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做了什麽
聽著餘珣的話，顏暮閉上嘴，說起來，他頂著世外高人的樣貌，卻一臉的驚恐，實在是奇怪的很。“你是打算……”
“沒錯，坐山觀虎鬥，我們隻要再耐心地等上六七個月，看他們爭來鬥去。”餘珣揉著胸口，目光森然，“我這一劍，可不是白受的。”
在原本的計劃中，是不會有胸口這一劍的，隻是袁子卓的人久久不願出手，餘珣無法，隻得讓人刺了自己一劍。為了謀得袁子卓的信任，這傷可一點都不輕。
而當那些人救下餘珣後，以為餘珣意識不清，不會知道，就狠狠地在餘珣背心踹了一腳，幾乎踹去餘珣的半條命。可餘珣都知道，知道的很清楚，“要不要挑了他的手筋？”踹他的那人問道，莫名地洋洋自得起來。
“手筋就別挑了，免得徒增懷疑。”另一人冷著聲音製止住，“再說了，傷成這樣，即便救活了，身子骨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嘖，蕭衍的狗，看看，之前多少囂張，現在還不是像狗一樣地趴在我麵前！”
“你也收斂著點。他仗勢欺人是錯了，可你哥強搶民女難道就沒錯？”
“你這人……”
“好了，皇上是要他重傷，可沒要他的命。在皇上眼裏，他的用處可比你大著呢，你也別衝著我嚷嚷，趕緊把帶他回客棧，讓太醫保住他的命才是正事！”
餘珣想著那日聽到的話，他這手，險些就廢了。而若不是有蠱蟲護著，那一腳踹的威力，就足夠讓他此生都不能再動武。
顏暮看著餘珣的表情，雖然不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麽，但餘珣的傷勢遠比想象中嚴重，這其中定是袁子卓下了什麽命令。顏暮想著，有些擔憂地問道：“若是袁子卓輸了，你倒是可以名正言順地除了黑無常。可若是袁子卓贏了呢？”
“他贏不了。”餘珣垂眸看著腳下的灰燼，因為，有的是人要他輸。
“餘珣，你和那丫頭，的確般配的很。”顏暮看著餘珣甚是肯定的樣子，不由得想起蕭依雲來，止不住笑了起來，感慨連連。
顏暮笑著笑著突然想起，“哦，對了，她還讓我問你一句，你可急著對付於家？若不急，就先給她尋得解藥，若急，她可以勉強再喝幾次你的血。”
餘珣聽著，悶笑出聲，“她倒是不客氣的很。”
“誰說不是呢，那天還抗拒的跟什麽似的，今天卻跟我說，你的血，味道很好。”顏暮想起蕭依雲說話時，那似乎泛著綠光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快半個月了吧，時間真是快，明日你入宮前，來這兒一趟。我取血給你。”餘珣看著自己手腕上結痂的地方，琢磨著是不是要換個地方。
“嘖嘖，這事若是讓君謙知道了，你猜會如何？”顏暮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
餘珣一個利眼掃過，“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倒是主動提起了，聽說君謙偷溜進宮了？”
大概是因為心虛，
顏暮被餘珣看的脊背發涼，辯解道：“他這不是好奇嘛，就想看看能讓他哥哥傾心的人，究竟是何模樣，有多厲害，是不是當真配得上他英明神武的哥哥。畢竟，你家中那幾位可都不是吃素的。”
“顏暮，我當日將君謙交由你照顧，是因為你答應我，不會讓他陷入危險之中。”餘珣歎了口氣，說道，不想顏暮竟被君謙吃的死死的，要什麽給什麽，要怎樣就怎樣。
“餘珣，君謙如今已二十了，我們不該再拘著他。”顏暮也是歎息，餘珣希望君謙可以活的安逸幸福，不要卷入打打殺殺之中，可他們二人是親兄弟啊，怎麽可能撇的幹淨呢！
沉默了一會兒，餘珣微微點頭，“他本就對我受傷這事擔憂的很，取血一事，就莫要讓他知道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隻是想提醒你，日後在做決定之前，要好好想想，這世上還有不少人牽掛著你。”顏暮語重心長的說道，餘珣的心裏在想些什麽，沒有人清楚。但他知道，餘珣的心中有仇怨，有抱負，有顧慮。
可餘珣畢竟不是孤身一人，君謙每每去餘家的時候，都要被一群女人圍住，不停地問著餘珣的安危。其實顏暮明白，比起那些後院的女人來，君謙更加地擔心。因為餘珣與君謙，是彼此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顏暮說完這話後，四下裏無聲，這讓顏暮有些擔憂，怕自己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畢竟餘珣這個悶葫蘆，什麽事都不願講出來，若是這話讓他記恨上了，日後可就難過了。
