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熊熊大火
要說這宮中壞事是接二連三的,那麽這喜事也是相伴而生的。
昭儀才醒了沒幾日,白順華也醒了。聽說是皇上從民間尋到了一位高人,醫術了得,堪比大周年間的尹家。隻是昭儀醒雖醒了,卻仍下不得床來。而白順華雖然能下床,但精神卻是不大好,講話也迷迷糊糊的,不知所雲。
兩相比較,還是白順華的情況更為嚴重些。宮人們私下裏也都在猜測,兩位主子這都是得了什麽急症,還有人說是中毒的!
蕭依雲聽著長樂的打探來的消息,差點將嘴裏的茶水給噴出來。看來袁子卓是個愛麵子的,這後妃接二連三地被毒害,對外卻說是染了急病。前些日子白露還到頤華宮大鬧了一場,竟然也能被掩蓋過去。
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遲早還是會被有心人看出來的!
這兩日的陽光分外好,由於畏寒的緣故,蕭依雲打小就喜歡曬太陽,這讓稱病在床的蕭依雲再也憋不下去了。這一日索性就攜著長樂與流螢到了華純宮,說要探望白順華一番。
“奴婢拜見昭儀。”才到了華純宮外,蕭依雲就見著了白露,什麽都沒說呢,白露啪一個大禮就行了下來。
“平身。”蕭依邊讓長樂去攙起白露,邊虛弱地咳嗽著說道:“聽聞白順華也醒了,本宮這幾日身子也不利索,沒能來探望。今日天兒也好,本宮就想來看看,咳咳,順華可好些了?”
“奴婢不敢起身。”
白露推開長樂的手,死死地跪在地上,以頭搶地,“奴婢實在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不是昭儀請木大夫為順華診治,順華怕時還未醒轉過來。”
“請昭儀恕罪!”
蕭依雲明白,白露此舉是為了除去之前散布出去的流言蜚語。當日那一鬧,多多少少還是傳開了的,不然怎麽會有人無端猜測其中毒一說來。倘若毒害張順容與白順華的流言再不除去,她蕭依雲在別人的眼中,就永遠都不可能摘幹淨了。
不過既然白順華沒有中毒,那麽這化名木煙的顏暮前輩治一個是治,治兩個也是治,不僅能為她蕭依雲博得個好名聲,還能讓袁子卓更為信任,何樂而不為?
“你也是急得失了神智,又遭人蒙騙,本宮豈會計較!”蕭依雲很是大度地原諒了白露。
“是奴婢的錯,皇後娘娘不過是猜測,奴婢卻較了真,跑到頤華宮去大鬧了一場。不僅連累了昭儀的名聲,還使得皇後遭皇上冷落,無端端變成了善妒多疑之人。”白露又連磕了幾個頭,額頭都紅了起來。
蕭依雲聞言心中暗笑,麵上卻是一副擔憂的模樣。
慢慢上前扶起了白露,蕭依雲還不忘安慰一番,“雖說冬日快過去了,地上依舊涼的很。白順華的病才剛有好轉,你可還要好生伺候著呢,莫要自個兒又病著了,快起來吧。”
“謝昭儀。”白露感激地一笑,躬身說道:“奴婢命賤,哪裏值得昭儀這般勞神。”
“哼!”站在白露身側的長樂本還是板著臉的,不過白露
都已認錯,她也就不好再耍小性子了。長樂冷哼一聲,走回蕭依雲身邊,“昭儀的身子可還虛著呢,這兒又風大,你也別攔著了不讓進了!”
“昭儀恕罪,奴婢哪會攔著昭儀啊!是奴婢心急了,居然讓昭儀在這地方站了這般久,聽奴婢說些不頂事的話。”白露起身,又是一陣告罪,“昭儀快請進殿。”
“無礙的。”蕭依雲擺了擺手,溫柔一笑,說完卻是掩嘴咳了兩聲。
一出戲唱完,主角也已退場,周圍探頭探腦的宮人也都自覺地散開了。想來不多時,昭儀的好名聲就會傳開了,不計前嫌,以德報怨?
雖然變得淩厲了些,昭儀依舊是原先那個善解人意,好親近的主子。
昭儀經曆了那麽多事情,饒是性子變的淩厲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蕭依雲在將軍府的瀾漪院裏有個小廚房,閑暇是也曾看過長樂生火。茅草被點燃隻是開始,還需要適時地鼓吹,火苗才能越來越大,變成熊熊大火。
進了殿,白露機靈地屏退了宮人,便與長樂無憂守在了內殿外,閑聊些有的沒的。
“白順華,今兒個太陽好,可要同本宮出去走走?”
