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問情齋的主人

剪瞳每隔幾句點點頭,示意自己還在聽,並沒有神遊天外,這種官家人跟讀書人才會知道的常識,在山上是學不到的。重文輕武當真不是一個好習慣,對於矛盾的處理,武力來的遠遠比腦力直接,對於高手來說,用武力往往比來文的更加簡潔明快。剪瞳就是高手。

“王妃,剛剛那位大人提到的嶽山是個人盡皆知的人物,他是太子太傅的兒子,官居廬縣縣令,此人貪得無厭,陰險狡詐,巧立名目苛捐雜稅弄得廬縣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他使得就是如王妃方才所說的那般手段,隻是礙於他家中勢力不容小覷,又背靠太子這座大山,實在不是尋常人可以撼動的。”描雲的這番解釋,不過是擔心剪瞳誤會,以為這些人以祝壽為幌子,行的是爾虞我詐的勾當,誤會了自家主子就不好了。

可剪瞳對此實在不曾有過半點疑心,反正這個壽宴也是辦的心不甘情不願的,要不是上官文一早告訴她有禮物可以收,她根本不會同意操辦,各取所需而已,又有什麽值得誤會的。“那個什麽諫議大夫是你們的人?”

“不是,他是二皇子的人。”描雲據實以告。

剪瞳頭痛的扶額,這又是哪個貨?好不容易認識了太子跟三皇子,結果又來了一個。“二皇子?你們要不要這麽複雜?好好的一個家,養了這麽些兒子還真夠鬧心的,從前隻聽說太子跟三皇子,這個二皇子又是哪根蔥哪瓣蒜啊,他是不是也看上了那個皇位?都說龍生九子各有所好,怎麽你們這皇帝生下的兒子都是這幅德行?”

“二皇子對帝位沒什麽心思,幼年時因為太子的陷害而傷了腿,縱使到了現在還是不良於行,王妃也無需把皇子們都想的太過奸詐,有些時候也是被逼無奈,若是不爭是死,爭也是死,自然要去爭的。二皇子從不上朝,每日隻在自己的王府中做些琴棋書畫詩酒花相關的事情,他自己不願爭搶,母家的權勢卻不小,也都移交給了三皇子。”

陰謀啊陰謀,聽到這裏剪瞳才發覺剛剛灑在衣服上的茶水冒著涼氣,這種惡寒的感覺直接蔓延到她的全身,感覺自己又被算計了。早就知道他們不會那麽好,閑著沒事給自己普及知識,原來這都是陷阱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剪瞳正在盤算如果師父不知道自己逃跑的話,自己有幾成幾率逃出這高手如雲的安王府,這麽坑下去,她一定一貧如洗的!

曆練尚淺的剪瞳不知道收斂自己的表情,描雲收到這樣雲譎波詭的表情,不由得啞然失笑,王妃這是動了落跑的心思了,主子您這樣算計王妃當真好嗎?先前王爺開出的籌碼,該是不足以讓懶散的王妃出手的,倒是三皇子的提議不錯,這安王府自打王妃來了,的確是熱鬧多了,不過還是差了一點。

“王妃,按說這事兒跟您有什麽關係啊!管他誰病了,不給咱好處,

咱憑什麽幫忙啊!再說了,不良於行都那麽多年了,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的啊!如此耗時耗力的事情,王妃就這麽白白答應了,多虧啊!”第一步,描雲心中清楚,她先要把剪瞳跟自己聯係在一起,不然一定沒有咒可以念。

果不其然,剪瞳上鉤了。“可不是嘛!”

見四下無人,描雲往剪瞳耳邊湊了湊,溫熱的氣息夾在著少女特有的馨香,實在是沁人心脾。“咱們京城有一景,這景跟二皇子有關,不過這可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驚天秘密,連那個自作聰明的太子都想不到,說的就是咱們京城的問情齋了。那問情齋中的美人是一個比一個漂亮,還富有才學,要什麽樣的都有,是那些個小城的人想都不能想的。可問情齋的主人是誰呢?大家都以為是哪個江南富商,可一個商人怎麽會有這樣的遠見卓識呢?這問情齋的主人就是咱們二皇子。”

要不是蘇木開了個先例,膽大妄為的把問情齋梅因姑娘的事情告訴了剪瞳,此刻描雲是萬萬不敢再說起問情齋的,王爺有令,王妃天真無邪,外界的影響很重要,一旦發現有長歪的跡象,一定要迅速掰直了,把噩夢扼殺在繈褓之中。

“啊?”皇子開青樓?這事兒也太不靠譜了,平日裏去玩玩怕是還會讓人指手畫腳的,這人可好,開了一個青樓。退一步說,就算是開了也沒什麽了不得的,隻是那不良於行的人往往讓人想到那方麵的能力也有點不健全,剪瞳在心中感慨了許久才認定,這個青樓真是辜負了這麽個有意境的好名字。“你說,這好好的名字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怎麽沒珍惜啊?”剪瞳的思維太過跳躍,描雲就算跟了她許多日子,偶爾也有跟不上的時候,就不如此刻,談得好好的,自家王妃為什麽突然變臉,整個俏臉就在一起,寫滿了好嫌棄,她也看不明白。

“我問你,這問情齋裏麵是不是都是男人去找女人的?”

