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效忠

是以,水堯帶了三千人到花旗寨山下,下山的時候,隊伍變成了三萬人。

“公主,臣等苦等三天,竟然要與那群匪盜共事?這有辱我等清名。”

少年郎一身銀盔輕甲,英姿勃發,隻是氣得臉頰通紅,倒是毀了那一身貴公子的淡定沉穩。

安樂候家的小世子,薛玉清生了一副好樣貌,另外算是陽令軍中少見的才子,君子六藝不在話下,外加弓馬嫻熟。偏偏隻有一點不好,清高自傲到目下無塵。

這陽令軍隱隱以季長軍和薛玉清為首,此時薛玉清一聽到花旗寨匪盜受降便跟個炮竹一樣蹦到了燕陽麵前,攔都攔不住。

“本宮不若是不招降花旗寨一眾匪盜,免不了一場血戰,元氣大傷,到了隴右難不成要讓本宮一人親自上陣斬殺叛賊。另外,薛玉清,你竟然還有清名這種東西?最後,當麵頂撞本宮,禁食一天。”

水堯掀開營帳門簾,長發未束,神情慵懶,鳳眸中還隱約可見困意與迷蒙,她話音一落便合上了門簾。

薛玉清還想再分辨幾句,馬上被季長軍眼疾手快的拖走了。

一覺睡起來,已經是日上梢頭。

此次除了秋昶炎,水堯還有個意想不到的收獲。

早先她隻是好奇花旗寨的大牢中會有什麽人,是以讓沈刃男裝上山,卻沒想到真讓她給猜到了。花旗寨的大牢裏有一個金疙瘩,這個人的名字叫鍾諾陵。

隴右鍾家,荊南玉家,關西秋家,王城容家,這四個家族是大燕的上流世家。

鍾諾陵是鍾家嫡長子,此次隴右兵變,隴右駐軍受命於守將雲銘,而隴右官場則是鍾家獨大,鍾家本家據她所知還養了為數不少的私兵,不低於五萬。加上十五萬的隴右駐軍,便是至少二十萬的兵力。據說洛親王還屯兵十萬,這麽說來,若是情況最糟糕的話,她所要麵對的則是三十萬的兵力。

而她隻有區區六萬人,此間有三萬人是花旗寨匪盜,還有三萬人是連血都沒沾過的公子哥。

陽城據說隻有三萬守軍,但是藍河河道改流,無路可通。

水堯現在進退艱難。這一仗若她打勝了,揚名天下,算是賺足了政治資本。若敗了,這以後便隻能安安心心的做個公主了。

這一場戰,她隻能勝。因為失敗的代價,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

鍾諾陵是鍾家嫡長子,她相信他能為她換來至少五萬私兵。

“你便是燕陽公主?”

鍾諾陵與燕陽公主同齡,已經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少年的容顏尚且青澀,卻是一身世家子的尊貴氣質,滿身的書卷氣,身材高挑卻十分瘦弱。一身粗布麻衣也遮不去他的尊貴。

“你是鍾諾陵。”

水堯眯眼與鍾諾陵對視,這個少年並不如表麵上看起來這般無害。兩人眼中都有著相似的高傲與野心。

水堯墨發半挽,披了件正紅底九龍紋外袍,內穿白色短衣,黑色長褲勾勒出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腳踩黑色錦靴。眉目如畫,安靜文雅,隻是一身張揚勁裝與那張文雅的臉十分不搭。

聰明人不說暗話,你能給我什麽?我才會有所回報。而無用的人對於我來說,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

水堯墨眸半睜,神情淡漠。

“我是一個有用之人,公主想必正在為隴右叛變而憂心。我能幫公主得到隴右世家所有的私兵,一共十萬人,同時我有一計,能助公主平定隴右。”

少年微笑,雙眸明亮,運籌帷幄之間的大將的自信,腰背筆直,自有一分文人清高傲氣。

“你想要什麽?”

水堯斂眸,鳳眸劃過一絲意外,看來這一次她竟然真的撿到了一個金疙瘩。

“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我想成為鍾家家主。”

他的微笑是貴公子式的良好教養的產物,角度完美。他望向水堯時,眼中是毫不遮掩的野心。

“本宮助你成為鍾家家主,你鍾家效忠於本宮一人,助本宮登上帝位。”

水堯右手輕撫左手尾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緊盯鍾諾陵,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是,臣效忠於公主。”

鍾諾陵跪地,行了個優雅的效忠禮。

“記住你今日的誓言,鍾諾陵,你效忠的對象隻是我,不管我是誰,不管我的身份。”

水堯眯眼,起身走到鍾諾陵的身邊,伸出左手按住他的頭頂,殷紅如血的薄唇浮出燦爛的笑容,墨眸斂去溫和平靜的假象,一襲紅衣,豔若三月桃華,爍爍其華,端的是風華絕代。鳳眸中瀉出冰冷涼薄的笑意。