“妾身可是個癡癡傻傻的瘋子,萬一傷著人了,昭儀可是要連坐的!”白順華乖巧地坐在書案後,手裏拿著一支筆,臉上手上全是墨汁,發髻也有些淩亂。
蕭依雲微微點頭,白順華這裝病的手段,也甚是高明,既能讓人相信,又不會瘋癲過頭,失了聖心。這一舉一動像極了心性純白的孩子,招人憐愛的很。
“那麽白順華想何時出去走走呢?”蕭依雲走到了書案前,欣賞著白順華的大作,一團又一團的墨汁,依稀能辨認出來的兩個字是思彤,她的閨名。
“妾身想來,這瘋子被關久了,自是盼著早日出去的,不是嗎。”白順華放下手中的筆,笑嘻嘻地看著蕭依雲。“不過,昭儀覺得呢?”
“不急。”蕭依雲轉身拿過不遠處的濕帕子,輕輕抓起白順華的手,溫柔地擦拭著墨漬,“比起鬥倒於家,讓餘珣入京才是正事,不是嗎?”
白順華乖順地坐著,目光晶亮,“昭儀有法子了?”
放下擦幹淨的右手,蕭依雲腦袋輕點,又抓起左手擦拭起來,“順華應該有辦法聯係到餘珣吧,且讓他靜候,不日袁子卓的人馬就會抵達康寧城,屆時一定要趕在他們動手前,上演一出轟轟烈烈的暗殺大戲給他們看。”
“暗殺?”白順華的目光一下子深邃起來,身上的氣息也不再純淨。
“對,假裝被蕭衍的人暗殺,然後氣息奄奄地被袁子卓的人救下。”蕭依雲將帕子扔回原處,“當然,這就得看餘珣能不能湊準時機,將這場戲演的比金子還真了。”
白順華沒再多問,點頭表示了解。這點,蕭依雲很是喜歡,看來比起叛變的張順容來,這白順華倒是忠心的多,也明白什麽該問,什麽不該知道。
既然此行的目的已達,蕭依雲也不想再在這殿中待下去。她隻
呆了這麽一會兒,就覺得壓抑地喘不過起來,也不知這白順華這些日子是怎麽過的。這瘋子扮久了,是真的會瘋的。
“昭儀且稍等。”見蕭依雲欲走,白順華隻糾結了一瞬,便果斷叫住了她。
“白順華還有事要問?”
“不。”白順華搖頭,神情嚴肅,“昭儀應該已經猜到,給妾身下毒的是皇後了吧。皇後以為妾身真的瘋了,說話的時候也就沒了那諸多的顧忌,妾身便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
白順華揮著素淨的手,又一把抓住了滿是墨汁的毛筆,“張順容怕是與皇後有牽扯,昭儀好生提防。”
蕭依雲點頭,“好好休息,本宮也該回去靜養了。”
“靜候昭儀佳音。”通身的氣勢被收斂起來,目光也一下子溢滿了晶亮與好奇,白順華又埋頭寫起字來。
再次走在皇宮裏,景致已有了大變化。
不過短短半月,柳枝抽了芽,蜂蝶也開始翩飛,走在外頭已沒了直往骨子裏鑽的寒意,風吹在臉上甚至還覺著暖暖的,舒服極了。
蕭依雲按捺住想要伸個懶腰的衝動,微微仰頭感受著陽光落在臉上的溫暖。“去年此時,本宮還禁足在玉藻殿裏抄書呢,流螢你呢,可是瞧見這美妙的景致了?”
“回主子,奴婢那時也沒能瞧見。”流螢的話中略有些遺憾。
“哦,發生了何事?”蕭依雲轉過頭看向流螢,記憶中,那是一段尚算平靜的日子。
長樂也是一臉不解,“那時才入宮不久,貴華夫人還是充華,但品階在一同選納的官家女中已經是最高的了。”
流螢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耳根就像燒著了似的,“主子您忘了,張充華與穆貴人的事!”
蕭依雲與長樂若有所思的點頭,當時長樂小心翼翼地告知此事時,也鬧了個大紅臉。不過看流螢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內幕。
“流螢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如何知道的?”蕭依雲打趣道。
“奴婢曾告訴主子,是在街上遇到的張充華。”見蕭依雲點頭,流螢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隻是聲音低的很,“其實當時,穆貴人也在。張充華做男子打扮,與穆貴人挽著手,就好似新婚的夫婦一般。”
“嗯,然後呢?”
流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然後,奴婢聽路旁的商販說起,穆貴人是丞相府的小姐,這便找了個慣偷,讓他偷了穆貴人的荷包。”
蕭依雲忙截過話說道:“你是想幫忙奪回荷包,好套個近乎?”見流螢點頭,蕭依雲暗道,看來那些話本也並非是憑空捏造啊,還真有這種事情。
“隻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奴婢去了張府,這才知道張充華是女兒身。後來隨著張充華入了宮,一次不小心,便看見她們二人在……在……”
“如何如何?”蕭依雲忙問道。這種心情就如同話本讀到一半,卻沒了下文。
流螢抬眼看了眼急切追問的蕭依雲,眼神怪異,“在親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