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舊識
蘇艾艾從馬車上的果盤裏拿起一隻橙子，遞給蘇小小說：“妹妹昨天約了姐姐今天去城隍廟，轉而一想，不如再多叫幾個人，也好熱鬧一些，於是就連夜命府裏的小廝去約了孫將軍府上的三位小姐一同去，她們三姐妹都騎馬，說不定現在已經到了青原山下了呢！”
“孫家的三位小姐？”蘇小小重複一聲，接過橙子，剝開來，在自己前任的記憶中搜索這三個人的信息。
“孫家的三位給還要叫姐姐一聲表姐呢，姐姐不記得了嗎？”蘇艾艾看著小小臉上迷惑的表情耐心地往下說，這孫家的三位小姐原本也是蘇艾艾特意安排的這個局裏的一步棋，蘇艾艾絕對不能讓蘇小小的疑惑破壞自己苦心布下的棋局。
“可是孫雪倩，孫雪茹和孫雪靚三位姐妹？”蘇小小記起來了，蘇小小的母親娘家姓孫，名茹，正是孫將軍的嫡親妹子。說起來孫將軍的這三位女兒在大齊國裏倒也是赫赫有名。
孫家三朵金花，都是一母同胞，孫將軍在戰場上是一員猛將，但是在家裏卻頗為懼內，隻有一妻，生了三女二子，長子早已在軍中為國效力，四子年幼，這三個女兒尚待字閨中。
孫家世襲護國大將軍，官封一品紫帶，在朝中亦是炙手可熱的紅人。但是三個女兒都還未曾許配人家，隻因為有孫將軍懼內在前，孫家的三個女兒又沿襲了母親的彪悍作風，朝中大臣們都不願意給自己的兒子娶位母老虎進家門，所以孫家的三姊妹雖然已到了適婚年齡，還是遲遲沒有人上門提親。
不過看來孫家三姊妹好象對這一點也全不在意，依然象男人似地走路騎馬，練武，用蘇艾艾母親張氏的話來說就是：“沒有一點女人樣。”
這孫家原本是蘇小小母親的娘家，也是如今的蘇府老祖宗蘇老太太的娘家。蘇小小的母親孫茹，論起輩份來是孫雪倩三姊妹的姑媽！而蘇府老祖蘇老太太，孫家人得喊一聲姑祖母。
因為這層關係，蘇艾艾特地用蘇小小病愈的借口，約了孫氏三姐妹一同來這城隍廟會。
隻因為如果蘇小小一會兒若是在城隍廟會上出了什麽意外，孫氏三姐妹正好給蘇艾艾做個無罪證明。而蘇小小必定會在城隍廟會上出意外，“那個人”已經安排好了，這個意外必然會出，絕無意外。
蘇艾艾想到眼前這顆眼中釘就要除去，心裏不由得樂開了花，望著蘇小小笑了起來。
“妹妹何事如此高興？”蘇艾艾的笑容看在蘇小小眼裏，隻覺得慎人，她掉頭看著窗外。
“也沒有啊！隻是想到一會兒就要見到孫家三個小姐，妹妹心裏就分外開心！”蘇艾艾不想打草驚蛇，把笑容掩了起來。
“妹妹和孫家三位小姐很熟悉嗎？”蘇小小拿起一瓣桔瓣問道，今天蘇艾艾有些不同尋常的開心，這種開心給蘇小小一種很不祥的感覺。
蘇小小病後被關在蘇府內多年，其間孫家人雖然也多次前來看她，但她瘋瘋癡癡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孫家人每次來看她都被張氏用各種理由推托，後來孫家人似是死了心，也就不再上門來。
所以
蘇小小心底對孫家三姐妹的印象仍然停留在自己七歲以前，她倒也想聽聽蘇艾艾說說孫家三姐妹的事情。
蘇小小慢條斯理地吃完桔子，擦擦手，馬車的速度突然減緩下來。
蘇小小從車窗望出去，隻見眼前陰涼一片，馬車正在通過一道長而寬的門洞，竟是出了城。
出城後道路變得更為擁擠，兩旁擠滿商販，叫賣什麽的都有，道旁的樹上掛著彩色的燈籠，風箏，和各色的孔明燈，隨風飄舞，甚是好看。
穿著節日盛裝的年青女子結伴而行，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有貴家子弟騎著高頭大馬從道路中央疾馳而過，驚得年輕的姑娘們發出一聲聲嬌滴滴的驚呼。
馬車又走了一會兒，遠遠望見前方一座高聳入雲的青山，半山腰上一座煙霧繚繞的寺廟，從山底下一條蜿蜒的小徑一直通到寺廟裏去。小徑上密密麻麻地爬滿登山的人，花花綠綠仿佛許多螞蟻在往上爬。
道路上擠滿人。道路兩旁商販雲集，不斷有小販把手裏的貨物遞到車窗下。
“新出爐的糖油果子，小姐嚐嚐？”
“最新的言情話本，五個銅板一本？”
“最新款的耳環，頭釵，姑娘來一對？”
果真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蘇小小撩起車窗簾饒有興致地四處張望，也就忘記了繼續向蘇艾艾打聽孫家三位小姐的事情。
馬車向前一拐，拐到一處空曠些的平地，麵前出現一座四五層樓高的牌坊，上麵寫著“城隍牌坊”四個大字，在牌坊前麵的空地上，停著許多裝飾華貴的馬車。
蘇貴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兩位小姐，城隍牌坊到了！兩位小姐請下車。”
車簾掀開來，蘇貴的臉在車外殷勤地笑著，蘇小小踩著馬凳站到地上，碧桃走上前來，為她披上一件披風。