“是,我隻會效忠於你。誓死追隨。”

鍾諾陵雙手捧住水堯的左手,在她尾指的紅寶石上印下一個誓約之吻。

他從這個跟他同齡的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比他更大的野心,她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注定翱翔九霄,他要站在她的身後,做一股好風,助她扶搖直上。

他們是一樣的人,他終於找到了值得他輔佐的君主。

鍾諾陵的臣服使水堯終於得到了關於陽城以及隴右的詳細情報。

陽城的守軍真的隻有三萬,守將就是隴右駐軍的統帥,雲銘。雲銘已經叛變無疑,而燕卓明則在陽城之後的清波城,隴右世家受到燕卓明的控製,各家的私兵加起來一共有十五萬左右,這些私兵保持中立都在清波城。

另外隴右駐軍,十五萬人中還有內亂,一部分士兵並不願成為叛軍。

燕卓明屯兵十萬,但是兵力分散,陽城的三萬人便是燕卓明的人,而還有三萬的人在隴右最繁華的青岩城,剩下的四萬人在清波城保護燕卓明。

隴右駐軍依舊駐守在隴右最遠的邊關城市,南城。

鍾家內亂,鍾家家主已死,而鍾家明麵上的勢力由燕卓明扶持的傀儡鍾家庶子鍾嶺掌握。

私兵的存在是為了保護家族,如果沒有家主令牌,私兵隻會守護不會進攻。

鍾家的家主令牌在鍾諾陵的手中,早在一年前,鍾諾陵便已經從上任家主手中接過了鍾家暗麵的勢力以及家主令牌。

隴右世家以鍾家為首,情況也大致相同。

燕陽公主親率三萬人到距離陽城

最近的恒城,駐紮三日,第四日開始在河道上不知做些什麽。

“她燕陽區區三萬人,我倒要看看她能泛出什麽浪花。藍河改道,河麵寬達十米,就是給她一雙翅膀她也飛不過來。”

燕卓明站在清波城城牆上,看著恒城的方向,輕蔑的說道。

“師父,你說這燕卓明該不該殺?他竟然炸斷河道導致藍河改道,這藍河下遊數十萬的百姓死傷無數。”

水堯站在藍河河岸,望著藍河,鳳眸一片冰冷,長發披在肩頭,隨風輕輕飄起,一襲紅衣,身影纖細。她還沒有研製出黑火藥,這燕卓明竟然已經能用火藥炸斷河道,若火藥的配方泄露,對於她來說可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他白衣若仙,不染凡塵,安靜的跟在她身後,一身清冷淡漠。

“燕卓明,心狠手辣也算是個人物,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他不置可否,燕卓明此舉,雖然落下個壞名聲,但炸河道這一步走得對,這一炸,燕陽的討伐之路頓時坎坷崎嶇起來。

隴右兩麵都是與別國相鄰,一麵是山,進隴右隻有恒城一路,這一炸,她要不在河麵上鋪出一條路,要不就從山脈走。

時間太急,燕國水軍勢弱,時間不夠製造承載萬人的船艦。

可衡陽山脈之高之險絕對是任何軍隊的噩夢。

“師父,你說我這一戰能不能勝?”

她負手望著河對麵,睫羽微卷遮去眼中的冷芒,紅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公主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問我?”

他微笑,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淡漠如煙的眼中含著點點笑意。

燕陽三日之間,把藍河河道這一端都布置上了鐵索和鐵刺。那邊的船別想過來,這一邊的也不想過去。

布置好鐵刺和鐵索,燕陽便安靜的在恒城安營紮寨。

實際上真是這樣麽?

當然不是,雲天令和鍾諾陵帶領陽令軍三萬人從衡陽山脈中奔襲直取清波城。

而燕陽則在布置好鐵索之後,快馬加鞭趕上雲天令的軍隊,恒城此時便是秋昶炎和兩萬多花旗寨眾。

第五日,雲天令在鍾諾陵的領路下成功橫穿衡陽山脈。

“什麽燕陽已經在清波城下?”

燕卓明大驚,起身匆匆套上戰甲,世人都以為燕陽會在河道上動腦筋,卻沒有一個人想到她竟然大膽至此,橫穿衡陽山脈。

衡陽山脈,隻要進去的人,就沒有活著出來的,地勢崎嶇,高且險峻,名副其實的天險。可是燕陽竟然穿過了。

等燕卓明站在城牆頭上,城門已經大開,他的軍隊潰不成軍。

一直以來保持中立的世家私軍,竟然亮出了刀刃對他的軍隊刀劍相向。

城下一人,銀刀駿馬,一襲紅衣,麵帶金色麵具。那人一頭墨發垂落在腰際,露出麵具的隻有一雙幽深的鳳眸和一張殷紅如血的薄唇,形狀完美誘人。

他站在城牆上一眼便望進了那雙幽深的鳳眸中。

這便是,大燕唯一的公主,燕陽公主。燕卓明一眼便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