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心髒撲通撲通跳

“九霄”是什麽,陸蒔並不了解。但她知道,君驚羽十分忌憚“九霄”。天塌下來是什麽感覺?陸蒔抬頭看了看天,卻發現這山洞裏哪裏看得到天日,不由地落下淚來,她是再也不能看到天空了嗎?

戰無淩說過,她不打算殺了陸蒔,說出九霄,隻是想嚇一嚇陸蒔。

“你知道天塌下來是什麽感覺嗎?九霄,就是天塌下來的感覺。”這是傳授她九霄的糟老頭的原話。

果然,陸蒔此時已經被嚇得失了方寸。戰無淩嘴角勾起一抹笑,將手中冰刃擲了出去,偏過陸蒔心髒三分,不會死,卻也比死好不了多少。

陸蒔就這麽暈了過去。

戰無淩轉身,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納蘭懿,卻問道:“這種仰望我的感覺,好嗎?”

納蘭懿搖搖頭。

戰無淩點點頭,笑道:“阿零就是這麽仰望著你的。”

納蘭懿受了重傷,此刻卻是笑了,阿零真的就是無淩,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隻是那一刻,他將她護在懷中動彈不得,便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阿零死死咬牙,這冰天雪地,她頭上卻滲出汗珠來,最後,是衣衫都裂了,她竟真的變回了戰無淩的樣子。

“我們在此處等淩曄他們吧。”納蘭懿道。

戰無淩蹲下來,看納蘭懿的傷,一臉嫌棄地罵道:“這樣的貨色也能把你傷成這樣,真沒用。”

“也不知我是為了保護誰才受的傷……”納蘭懿歎著氣,一副心酸的樣子,繼續說道:“我的衣服在你身上,你可是想讓我在這雪地裏凍死?”

戰無淩並不是忘記將納蘭懿拉了起來,隻是他背上受了傷,虧得這雪地冰涼才不會那麽痛,便笑著說道:“我看你躺在雪地裏倒與這雪地相得益彰,好看極了。”

納蘭懿伸出手,一把將戰無淩拉到了自己懷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更好看。”

這倒是戰無淩第一次與納蘭懿如此近距離接觸,他的氣息若有似無的拂過她的耳畔脖頸,她便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連心跳都噗通噗通跳得更快了。

納蘭懿顯然是感受到了戰無淩的心跳,還以為她是緊張害羞,卻還故意調笑道:“你還記得阿零說過什麽嗎?”

戰無淩哪裏有心思去猜納蘭懿想說什麽,她隻覺得此刻心跳得想要裂開,渾身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冷得她隻想縮成一團,縮到納蘭懿懷裏是最好不過了。

“阿零說,以後要給我做通房丫頭。我可是把阿零都看光了,也不知抱著睡了多久,你現在是想賴也賴不掉了!”納蘭懿此刻心中隻有欣喜,嘴角一直含著笑,竟是把背上的痛都給忘了。

“趁人之危!”戰無淩咬牙切齒的從嘴裏蹦出幾個字。

納蘭懿卻聽得歡喜,是老天要幫他,是阿零自己賴上了他,怎麽能說他趁人之危呢!納蘭懿這一生沒耍過無賴,為了心愛的女子也不妨耍一回。

“是誰趁人之危?可還記得五年前,我被騙出宮,你離家出走沒錢,是你把我賣給了招工人的公公!”納蘭懿說起當年之事,話雖是怪,可心底卻滿是感激,若不是五年前出宮,他也遇不著戰無淩。

“知道我為什麽願意做你的暗衛而不是太子妃嗎?”戰無淩雖然縮在納蘭懿懷裏,嘴上卻一點不服軟,還教訓著納蘭懿:“我看你這麽蠢,武

功又差,遲早這太子之位是保不住的,做你的太子妃太危險了。”

聽了這話,納蘭懿的心一開始也是一涼,原來她不做太子妃是嫌棄他,可轉念一想,若是嫌棄他,又怎會願意保護他呢?

再一想,納蘭懿竟然要心愛的女子來保護自己,實在是沒用!

納蘭懿這心中百轉千回,耳邊卻忽然響起了戰無淩越發虛弱的聲音。

“阿一,抱。”

納蘭懿低頭一看,戰無淩此刻眼神已然混沌不清,整個人不知是因為蜷縮著還是怎樣,竟然變小了幾分。

納蘭懿隻好將戰無淩緊緊抱在了懷裏,柔聲問道:“是不是冷?”

戰無淩點點頭。

納蘭懿便也不顧自己的傷,將自己的衣物盡數脫下,裹在了戰無淩身上。

他還聽得到戰無淩的心跳,跳得很快,那躍動讓納蘭懿心驚膽戰。若不是為了對付他,君驚羽也不會毒害無淩。無淩今日受的苦,都是為了他!