轉了轉眼珠，顏暮問道：“你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千萬別下手，一定要讓袁子卓親手殺了蕭衍。到底是為了什麽？難不成你還覺得，因為這個，蕭依雲會恨上袁子卓不成？”
“你還真就猜對了。”
“蕭依雲恨不得手刃蕭衍，你確定她會恨上袁子卓，而不是愛上？”
餘珣但笑不語。
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蕭依雲了，雖然麵上恨得咬牙切齒，可這不過是她裝出來，騙別人，騙自己的。小時候的蕭依雲與現在完全是兩個樣子，那時圓滾滾的，天真可人，善良活潑。或許是因為多情總被無情擾吧，長大後，變得不再相信人，變得冷血起來。
但餘珣相信，骨子裏的蕭依雲還是小時候那一個。
“看來你確定的很。那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蕭衍會死，是因為你給蕭衍下了蠱，你覺得她會恨你嗎？”顏暮不是故意要找茬，隻是在擔心。如今這兩人看起來都喜歡著對方，可同時，也瞞著對方做了不少傷人的事。
“你覺得，她會知道嗎？”
狼丘山那次，餘珣擄走蕭依雲，確實是蕭衍的意思。因為即便白家家大業大，可到底不是自家，盜匪就不同了，隻要承諾不出兵圍剿，便可讓他們替他積累錢財。可蕭衍卻不知道，那些盜匪早被餘珣殺光了，他見到的，是阿蒙國的士兵。
也是在那一次，餘珣偷
偷給蕭衍種下了汨羅蠱。
今日蕭衍會在禦花園遇見白順華，可不是偶然。那塊在他臉上亂揮的帕子熏著汨羅香，能讓沉睡的蠱蟲迅速醒來。而顏暮與蕭衍交手時，那一根根銀針上可都抹了汨羅花汁，以內力催發，在空中飄散。越是動用內力，蠱蟲就動的越快，慢慢的，內力運行就會滯緩起來，然後看不見，聽不著。
這才讓袁子卓有了可乘之機。
來丞相府的路上，顏暮一直在想，餘珣是否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若真是，那這一步步走來，餘珣可就讓人害怕了。
在宮中生存，最應該銘記的一句話就是：可以揣度主子的心思，但千萬不要以為自己猜對了。
白日裏黑無常兵臨宮外，險些踏平這皇宮，幸虧皇上殺死了柱國大將軍，哦，現在應該說是罪人蕭衍了。眾人尋思著，這下，宮裏兩位姓蕭的主子怕是都要搬去靜心宮了吧。尤其是昭儀，平日裏就對皇上頤指氣使，冷眉豎眼的，最近更是被禁了足。
不想，到了夜裏，皇上先是解了昭儀的禁足令不說，更是直接就宿在了頤華宮。
“陛下要在頤華宮歇息？”袁子卓來的時候，蕭依雲正在作畫，聞言也沒多大的反應，隻是又問了一遍。
“阿雲在畫什麽？”袁子卓嘴角含笑地走近，看到書案上快要完成的畫作時，連聲讚歎，“十裏桃花，妙極。不知不覺，竟是已到了桃花開的時節啊！”
“嘖嘖。”蕭依雲看著滴在畫紙上的墨滴，惋惜極了。
旁人不知，長樂和無憂卻是知道的，這是蕭依雲故意而為。蕭依雲有個怪癖，在作畫之時不喜人打擾，尤其是厭惡之人。若是被那人看著畫了，脾氣一上來，定是要毀掉那幅畫的，不管，她畫了多久，有多喜歡。
蕭依雲將筆隨意地扔在畫紙上，這才抬頭看向與她靠的極近的袁子卓，“若妾身沒有記錯的話，父親今早才死。身為人女，妾身怕是要守孝三年啊！”
“你怎麽不說去他的墳邊搭個草屋呢！”袁子卓輕笑著，手掌輕輕捏著蕭依雲的肩，順著白皙的脖頸而上，拔下了蕭依雲發髻上的步搖與簪子，一頭青絲披散下來，在跳動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若是陛下應允，妾身明日便可去臨水城。”蕭依雲直起身，看了眼被袁子卓碰過的左肩，嘴角輕撇。
“蕭依雲！”難以忍受蕭依雲明顯的忽視，袁子卓忽然大聲叫道，大步繞過書案，將蕭依雲一把推坐回椅子裏。“你是要朕將心剖出來給你看嗎，朕過去是對不起你，可如今朕為你所做的這一切，難道還不足以彌補嗎？”
蕭依雲笑了，看著袁子卓有些扭曲的臉，很是無辜地問道：“陛下，你為妾身做了什麽，破例將妾身封為了昭儀？還是，栽了這一片杏林？”
看著蕭依雲一副不解的模樣，眼裏卻滿是調笑，袁子卓嘴唇一抿，摟住蕭依雲的腰身往上一抬，對著紅唇就吻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