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買香
“且慢！”蘇小小又叫住他：“如果有些藥實在是難配到，也沒有關係，請一定要找到抹香鯨油，並且在天亮前趕回來！”
“是！明白！抹香鯨油！”銀魂並沒有問蘇小小要這張單子上的藥來做什麽，宣承燁讓他把小小當成自己來服從，宣承燁的命令就是銀魂的旨意。
和來的時候一樣，銀魂消失不見。
蘇小小拿起《調香真經》往竹林裏自己翻修的實驗室走去，碧桃從身後氣喘籲籲地追過來：“小姐，您今天還沒有吃東西呢，碧桃給您做了點粥，您將就吃一點吧！”
蘇小小接過碧桃手裏的粥碗，喝了一口，不冷不燙，溫度剛好。
“糯米桂圓紅棗粥，謝謝你！碧桃！”月光下，蘇小小對著碧桃微微一笑，心裏一陣暖流湧過，不管怎麽說，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身後好歹還有碧桃和銀魂這樣忠心耿耿的人在陪伴著自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不能讓相信自己的人們失望。
蘇小小握緊拳頭，挺直脊背穿過竹林，第一次她完全忘記了竹林的陰森和恐怖，走得充滿信心。
蘇豪和蘇勇兩人倒真是人材，不過兩三天的功夫，便把蘇忠修留下的實驗室修葺一新。
原本放在屋外的鐵櫃子都搬了進去，放在原來的位置，把那個深深的地下洞穴重新堵了起來，屋後的溫泉周圍的小竹屋也都煥然一新，溫泉池中一汪碧水冒著嫋嫋的白煙。
蘇小小無心欣賞，她叫來蘇豪和蘇勇，命令兩人把蘇忠修留下的一個煉爐和一隻蒸餾爐搬到院子裏。
蘇忠修的實驗室裏應有盡有，各種淬取藥材和蒸餾藥香的器具都很齊全。
蘇小小把蘇忠修的實驗筆記翻出來，照著筆記上的樣子把煉爐和蒸餾爐拚接起來。
她分明是第一次拚裝這些東西，卻好象從前拚過一般，順利地把各個部件裝在一起，拚好後，看著眼前完全和現代實驗室淬取工藝相類似的一個提煉器，蘇小小愣住了，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蘇忠修和自己一樣有一顆穿越而來的靈魂。
也好，這樣一來，憑蘇小小對這些東西的熟悉程度，她提煉斛珠香的信心又足了一些。
這一搞，天邊就開始朦朧有一絲亮光，銀魂突然出現在翠竹院裏，他背著個大大的包袱，英俊的臉上毫無表情，象個沉默寡言的夜盜。
“東西都找齊了？”蘇小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差兩味蘇合香和沉香木！”銀魂說：“你讓我天亮前一定要趕回來，這兩種藥卻是來不及找了！”
“沒事！”蘇小小知道煉成斛珠香的關鍵是抹香鯨油，其它的差個一兩味完全沒有關係，她著急地問銀魂：“你有沒有找到抹香鯨油？”
“給！”銀魂從懷裏掏出一隻銀瓶遞給蘇小小，銀瓶上刻著神農齋的標誌，帶著幾絲血漬。
“你受傷了？”蘇小小的眼底閃過一絲內疚，但是立即就被找到抹香鯨油的歡喜所取代，銀魂沉默片刻說：“沒事！傷不要緊！”
她接過銀魂手裏的銀瓶和大包。把裏麵的藥材一件一件地拿出來，不
錯，幾乎都拿齊備了，蘇小小心裏一陣高興，正想表揚一下銀魂，回頭一看，銀魂象來時一樣隱進晨霧中。
蘇小小翻開《調香真經》找到斛珠香那一段，隻見上麵寫道：“香藥九九八十一味，均等份，以高粱酒淬性去渣，再加入新鮮的抹香鯨油，以蒸餾爐去酒存香，得香油狀精油，調入宮粉中，即為斛珠香粉，久用令人膚白貌美，調入熏香中即為斛珠熏香，用之有重鎮安神定誌功效，調入胭脂中，即得斛珠胭脂，久用令色澤紅潤，眉目清明。”
蘇小小拍醒靠在石椅上睡熟了的蘇豪和蘇勇，命二人找來木柴放在蒸餾爐下燃起雄雄大火，然後她按照《調香真經》中所寫的順序把幾十味藥物一味一味地加入器皿中。
銀魂一共帶回來七十八味藥物，蘇小小分毫不差地加進去後，看著皿裏的藥汁開始沸騰，她拿出那隻銀瓶。
按照《調香真經》裏的步驟，隻需要把主藥抹香鯨油加入進去後，就可以得到斛珠香，眼看勝利在望，蘇小小不由得暗自欣喜。
拔開塞子，一股惡臭從銀瓶裏湧出來，蘇小小一個沒忍住，幾乎吐出來，坐在爐前正添柴的蘇勇和蘇豪也掩住鼻子，幹嘔起來。
“怎麽會這樣？”蘇小小拿起銀瓶，抖抖，從裏麵抖出來一塊灰白色的爛泥一般的肉塊。
這肉塊上爬滿蛆蟲，從銀瓶口倒出來後，一股惡臭在四周彌漫開來，蘇豪和蘇勇起初還竭力忍住，到了後來，兩人實在是忍無可忍，跌跌撞撞往竹林裏奔去，扶住竹子大吐起來，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怎麽會這樣？”蘇小小哭喪著臉，心下也明白過來，這“抹香鯨油”越新鮮，香氣便越濃鬱，放得久了的抹香鯨油，不但香味盡失，有的甚至會產生一股惡臭。
