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到底是鬧哪樣

錯愕的剪瞳就像是一直受驚的兔子,尤其是當她看到琳琅滿目的各色工具時,她深深的懷疑自己敬愛的親愛的師父是不是本職工作是個木匠。倚嵐山樹木繁多,可桃樹剪瞳還真是頗有些不舍,紛紛而落的桃花,碩果累累的桃子,從自己幼年就開始的來自師父的耳提麵命,大多跟這些層層疊疊的桃樹有關。

“師父,我可以下山嗎?”沒有師父的允諾,剪瞳從不會輕易離開。

“這麽快就想著作弊了?師父讓你親手做,不是讓你去買,你倒是蹬鼻子上臉,剛說作弊,就來了。”

吞吞吐吐的少女調皮的吐著舌頭,接著懦懦的說道:“可,我舍不得那些桃樹,山下總有些木材店之類的,剪瞳去買一些回來就是了,又何必親自去砍呢?倚嵐山上,花草樹木皆是師父親自照看,剪瞳不忍。”

花草樹木,皆有靈性,白素萬萬不曾想到剪瞳會有這樣的情懷。白素早年練功,一夕白發,可容顏卻不曾有過半分改變,每每下山,都要附上專門的易容麵具,才能不顯得突兀,誰能想到他如今已過了耳順之年呢?

摩挲著自己粗糙的手掌,有些東西總是不能騙人的,溫泉水滑,山泉水冽,可時光是不留情麵的,雨打花落去,風燭殘年來,趁自己在世,能為剪瞳做的,都要做好了。

去留隨心,他倒是不在意自己陽壽幾何,隻是擔心剪瞳日後的生活,那個小王爺,有時間倒是應該會上一會,隻怕不是個簡

單角色。

剪瞳終是拿了銀子,趕著驢車下了山,歡快的歌聲還在山間遊蕩,人已經沒了影蹤,“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某個廟中。

一個披著袈裟頭上點著幾個香爐點的和尚雙手合十,對著一鞠躬,說道:“施主,心誠則靈,您若是故意來跟敝寺為難,隻怕也不會落得什麽好處。”

“大師說哪裏話,在下就是來虛心求教的啊!”剪瞳去城中的書店翻遍了所有跟坑蒙拐騙有點關係的書,都查無所獲,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實地考察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可以擲筊杯的寺廟,便糾纏起來掌管卜具的和尚,“在下就是想知道這筊杯是如何動手腳的。”

和尚的臉色又難看幾分,顫抖的雙手難以自持,呼吸間寺內檀香彌漫,好不容易鎮住了那蠢蠢欲動的殺意,“姑娘,出家人不打誑語,筊杯如何能作弊呢?姑娘莫要胡攪蠻纏,被觀世音菩薩聽到可是要怪罪的。”

“你信她,她才怪罪你,我又不信她,她哪能管著我?說起來觀世音不也是先修道後修佛的?我們說不是還是同門,如此一來,更沒有信她的道理。大和尚,我虛心求教,你若是不給麵子,不據實以告,我可就不客氣咯。”

和尚出家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施主,她不信佛,卻來廟裏,她看似純真,不像是刻意找茬的人,可分明做的事情有悖常理,讓人手足無措,“姑娘到底意欲何為?”

“這話

錯了,來了廟裏就是施主,既是施主,哪有姑娘公子之分呢?和尚你的道行不夠,聽聞有位得道高僧曾在山洪來時,背一個女子過河,他徒弟不解,他便說,‘你看到的是一個女子,我看到的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大和尚你以性別相稱,豈不是辱沒了你信得菩薩了嗎?”

剪瞳來的這天,正是廟會,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大和尚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中更是進退維穀,恨不得拉個救兵把這個不知道從哪個荒郊野嶺弄來的小女子直接弄走。

“施主,請至殿後說話。”和尚身著皂衣,黑絛淺紅色的袈裟用的是偏袒右肩的方式,剪瞳隻在書上見過佛教的門徒,今日能有如此眼緣,忍不住多看幾眼,而那人卻被她盯得毛骨悚然。

“此言差矣,佛門清靜之地,我一個女子在殿中呆著便罷了,若是去了殿後,豈不讓人說好好的一個廟宇成了藏汙納垢之所了嗎?”和尚就算再能言善辯,眾目睽睽之下也隻能啞口無言,涉及女子的德行,就算是佛門也不敢有半分僭越。

“對了和尚,你身上穿的可是皂衣?嘖嘖,看你這個架勢,該是個教僧,主持的都是法事儀式之類,對筊杯之事,應該很是通透才是,可惜不配合。說起來本姑娘也是芸芸眾生之一,想要得到心中答案,看來隻能找禪僧了。”說著便往一旁正在參禪的人去。

大和尚一把攔住剪瞳,頭痛的問道:“施主,你到底是鬧哪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