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盜匪老窩
梅花,開了?
這似曾相識的話,蕭依雲放鬆下來,她萬分肯定,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餘珣。
“餘副將,當日一別,真是許久未見了。”蕭依雲發現還能出聲,便輕輕出聲說道。這人每每出現都這麽詭異,若是敵對之人,自己怕是已死了兩次了。想到這裏,蕭依雲心中警鍾大作,這一路都不曾聽說餘珣,可見他並未隨父親到盛京,現在這般突然的出現……
“小姐可想去狼丘山賞梅?”
“本太妃身子不大好,餘副將好意,怕是不能接受。”頓了頓,蕭依雲提醒道,“餘副將來此處,將軍可知?”
餘珣輕笑,從蕭依雲身後伸出胳膊攏緊了她身上的狐裘,手臂一攬,摟緊了蕭依雲的腰,幾個踏步,從後窗跳了出去,“他會知道的。”
蕭依雲忙閉緊了眼,她懼高!喉間逸出一連串可怕的尖叫聲,蕭依雲被灌入嘴中的冷風嗆得指咳嗽。
“餘副將,你想做什麽!”
“你把長樂她們怎麽了!”
“餘珣,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你就不能慢點嗎!本太妃身子不好!”見餘珣不說話,蕭依雲愈發焦躁,中氣十足地吼著。看這架勢,若不是被定住了身形,怕是要動手的。
餘珣腳步略緩,兩手一推一接,蕭依雲整個人就埋在了他懷裏。這般,風著實是小了些,不過,蕭依雲大喘著氣,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味,耳朵發紅,也不知是凍紅的,還是羞紅的。
“小姐還是留點力氣賞梅吧!”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一個是有婦之夫,一個是光著頭的寡婦。
“放開我!”蕭依雲怒吼,“餘副將這般做可想過後果!”
“安靜些。”餘珣拍了拍蕭依雲的頭,就好似在教訓不聽話的小孩,“到了,自己站好!”
蕭依雲這才發現穴道已解,蹭蹭退後兩步站定,低下頭用力地拍落著沾在狐裘上的雪花,唯恐自己做出些失態的事情來。深吸了幾口氣,蕭依雲心中依舊鬱結,這餘珣的話就好似自己不休羞恥,死活賴著他般。
剛想開口反諷一番,蕭依雲眼珠子一轉,發現自己竟是在一個山洞的入口處。
洞壁上每隔幾步插著一個火把,地上有些濕,蕭依雲扭了扭腳腕,隻感覺一股冷意順著腿爬遍全身。“這裏是,狼丘山?”
“小姐聰慧,走吧。”餘珣負手站著,見蕭依雲神情間有些不適,整個人不自覺顫抖的模樣,挑了挑眉,覺得再在這洞口傻站下去,蕭依雲怕是要冷死過去了。
“哼。”蕭依雲冷哼,一動不動地站著,“本太妃可不覺得,這山洞裏長著梅樹。”
“無妨,這雪景也頗美,下官就不陪著了。”說罷,就不再回頭,大步往裏走了。
蕭依雲咬著下唇,心下糾結,也不知父親與護衛何時能到,這裏風雖小,到底還是冷的。可這山洞裏麵,蕭依雲直覺,一旦走進去了,怕是要麻煩纏身。她剛從皇
宮這個泥潭裏出來,可不想再進去另一個。
眼看著餘珣再走幾步就要拐彎消失,蕭依雲垂著的手臂越抖越快,最後跺了跺僵硬的腳,小跑著追了上去。
蕭依雲緊緊地跟在餘珣身後,死死地控製著兩步的距離,見岔口又岔口,拐彎又拐彎,蕭依雲眼尖地看見路旁的一搓白毛,歎了口氣,看來他是發現自己在做記號了。做賊心虛地攏了攏身上已被扯掉了不少毛的狐裘,蕭依雲快走兩步,自暴自棄地問:“說吧,裏麵是什麽!”
“比血梅還有名的。”
“什麽東西,你不是說來狼丘山賞梅的嗎?”蕭依雲一下頓住步子,危機感四起。
“狼丘山比血梅還有名的,就是盜匪了。”
“你要帶我去盜匪窩!”蕭依雲也不管什麽男女之別了,一把扯住餘珣的衣袖,“餘珣,你知不知道你是兵!”
