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是我的太子妃

李姓,是北闌皇室的姓氏。

望一衽此刻端著茶杯的手已經有些發抖,他隱藏了二十年的姓氏,如今卻被納蘭懿如此輕鬆的說了出來。

他茶杯險些掉了下去,卻被納蘭懿一把拉住了手:“不必驚慌,莫要驚動了旁人,此事本宮不會聲張。隻要你肯救阿零,不說將那人救出來,就是你要重回北闌奪取大權,本宮也可幫你。唯一的條件,便是救阿零。”

望一衽低下頭,歎了口氣問道:“不過是個孩子,你為何如此上心?”

望一衽雖不在朝堂之中,卻也明白,一國太子不能輕易許諾,更不能如此輕易答應幫他國之人奪取皇位,牽一發動全身,如今天決大陸三足鼎立,璿璣與軒轅敵對,軒轅中立,北闌形式一變,這整個天決大陸的形式都會扭轉。

納蘭懿自然也清楚,扶持望一衽上位很可能得不償失,若要拉攏北闌,隻須拉攏如今北闌的攝政王便可,隻是為了救阿零,他隻能給出這樣的承諾誘惑望一衽。

“她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我的太子妃,戰無淩。”納蘭懿道。

戰無淩!望一衽也是聽過這人的名聲的,可傳說中的她分明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怎生會是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呢!他也對阿零的病來了興趣,立刻連覺也不睡了,到了阿零房間,為阿零診脈。

阿零此刻還昏睡著,望一衽診了脈,竟發覺阿零的脈象與前日又有不同。

“這是霹靂訣的外傷再加上劇毒,為什麽會變小,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這外傷加劇毒再加上她自己體內功力互相衝突抵製的結果。上一次把脈,她內力還能壓製毒性,今日一看,毒性卻壓製了內力。她是不是運功了?”望一衽問道。

納蘭懿點點頭,說道:“雪山中,為了救我,變回了無淩的樣子。”

“這病症我聞所未聞,一時也難以對症下藥,不過世間萬物皆有定律,戰姑娘有此奇遇,倒比別人多了幾年童年,無憂無慮,倒也並非壞事。”望一衽笑著說道。

“你是說不能治?”納蘭懿有些驚訝,如今望一衽是治好阿零唯一的希望了。

“七星堂向來隻有毒藥沒有解藥,隻怕這毒有如此作用,七星堂也是始料未及的,若要解藥,新配製須耗費些時日,在此期間,隻要她不再變回戰無淩的樣子便無大礙,若是再變,骨骼肌肉一再碎裂重組,不說日後難以恢複,就是那痛楚,也足以要了人的命!”望一衽依舊是帶著微笑,雖然口中說出的話已然讓納蘭懿膽戰心驚。

阿零變作戰無淩時,就在他懷裏,那聲音他記得分明,如今猶在耳畔,那太折磨人了,他定不能讓阿零再經受那樣的痛苦!

第二日一早,阿零還未醒來,陸蒔卻睜開了眼睛,眼前一人也沒有。

她起身到了梳妝台前,一看鏡中人的樣貌,忽然驚叫一聲,將銅鏡摔打在鏡子上。

外間灑掃的藥童聞聲趕去,見陸蒔的樣子,也丟下掃把飛一般的跑去叫來了自己的師父。

那張原本白皙光潔的臉,現在卻是溝壑縱橫,好似大西北的黃土地,雙目也渾濁不清,兩頰深深塌陷……此刻的陸蒔,看上去竟比古稀之年的老婦還要老。

“以蠱蟲改變容貌,便是讓蠱蟲啃噬人的皮肉,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就算停止服用蠱蟲

,也無法恢複原本的樣貌。你這是昏迷了幾日,身體虛弱,無法為蠱蟲提供血肉,那蠱蟲便都餓死了,所以才變作現在的樣子,若要變回原來的樣子,隻須再服用蠱蟲即可。”望一衽為陸蒔把了脈,就算是見她如此醜狀,臉上的笑容卻從未散去。

陸蒔自然是有蠱蟲的,她一直將藥丸貼身帶著,每二十八日服用一次,但她此刻翻遍了自己身上,再去翻了自己的包袱,也沒有發現藥丸。

“你可是在找此物?”納蘭懿推門而入,身披一層朝陽金輝,貴氣天成。

陸蒔一看,納蘭懿手中拿著的,正是她的藥瓶,可為何,有兩個瓶子?

“你若要殺,殺便是,何苦拿著藥來羞辱我?是想看著我跪地求饒嗎?”陸蒔扭過頭不看納蘭懿,語氣中滿是心酸。

她畢竟與戰無淩不同,她是璿璣有名的美人,被無數人捧在手心裏,如今卻變作如此模樣,心中自然是怨恨納蘭懿的。

“君驚羽卻是不善用人,難道他不曾告訴你,本宮沒有羞辱人的愛好嗎?”納蘭懿坐下來,將兩瓶藥放在了桌子上,說道:“一瓶是讓你保持無淩容貌的,另一瓶,則能讓你變為伍月的容貌。”

陸蒔和伍月,是在璿璣齊名的兩位藝人,也都是君驚羽的寵姬。

“什麽意思?”陸蒔不知納蘭懿是為何意,若要幫她,大可直接給她恢複自己容貌的藥,若要殺她,直接殺了便可。

“你難道不知,君驚羽早已把你當作了棄子?你已經無法以陸蒔的身份回到他身邊了。幫本宮做事,事成之後,本宮便讓你取代伍月。”納蘭懿說著,直直地看著陸蒔,並不避諱她此刻醜陋的容貌。