很不幸，銀魂忙碌了一個晚上，卻從神農齋偷回來一塊時間久遠的抹香鯨油。
這也不怪他。若是在沿海的城鎮，這新鮮的抹香鯨油倒也不算是什麽很名貴的藥物，但是在這深處內陸的大邑都城卻是極稀罕。上次蘇小小被奸人擄去，也是因為想去參加城隍拍賣會買到新鮮的抹香鯨油。
蘇小小忙了一整晚上，沒有想到卻在這個最重要的成份上被卡住，她看著在蒸餾器裏沸騰的藥材，不由得感覺一陣煩躁。
姑且不說在這大邑都裏是否真有新鮮的抹香鯨油，即使有，這一時半會兒，銀魂也不可能就找到它，還把它給自己帶來。
如果不能在這些藥材被淬取前加入抹香鯨油，那這還算什麽斛珠香油？不能成功地煉成斛珠香油，就不能調成斛珠胭脂，以毛貴妃的地位，隨隨便便就能找個理由讓自己死無全屍。
蘇小小站起身來，走到蒸餾爐前，啪啪幾腳把爐下正雄雄燃燒的柴火踩熄。
蘇豪和蘇勇交換一個驚詫的眼神，蘇豪說：“大小姐，怎麽了，可是我們倆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讓您生氣了嗎？若是這火燒得不好，我們重新來過！”
蘇小小搖搖頭：“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倆去休息一下吧！如果我還要燒爐，我會讓碧桃來叫醒你們！”
怎麽辦？抹香鯨油可有替代品？蘇小
小在院子裏踱著腳步，她把蘇忠修留下的書一冊冊翻起來看。
把所有的書冊都翻了一遍，卻沒有一句話提到抹香鯨油有替代品，蘇小小心下失望至極。
夜色降臨，蘇小小一天一夜沒有合眼，又疲又累，她靠在一株枯竹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風襲來，仿佛有一雙涼爽的手輕輕地拂過蘇小小的麵頰，耳旁響起一聲悠長的歎息：“小丫頭悟性不錯，還蠻拚！”
那雙手溫暖又柔軟，象絲綢一般輕輕撫過蘇小小疲憊不堪的身體，激起她一陣戰栗。
“誰？”她猛地睜開眼睛，四周一遍漆黑，隻有院子中央的淬取爐下燃著雄雄的爐火，身後的竹林中風聲婆娑，如泣如訴。
蘇小小一驚，緩緩站起身來朝著淬取爐走過去，隻見在淬取爐一旁的接油口處，幾滴透明的金黃色的精油正在一滴一滴滴入正下方的水晶瓶中。
蘇小小伸出手指去輕輕接了一點精油放在鼻端一聞，隻覺得氣味芬芳如麝似蘭，中間又夾雜著幾絲奇異的海氣，讓人一聞後眼前便出現萬頃碧波，無盡大洋！正是蘇小小夢寐以求的正宗斛珠香精油的氣息。
蘇小小再往淬取爐中望過去，隻見在裏麵一塊白色的如玉如脂的物質漂浮在淬取爐中央的藥液中，正是一坨被俗話稱作“龍腦”的抹香鯨油。
“啊！”蘇小小又驚又喜，她捂住唇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喜之聲，舉目四望，這後院裏除了自己並無別人。
想起那雙在暗夜裏撫過自己麵頰的手，蘇小小的臉紅得象個蘋果，她眼前突然浮現出一雙明似星辰的眸子，嵌在一張毫無特色的麵皮上，蘇小小的心呯呯直跳起來，莫非又是那個黑衣人？
“多謝高人相助，敢問高人尊姓大名，日後小小定然湧泉以報！”
四周一片寂寥，隻有風聲從竹梢吹過，仿佛在應合蘇小小的問題。
水晶瓶裏的斛珠香油滴得越來越多，翠竹院裏飄起一股濃烈馥鬱的香氣，而淬煉爐中的鯨油變得越來越小，最後象塊冰一樣融化在藥液之中。
蘇小小知道成了，她滅了火，把精油瓶從淬取爐上取下來，有大約小半瓶金黃色的精油在水晶瓶中輕輕晃蕩。
蘇小小命令碧桃取來前些日子老夫人所賞賜給自己幾盒胭脂，打開來，放在鼻邊一聞，失望地搖搖頭，這些胭脂自帶了些桂花、麝蘭的香氣，這卻是不行的！她要的是無香的頂級胭脂才行。
蘇小小用銀哨喚來銀魂，命令他去大邑都城裏頂級的脂粉鋪子給自己買無香粉。一連說了三遍，銀魂象冰塊一般的臉上仍然是一副懵懂的模樣。
蘇小小歎口氣，心道銀魂是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漢，讓他去買草藥，還靠得點譜，讓他去買脂粉，還指定某一種脂粉，倒也真是為難了他，可是隻有他的腳程快，能在時限之前趕得回來。
“唉！如果我不是時間緊迫，我也不會想讓你去脂粉店買東西！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隻有麻煩你去走一趟！”蘇小小歎口氣，第四次告訴給銀魂自己要買的東西叫做“無香頂級胭脂！”要的顏色是“水紅，桃紅，正紅各一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