拾牌位的手忽然頓了下來,“未生”,這是他的名字,但是很久以來都沒人這麽叫他了,他們叫他太子,或者殿下,聽上去很尊敬,實際卻是疏離和嘲諷。
“我隻知道,望先生是神醫穀的穀主,納蘭太子問我這個做什麽?”李未生說著,唇角竟是帶出了一絲不自覺的淺笑來。
納蘭懿點點頭道:“既然你知道那是神醫穀的穀主,那想必你也清楚,他能幫你解毒。”
李未生喜出望外,問道:“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叫人去找他,隻是為了救阿零!”
“救阿零是其一,救你是其二。”納蘭懿道。
李未生想了一會兒,納蘭懿怎會如此好心救自己,他當初已經輕信了君驚羽,不能重蹈覆轍,便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不要說你欣賞我或是把我當朋友,我已經不信了。”
納蘭懿撫摸著阿零的頭,看也不看李未生,說道:“本宮定然不會欣賞你,亦不會把你當做朋友。隻是看你尚有利用價值,這李家的北闌江山暫時不用改姓了君,若是你肯答應本宮一件事,你這牌位,其實也不必收了。”
“你是說,北闌還是我李家的?”李未生收牌匾的手當真是停了下來。
“前提是,你答應本宮一件事。”納蘭懿道。
“什麽事?”李未生小聲問道,他現在太怕了,怕得說話都已經沒了力氣,頭腦也是暈的。
“再做兩年皇帝,兩年間,將北闌前太孫李久生接回宮,為前太子李冰翻案,兩年後,禪位於李久生,不過,若是你兩年後羽翼豐滿,要與李久生博弈一番,本宮倒是沒有異議。”
納蘭懿一句話,便為日後北闌時局再變,埋下了種子。
“李久生?”李未生有些疑惑,這個名字他是聽過的,還在民間的時候就聽人提起過,那是前太子的兒子,算是他的堂兄,隻是前太子弑君奪位不成,太子府滿門抄斬,李久生也跟著死了吧?
“神醫穀的望神醫,便是李久生。”納蘭懿道。
李未生的腦袋是繞了好久才弄明白,原來這李氏江山不用改姓君,不是因為他李未生還可以當皇帝,而是他的堂兄要回來當皇帝,自己要活下去,就得把皇位讓給那個見都沒見過的堂兄,不僅如此,還要當兩年皇帝裝裝樣子再把皇位讓出去……不過,好像他一點也不虧啊!他本就沒了博弈江山的心思,反正這傀儡已經做了三年,再做兩年又何妨!但他很快又被自己的悲觀情緒給打倒了,說道:“就算是我答應了,可被君驚羽控製了的三萬禁軍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