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人可信

“這顆琉璃珠是母親的,我戴了多年,那日我身邊拿得出手的僅剩下這顆珠子,我便贈了你。回去後,祖母還笑話我,竟然將傳家寶隨隨便便送了人。我想那一刻,祖母就同尋常百姓家慈愛的祖母一般,單純地為著不懂事的孫女操心擔憂。”

“我有想過,以你的為人,祖母會不會喜歡,不過,你既姓袁,怕是不可能了。”

“日後再見麵,或許已有了勝負。我隻盼著,若是你勝了,看見這顆琉璃珠,手起刀落的時候,能給我父親一個體麵。”

袁子卓離開了,蕭依雲看著合上的窗戶,心裏空落落的,玉珩也好,袁子卓也罷,擺在心底太久了。可感情終究抵不過現實,皇位之上,隻容得下一個人。

門被推開,無憂快步進了屋,目光坦蕩,若不是袁子卓親口承認了,蕭依雲真不會覺得無憂會是別人的眼線。

大戶人家選丫鬟最是仔細不過,除了身家背景清清白白,斷的幹淨外,姿色不能太好,怕日後勾了姑爺的魂,不能太聰明,萬一吃裏扒外,爬到主子的頭上去,誰都不好過,也不能太蠢笨,護不了主子不說,還淨給主子惹麻煩。

無憂是蕭依雲在祖母中意的一堆丫鬟裏隨手指的。記得牙婆的話是:這丫頭長相中等,女紅一般,很是安靜。不過手腳麻利,做事沉穩。

那時袁子卓不過十歲,再怎麽聰慧也沒有那個能力把探子插進蕭府來。而袁子卓的父親青城王,彼時也早已成了一堆白骨。那麽是袁子訥

?或許他並不像看起來那麽平庸。但最重要的一點,那時的父親不過一個沒落部族的首領,而非今時今日讓人忌憚的定西大將軍,甚至可以說,血統卑賤的蕭家哪裏能引起盛京貴族的關心。

蕭依雲不慌不忙地坐下,直直地看著無憂:“你是什麽時候與袁子卓有來往的?”

“三年前。”無憂畢恭畢敬地跪下,直視著蕭依雲的眼中沒有一絲猶疑。

“為了什麽?”

“那日姑娘的琉璃耳墜丟了,姑娘找了整整一日。”

“耳墜是你藏起來的?”

“是。奴婢問過姑娘,若是耳墜找不回來了,該如何。姑娘隻說,您想要的,就會得到。奴婢便答應了逍遙王。”

“無憂,你很會揣摩我的心思,但我連自己想做什麽都不甚清楚,你以為你這般做便是為我好?”蕭依雲從妝匣中拿出那一對琉璃耳墜扔在了無憂麵前,“今晨,這耳墜是長樂選的,禦花園是長樂提的,她多番提起袁子卓,直到方才,我都在懷疑長樂,以為她才是袁子卓的眼線,不想竟是你。”

蕭依雲笑了,笑的無奈。蹲在長樂麵前,蕭依雲細細地看著,長樂是祖母撿回府的,那時不過兩三歲,連話都說不清。“你應該知道長樂是誰的眼線吧!”

“長樂是老夫人放在小姐身邊的,不過自老夫人去後,奴婢便不清楚了。”

蕭依雲想起這段時日長樂的反常,是在試探吧!在知道了袁子卓的身份後,試圖探清自己對

他還有多少情分。想來祖母對於自己入宮是有擔憂的,她怕,她怕這唯一的孫女喜歡上袁家的男人,最後賠了夫人折了兵。

“將長樂挪到那榻上,你就下去吧。”

和衣躺在床上,蕭依雲隻覺這夜太過漫長,發生的事情太多,前路漫漫,竟不知要如何走下去。

天際透白時,長樂驚醒,猛地坐起一番環顧,看見蕭依雲散著一頭青絲,站在書案後作畫。

“主子!”

“醒了,正好,你過來看看,我這幅畫畫的如何?”蕭依雲放下筆,笑著招了招手,示意長樂快過來。

麵對眼前這安謐靜好的場景,長樂扭了扭脖子,看著身下鋪著白狐皮的榻子發愣,一時半會兒有些轉不過彎來,直到走到書案前看著畫,突然尖叫,“主子!有刺客!”

“長樂,無事了。你看看外邊,天亮了。”蕭依雲推開窗戶,看著東方那一抹魚際白,喃喃說道,“昨夜那人是逍遙王,不是什麽刺客。”

“逍遙王?”長樂驚呼,臉色變了又變。

蕭依雲轉身,問道:“長樂,你是他的人吧。”

“主子!”長樂跪下,“奴婢可以發下毒誓,奴婢與逍遙王,從未有過任何往來。若是撒謊,上天作證,奴婢死無全屍。”

“嗯,我信你。那祖母呢,你可敢起誓!”蕭依雲笑的柔和,一夜之間,竟是換了個人般。

長樂唇色發白,攥緊了拳頭,低聲說道:“望主子責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