餘珣垂眸看了眼被攥的緊緊的衣袖,笑言:“所以我才擄了小姐來。”
蕭依雲咬牙切齒,把那袖子狠狠地往下一扯,“你什麽意思。”
“合作,總得表誠意。”餘珣手指一彈,蕭依雲又被點中了穴道,餘珣很是自然地抽出衣袖,整理好衣服,轉過身貼近蕭依雲。
“小姐,得罪了。”餘珣抬起手,手指在蕭依雲頸後撫過,蕭依雲隻覺得一陣酥麻,整個人癱軟下來,被餘珣一把抱住。“禮物,得表現的乖點才有命。”
餘珣箍住蕭依雲的腰往上一抬,便將蕭依雲扛在了肩上。蕭依雲有些慶幸這餘珣是習武之人,下盤穩,走起路來沒把自己顛著。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餘珣的手上,他的手很大,手指纖長,不像是常年舞刀弄槍的武將之手,倒像是舞文弄墨的文人之手。
火光明暗間,兩人來到了一處鋪著狼皮的間室裏,似乎燃著什麽香料,煙霧繚繞的。眼皮眨了幾下後,蕭依雲暗道不好,這香料不會就是傳聞中的安神香吧。
“這梅花真好看!”一個穿的跟雪球似的小女孩巴巴地看著少年手中的梅花。
“喜歡?”少年很瘦削,穿的也很單薄,一張臉冷冷的。
“嗯嗯。”怕少年不相信般,小女孩誇張地點著頭。
“送你!”看見小女孩清澈的閃著光的眼眸,男孩僵硬一笑,將手中的梅枝遞了出去。
蕭依雲看見小女孩接過梅花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口氣,好香。香?蕭依雲一怔,睜開了眼,原是做夢。想到昏睡前的猜測,蕭依雲忙要坐起來,卻發現使不出一點力。
強迫自己靜下心來,蕭依雲發現她睡在一張極大的床上,被褥都是用猛獸的毛皮縫製的,牆,或者說是山壁,鑿了一圈小洞,裏麵放置著油燈,讓這石室有了光亮。
鼻尖一直縈繞著一股梅花的清香,蕭依雲努力地別過頭,發現枕邊橫著一根梅枝,上麵的梅花顏色血紅,有盛開了的,也有含著苞的。
打量完所處之地,暫時無虞,蕭依雲開始思索,餘珣帶自己來此處是為了什麽?
狼丘山離臨水城不遠,莫非是父親要剿滅這一窩盜匪?餘珣是受了盜匪的好處,還是他本就與盜匪是一夥的?最重要的一點,這狼丘山真的有盜匪嗎?這山洞真是盜匪的老窩?
為何自己與父親在這附近遊玩了這般久,從未聽人提起,這狼丘山有盜匪。周圍的百姓生活和樂,也不像有盜匪時常流竄的樣子。
“姑娘醒了?”一妙齡女子推開石門,手裏端著個托盤,見蕭依雲看向她,便淺淺一笑,“姑娘大概知道自己使不上力了吧,姑娘不必擔心,明日,我們便將姑娘送回去。”
“你們?你們是誰?”
“嗬嗬,姑娘真是個伶俐人,我們就是這狼丘山上的盜匪啊!姑娘放心,我們對你沒有惡意,隻是想請定西大將軍喝杯茶。”女子拿起一個精致的青瓷瓶,在蕭依雲的鼻尖晃了晃,“姑娘還是聞一聞吧,這才有力氣吃飯不是!”
被女子看穿,蕭依雲也不惱,如今性命都在人家手裏握著,沒有倔的資格。
“餘珣呢?”
“餘珣是何人?”
“我剛醒來,想岔了。那個帶我來的人呢?”見女子裝作不懂,蕭依雲也就識眼色地不再深究。
“自然是走了。”
蕭依雲看了眼女子,視線慢慢移到她遞來的黑米粥上,嗬嗬笑道,“你們對我雖然沒有惡意,但也沒有好意吧!哪怕是牢獄,也是給飯的不是嗎!”
女子也笑了,收回粥碗,端著托盤便離開,“姑娘可真難伺候,好好的粥不喝,非要吃餿飯,我們這兒可沒有餿飯,要吃,隻能等明日了。”
“我倒是第一次瞧見這般挑剔的尼姑。”女子停住步子,很是不在意地發著牢騷,卻讓蕭依雲冒了火。怪不得覺著腦門有些冷,原是頭上的裘帽不知去了何處,露出沒有頭發的腦袋來。想出家的時候,覺著挺好的,現在沒這心思了,也就對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介意起來。
門又被合上,密實的很,若不是親眼看見這門,這找,怕是找不出來的。蕭依雲背靠著山壁,略微有了些力氣,但想站起來,依舊困難。看來這群人謹慎的很,這給的藥也不是完全解毒的。
蕭依雲巍巍伸出手,拿起枕邊那一根梅枝,放在鼻尖,細細地嗅著。
夢中那個小女孩就是她自己,那個少年,卻是不記得了。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現在想來,大概是個有骨氣的落魄書生,嗯,也是個麵冷心善的人吧。
“祖母,這梅花可好看?”
“出去一趟,這鬥篷怎麽沒了?冷不冷?”蕭依雲自小身子骨便差,嘴唇已經泛紫,蕭老夫人忙讓一旁的侍婢再拿件鬥篷來,待瞥見蕭依雲手裏的梅枝時,問道:“咦,這血梅可不多見,雲姐兒,是何人給你的?”
“府外的一個大哥哥,穿的可少啦,大哥哥送給雲兒梅花,雲兒就把鬥篷送他啦!”
“是嘛,雲姐兒是個有禮的。好了,快進去喝杯茶暖暖身子,凍壞了身子祖母可就要擔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