“那是當然,要是女人要男人的,那要去……”說漏了,怎麽一個激動就說漏嘴了呢?還好關鍵時刻是刹了車停了口,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描雲小心的端詳著剪瞳的神色,發現並無異常,才終於放下心來。

剪瞳的表情有些別扭,對於虐,她是又期待又害怕,她並不知道聞人血脈中特有嗜血的弊病,都要靠玨山太清宮的清氣抑製,隻是因為倚嵐山雖比不得玨山,也是山清水秀,清氣長期洗滌,再加上她自己尚未去過祭壇,能力不高,特征並不明顯,反而懷疑是自己心中有些扭曲。“那裏麵是不是都玩虐的?”

“虐?虐什麽?”描雲有一瞬間緩不過神來,她比剪瞳大上幾歲,但由於是暗衛中出來的,行事都必須按照規矩來,情事上還是一片空白,訓練她們的頭領也隻是一句帶過,從未細細傳授,隻說若是被人看上了,自有

人再去教她們。此刻剪瞳的問話讓她迷惘的很,問情齋又不是刑部大牢,有什麽可以虐的?

不會吧?明明年齡上不小了,比自己還打上幾歲呢,這時候還這麽裝純?剪瞳一邊狐疑的看著描雲,一邊快步疾行想要趕緊換下身上的髒衣服。她並不知道暗衛是沒有看到那些話本的可能,更不會像她知道的這麽全麵,連一般層麵的都聞所未聞,更不用說高深層麵的了。“得了吧,裝純也要看看是在誰麵前好伐?你都老大不小了,府中同齡的女子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不少,就算小文不好這口,你一點都沒聽說,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剪瞳促狹的神情囂張而奪目,落在描雲眼中,更是宛如在五裏霧中,完全摸不著頭腦,“聽說什麽?”

“得了吧,等會兒回屋,看你還怎麽裝!”

剪瞳的話說得有些曖昧,這本是不打緊的事情,可上官文一再提醒過描雲王妃對美女比美男還要在乎,此刻她突然感到來自世界深深的寒意,要是王妃對自己有什麽企圖,王爺該是會拿自己下酒的嗎?暗衛的守則之一,便是不能勾引主子,違背者殺,按說她照顧王妃本來是十分安全的,可王妃的性子捉摸不定,自己的清白還真是一點都不安全啊!

兩隻手倉促的捂著襟口,描雲費勁的咽了咽口水,隻不過轉瞬之間,這嗓子都幹的難受,此刻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從呆愣中回過神來,亦步亦趨的跟上剪瞳輕快的步伐,描雲陷入了深淵般的憂慮之中,先前蘇總管給王妃上的課都是百無一用的,救命啊,蘇總管,你要是再不來,奴婢的貞操都沒有了。本來跟著王妃節操已經碎成渣了,情操還比不上青草高尚,現在就剩貞操了,王妃饒命啊!

不怕有人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是女的。王妃曾經的英勇宣言,描雲一早便聽說了,那句“隨我當流氓”足足讓她愣了一盞茶的時間,現在好了,這對象成了她了。

“王妃,王妃,您看您有著那麽高遠遼闊的誌向,也不差這點人了是不是?咱家王爺長得那是貌比潘安,人勝衛玠,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拿出去那都是一等一的大帥哥,最重要的是對王妃你死心塌地,這樣的人去哪兒找啊!所以王妃你就收了王爺吧。”然後,就放了我吧。

描雲哀怨的苦嚎絲毫沒用打動剪瞳,近來這個描雲是越來越奇怪了,好端端的這麽狗腿,為小文說了一堆好話,這也就算了,還那麽脫線,說的事情自己一點都不明白,她不就問了問情齋有沒有情事中虐待的手段嗎?要麽有,要麽沒有,再不行還有個一問三不知,這麽鬼哭狼嚎的是幹嘛啊!

“咱們還是回屋詳談吧。”扶起描雲近乎跪下的身子,剪瞳眉宇間盡是無奈的味道,自己好好的過個生日,招誰惹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