“哼……”陸蒔冷笑一聲,反問道:“你如何能肯定,我會為你背叛驚羽。”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與其他女子分享自己心愛的人,陸蒔,你對君驚羽一片癡心,本宮在雪山裏已然洞悉,你隻說要讓君驚羽記住你,如若他一麵又記住你,一麵又與你雙宿雙飛,豈不兩全其美?”納蘭懿冷冷地說著。

陸蒔臉色也變了變,納蘭懿的話顯然戳中了她的心事,遲疑了半晌說道:“你讓我考慮一下。”

“莫要考慮太久,你也不想,到天闌城中,是這樣一幅樣貌與君驚羽重逢吧?”納蘭懿道。

陸蒔點了點頭。

納蘭懿離開,便回了阿零的屋子裏,昨夜望一衽雖說暫時無法治愈阿零,卻也為她運功療傷,說今日她大概能醒過來。

狗哥也眼巴巴地望著阿零,好在自己是把淩曄找到了,不然自己這黃金狗腿,可就保不住了!

四隻眼睛盯著阿零,盯了好一會兒,那床上的人還是安靜地睡著,也不知夢中有什麽樣的美好事物讓她如此貪戀。

納蘭懿急了,吩咐狗哥道:“去把望一衽給我叫來。”

狗哥雖不情願,卻還是去了。

藥廬裏,望一衽看狗哥扯著小狗腿火急火燎地趕來,還以為阿零又出了什麽變故,趕到阿零房中一看,卻還沒來得及看阿零,便聽納蘭懿問道:“不是說今日會醒,為何還不醒?”

望一衽看納蘭懿那焦灼的樣子,竟是真的笑了,搖搖頭道:“殿下,在下是神醫,不是神仙,說今日醒,並未說立刻醒。如今不過早晨,這一日,還長著呢。”

納蘭懿看著阿零,臉上全無平日冷冰冰的樣子,甚至伸手去摸了摸那肉嘟嘟的臉蛋,說道:“怎麽感覺這一日特別長……”

望一衽顯然被刺激了,什麽也不再多說,回了藥廬。這神醫穀中還有許多病人,隻等著淩曄送藥材和糧食來了。

上午就這麽過去了。

納蘭懿好幾日睡不好,忽然想著,現下也沒什麽緊要的事,便就抱著阿零寐一會兒,說不定等會兒能與她一同醒來呢。

於是,納蘭懿便就抱著阿零和衣躺下。

半個時辰後,淩曄帶著糧草和藥材趕回神醫穀,楚聞天來找納蘭懿,卻見納蘭懿抱著阿零在睡覺,小白臉立刻變得鐵青:“殿下,咱們如今步步危機,你如何能在這裏睡覺?”

納蘭懿知道自己失了規矩,也不解釋什麽,到了穀口去接淩曄。

淩曄雖是拉回了兩車藥材和糧草,人卻也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遠遠的看著納蘭懿便就奔過來訴苦。

“殿下,那格木城的野蠻人啊,屬下都說了說了,屬下是太子的人,他們還不給東西,非要讓屬下打擂台,打贏多少給多少!”

納蘭懿卻是讚賞地笑道:“本宮看你倒也能幹,竟是從格木人手中搶回如此多的藥材和糧草來。”

得了納蘭懿的讚賞,淩曄卻還不知足,非要楚聞天和謝飛虎再誇自己一次。

“我看你是與阿零在一起太久,人也變得幼稚了!”楚聞天實在受不了淩曄這嬌氣又幼稚的樣子,分明是個大男人,卻總愛捋劉海,還撒嬌,比阿零還像個女孩兒!

“喂,你的意思是,殿下與阿零在一起太久也會變幼稚了?”淩曄與楚聞天鬥起嘴來。

納蘭懿沒心思看這兩人鬥嘴,正要回去照看阿零,遠遠的卻看到阿零在爬窗戶,狗哥則在窗戶下呆呆地看著。

納蘭懿急忙衝了過去,將阿零從窗戶上拎起來,抱進懷裏,問道:“你爬窗戶做什麽?”

阿零抬頭一看,這抱著自己的人肌膚如玉,朱唇似櫻,眉眼間風流無限,不是納蘭懿是誰!於是她的淚閘便關不住了,立即兩眼淚汪汪地哭道:“阿一!你沒死!謝飛虎他們不準我去找你,我隻好爬窗戶了!”

納蘭懿眉頭一皺,感覺有些不對,卻還是拍著阿零的背安慰道:“我還在,我怎麽會死了呢?”

“曄哥哥說,說你在那個什麽,雪崩了的山,還不準我去找你!我一覺醒來,天都亮了!還好,你自己來找我了!”阿零抽泣著道。

“去把望一衽叫來。”納蘭懿吩咐狗哥道。

狗哥扯著小狗腿又跑了。

納蘭懿將阿零抱回屋子裏,將她放在床上,安慰道:“阿一沒事,阿零不哭了。”

阿零吸了吸鼻子,在床上跳來跳去笑道:“阿一太棒了!”

這神醫穀的床都簡陋,被阿零跳得吱吱作響,旁人聽了還以為這屋子裏在做什麽。

雖然現在阿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納蘭懿卻無半分喜色,拉住阿零問道:“阿零,你不記得了嗎?你去雪山找我了。”

阿零這才安靜下來,瞪著眼睛反問道:“我去雪山找你了?”

“嗯,你和狗哥,還有謝飛虎,你們倆一起去找我,你還找到我了,在一個山洞裏,記得嗎?”納蘭懿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