蘇艾艾也走下來，她的腳才一落地，忽然從一旁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咦！蘇姐姐，你可來了！我們在這裏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蘇小小回過頭去，從一旁走過來三個明眸皓齒的少女，當前一個看來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中間一個年紀看來和蘇小小兩人差不多，最小的一個看來隻有十一二歲。
三個女子容顏俏麗，身穿紅色對襟窄袖騎裝，手裏拿著一條小馬鞭，腳下蹬著紅色的小皮靴，看上去英氣勃勃不讓須眉。
“孫家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好！”蘇貴向三位女子恭身行禮。
當前的孫家大小姐衝著蘇貴微微頜首，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蘇小小身上，她朝著蘇小小昂首挺胸走過來，步伐剛健有力。
蘇小小一怔，眼前這個英氣勃勃的女子，完全無法同自己記憶裏的八歲左右的小肥妞聯係在一起。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小小表妹？你的病好了？”孫家大小姐拉著蘇小小的手熱情地問，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蘇小小，還拉著她原地轉了個圈。
蘇小小甜甜一笑：“孫表姐好！”
“好！”孫家大小姐樂得眉開眼笑：“表妹好！表妹的身體全好了？記得我上一
次見表妹時，表妹不過才六七歲吧！估計對我也沒什麽印象！”
其實後來孫雪倩還見過一次蘇小小，那次蘇小小已經發病，癡癡呆呆地被關在翠竹院裏，孫雪倩遠遠地看了蘇小小一眼，並未說話。
蘇小小說：“前些年表妹成天癡癡傻傻的，若是說了做了對不住表姐的事情，表姐可別往心裏去！”
“沒事！沒事！你能病好，我們都很高興！”孫家大小姐爽朗地說：“我叫孫雪倩，這是我二妹，孫雪茹，四妹，孫雪靚！”孫雪倩拉著自己的兩個妹妹向蘇小小逐一介紹。
蘇小小向兩人打了個招呼，孫雪茹和雪靚兩人朝蘇小小甜甜一笑，過來拉起蘇小小的手：“蘇表姐雖然病了這麽些年，可是還是這麽美！我父親常常說，表姑母當年就是大齊國數一數二的美人，為人清雅高貴，我們姐妹三個就象野丫頭似的！今天吃見了蘇表妹，就好象知道了當年姑媽的風采。”
蘇艾艾站在四人身後，賠著笑臉，孫家三姐妹好象沒有看見她似的，拉著蘇小小往山上走去。
蘇艾艾在四人身後，重重地一跺腳，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丫環：“錦繡，你這個死丫頭，還不給我趕緊追上去，若是把大小姐給丟了，我唯你是問！”
錦繡嚇得臉色一白，撒開腿向山上追去。
蘇貴也想跟著上山，蘇艾艾指著遠處的馬車說：“咦！我們的馬車怎麽了？”
蘇貴一回頭，蘇府的馬車夫正在和一名穿著青袍的人爭吵，他走過去一問，原來這名穿青袍的人是停在隔壁的一輛黑馬車的主人。
那黑馬車來得晚，又停得急，竟然把蘇府的馬車車轅撞壞了一角。
蘇府的馬車夫不依，定要那黑馬車的主人賠償，黑馬車的主人卻不肯，兩人便爭執起來。
蘇貴俯身一看，隻見自己府上的馬車的車轅被撞掉手掌大一塊木頭，若是要修理少不得要數兩銀子。
“怎麽這樣？”蘇貴大聲責備：“你這個人撞壞了別人的東西還不賠償，那有這個道理？”
黑馬車的主人是個高瘦的中年男子，他看了蘇貴一眼，慢悠悠地說：“賠償也有個賠償的說法，你們的車子也把我的車廂碰壞了一處，那卻又如何說？”
蘇貴聽他的口音帶些異域腔調，知道他不是大齊本地人，便惱怒道：“我們明明先停在這裏，是你這蠻子硬要擠進來，撞壞我們的車子，我們難不成還要賠償你不成？”
中年男子嘟囔了幾句蘇貴聽不懂的話，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個黑布袋子來扔給蘇貴。
蘇貴打開來一看，裏麵是白嘩嘩的十兩銀子。
中年男子說：“修好你這個車轅，最多不過一兩銀子，我這裏有十兩銀子，你快快找補給我！”
蘇貴在身上摸了半天，卻隻找出七兩碎銀，他遞給男子。
這一次輪到黑衣中年男子不依不饒，等到蘇貴湊夠九兩銀子遞給黑衣中年男子，再回頭時，蘇小小和蘇艾艾早已不知所蹤。
蘇小小和孫氏三姐妹走在前麵，蘇艾艾和錦繡跟在後麵不遠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