戰無淩已經昏迷不醒,納蘭懿沒有辦法,隻能輸送些真氣給她。

納蘭懿並非武功不好,隻是他的功法為一位得道高僧所傳授,高僧曾說,這“拈花寶典”是內外兼修的一門神功,隻是修行需要心靜如水不問俗事,可納蘭懿身居高位,如何做得到不問俗事呢?因此,這“拈花寶典”他至今也隻能修行到第三層。

納蘭懿將戰無淩抱在懷中,緩緩將自己體內不多的真氣輸送過去,直到自己也暈厥了過去,戰無淩還未醒來。

天已經亮了,白茫茫的日光閃著著眼睛。狗哥總算憑著自己著涼的鼻子也把謝飛虎淩曄楚聞天幾人找齊了,再到了與阿零約定的地點,卻見納蘭懿光著身子躺在雪地裏,而阿零身上裹滿了納蘭懿的衣物,縮在納蘭懿懷裏。

“殿下,殿下?”淩曄連叫了兩聲,納蘭懿也沒有醒過來。

“去神醫穀!”楚聞天立即將自己身上的皮草脫下,披在了納蘭懿身上。

淩曄便將納蘭懿背了起來,正準備要走,楚聞天卻進山洞裏將陸蒔給背了出來。

“為什麽還要救她?”謝飛虎問道。

“殿下本就是為了無間之計才留著這個人,如今殿下沒下命令,我等不能貿然將此人留在雪山中。”楚聞天解釋道。

一行人快馬加鞭,總算趕到了神醫穀。納蘭懿受傷算不上重,隻是真氣虛耗,又受了凍,經望一衽診治,一日便就康複了。

隻是望一衽依舊不見阿零,隻讓她自生自滅。

因前日的雪崩,神醫穀內到處都是病人,就算是望一衽平日裏囤積的藥材和糧食再多,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納蘭懿也跟著普通受傷的百姓一起,吃起了青稞麵。

吃慣了精細糧食的中原人自然吃不慣這些東西,一連吃了兩頓,淩曄便受不了了,拉著小藥童罵道:“這可是軒轅的太子殿下,你們就給他吃這種東西?”

望一衽平日將自己的藥童都調教得很好,小藥童挨了罵,卻還好聲好氣地解釋道:“公子息怒,隻是此刻我們神醫穀中病人眾多,就是我師父自己,也已經一日沒有進食,將糧食都給了傷者,這青稞麵已經是我們這雪山裏現在最好的食物了。”

淩曄見小藥童態度這麽好,也不好再發脾氣,還把自己那份口糧省了下來,交給小藥童說

道:“我的這份給你師父吧,他還要給人治傷,不要餓昏了頭。”

“謝過公子了。”小藥童接過青稞,拜了拜,便要走。

“留步!”楚聞天叫住藥童,問道:“我看望神醫宅心仁厚,也有心向他學醫術,不知他還收不收弟子呢?”

小藥童便笑了,說道:“師父不收您這麽大的弟子了,您若有心學醫,我可以帶您去書閣看看,那裏又許多醫書。”

“甚好。”楚聞天便跟著笑藥童走了。

此時納蘭懿卻已經寫好了一封信,將信交給淩曄說道:“你把這封信帶給格木城的城主,請他送些藥材和糧食到神醫穀來。”

“殿下……”淩曄接過信件,卻不肯走。

“本宮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且去吧,格木城的人剽悍,隻有你是我常年帶在身邊的人,他們才不敢為難你的。”納蘭懿道。

淩曄歎了口氣,轉頭對謝飛虎和楚聞天道:“那這些日子,拜托二位照顧殿下起居了。”

謝飛虎和楚聞天點點頭,淩曄這才拜別了納蘭懿,從馬廄牽了馬,朝格木城奔去。

那格木城是離神醫穀最近的一座城池,在軒轅與北闌交界處,屬於軒轅管轄,但格木城的人信奉格木神,民風剽悍,就連城主都不是軒轅任命,而是格木城人自己選出來的。

這已經是到神醫穀的第二日了,阿零還昏迷著,望一衽雖說不治阿零,納蘭懿卻還想再爭取一下。

已是子時,望一衽看過在神醫穀的病人後才回到自己屋子準備休息,開門卻見納蘭懿早已坐在了自己屋子中,甚至自顧自喝起了茶。

“本宮還以為雪山水泡茶別有一番風味,卻沒想到,這水不夠燙,連茶也是泡不好的。”納蘭懿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不知太子是何意?”總是疲憊不堪,還遭人如此嘲諷,望一衽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減。

“報仇,也同泡茶一般,火候不到,如何報仇?隻是不救一個長生門之人,便叫報仇了?更何況,阿零並非長生門中人。”納蘭懿悠然地擺弄著茶杯。

望一衽坐了下來,笑著反問道:“太子如何知道,在下與長生門有仇?”

“猜的。”納蘭懿將茶杯蓋上,解釋道:“恐怕不是你與長生門有仇,而是神醫穀與長生門有仇?”

望一衽卻也不回避,直接拿納蘭懿泡的茶飲了一口說道:“世人隻以為長生門是個傳說,唯我神醫穀,是知道長生門真麵目的。神醫穀祖師,便出自長生門,隻是為何立下長生門之人不救的規矩,我也不知。想必是當年門派紛爭碾壓積下的怨恨。”

“本宮還以為望一衽菩薩心腸,卻想不到神醫也是迂腐之人,為了一個沒來由的規矩,就要放棄一人的生命。”納蘭懿繼續把弄著茶杯,看似隨意的說著:“本宮還想著,此次前往天闌城,可以為望神醫求個人回來……”

望一衽一聽,臉色竟是大便。

“聽聞北闌後宮中有位女官,雖分位不高,卻深得攝政王的賞識,本宮還覺得這樣賢惠的女子,若是到了神醫穀,必定能助神醫一臂之力……”

望一衽臉上此刻早已沒了笑容,卻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道:“殿下說笑了,北闌後宮中的女子,與我有何幹係?”

“是嗎?望神醫。或者,本宮該叫你李神醫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