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城隍廟會
“嗯！孫女兒記住了！”蘇小小點點頭，那的確是一盒普通的胭脂，她可以確定。
“聽說你昨天去了忠修的那間小木屋？”祖母扶著蘇小小的手往佛堂走去。
“是！”蘇小小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回答。
老祖母猛地站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小小：“你，在那裏都看到了些什麽？”
“我看到好些桌子，還有幾隻鐵籠子，還有一些書和藥丸！”
“聽說你把那些書都搬回去看了？”
“嗯！”蘇小小點點頭，看來自己在翠竹院裏的一舉一動都絕對瞞不過老夫人，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說：“因為小小馬上要參加傳承大典，所以小小想看看伯父大人的筆記，提升一些自己的醫術修為，這樣在大典上也不至於太讓祖母和父親失望！”
“哦！那些筆記你看懂多少？”
“不多，裏麵的內容太過精深，小小看得似懂非懂的！”
“好！你伯父他一生精研醫學，你能學會他筆記本上的東西，倒也是一樁好事！也算是有人繼承他的衣缽！”老夫人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
“小小明白！小小一定潛心學習伯父的心得，不辜負祖母的一片苦心！”
從福壽堂出來，蘇小小一直沉默著往前走，昨天在小屋裏發現“無名”的事情，她並未向任合人提起。
直覺告訴她，老夫人並不知道這個“無名”的存在，否則的話，她定然不會放心大膽地任由蘇小小自由閱讀蘇忠修的筆記。
蘇小小回到翠竹院，遠遠便看見竹蔭下一個粉紅色的人影一閃。
蘇艾艾象隻花蝴蝶似的從竹林裏麵飛出來：“姐姐，你可回來了！艾艾在這裏已經等了您好一會兒了！”
“姐姐？”蘇小小笑嘻嘻：“妹子怎麽不叫我傻子了？我記得上次見到妹子的時候，妹子可還叫我做傻子呢？”
蘇艾艾眼珠一轉：“姐姐說笑話了，以姐姐這般玲瓏剔透的心腸，隻怕這世上，若姐姐是傻子，那就真的沒有聰明人了！”
蘇小小一笑，也不說話。
隻聽得蘇艾艾接著往下說：“姐姐自從生病以後，就再沒出過府，明天是城隍生日，城隍廟裏會有城隍廟會，不知道姐姐有沒有興趣一同前往？”
“城隍廟會？一定很熱鬧吧！”
“是呀！”蘇艾艾眉飛色舞地說：“是很熱鬧，賣什麽的都有，各色胭脂水粉，新款的頭麵首飾，各式精美小吃。一年裏就數這一天最熱鬧。還可以猜燈迷，鬥詩，姐姐身體好得完全了，正好去展示大齊國第一才女的風采啊！”
蘇小小看蘇艾艾說得如此動人，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便是想讓自己同她一起去城隍廟會。隻是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麽主意？
聽見各色精美小吃，蘇小小假裝來了興趣：“都有些什麽小吃賣？”
“香辣螺絲粉，三大炮，驢打滾，豆腐腦。什麽都有！”蘇艾艾見小小對吃的東西極有興趣，便誇大其辭，把各種小吃描繪得繪聲繪色。
蘇艾艾說得熱鬧，蘇小小也湊趣地說：“嗯！聽起來很不
錯的樣子，我也很想去！隻是，隻是我答應了宮裏的毛貴妃，要幫她調製海斛香粉，我想可能去不了吧！”
原本以為這個借口可以把蘇艾艾搪塞過去，誰知蘇艾艾眼珠一轉：“姐姐調製海斛香粉，不要買些原料？據我所知，明天城隍廟會上會有從東瀛回來的商船拍賣抹香鯨油，姐姐不去看看？”
“抹香鯨油？”蘇小小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你確定？這個我倒是想去看看。”這抹香鯨油須得新鮮入香才好，時間拖得久了，那香味漸失，調製出來的香氛也就失去效果。
大齊地處內陸，抹香鯨油甚是稀罕，蘇小小聽蘇艾艾說有新鮮的抹香鯨油，動了心。
蘇艾艾掩唇輕笑，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的神色：“那我就算和姐姐說定了！明早我便讓人過來接姐姐，我們一起前往，可好？”
“那就有勞妹妹！”蘇小小點點頭。
蘇艾艾見目的達到，喜滋滋地回海棠院去了。
“小姐，你明天真的要和二小姐去城隍廟會嗎？”碧桃有些擔心地問。
“嗯！”蘇小小點點頭。
“二小姐，她！”碧桃吞吞吐吐：“從前您身體不好的時候，二小姐對您可不太好！您還是提防著點她吧！”
“嗯！我知道！謝謝你，碧桃！不是還有銀魂一直跟著我嗎？”蘇小小看著碧桃：“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輕易去冒險的！”
第二天一大早，蘇小小就被竹林裏嘰嘰喳喳的鳥雀叫聲吵了起來。
“今天天氣不錯啊！”蘇小小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興高采烈地說。
“小姐今天要不就穿穿這套衣服吧！正好配得上這好天氣”碧桃從蘇小小的新衣中選了一件淡黃灑碎金的半交領窄袖，一件鵝黃色的牡丹盤枝半臂，配一條煙青色的百褶羅裙。
蘇小小看了一眼，點點頭：“就依你吧！”她對於古代的繁瑣複雜的服飾實在是有些無感，其實蘇小小最想穿的就是一件袍子，鞋子能穿雙跑鞋最好，可惜這個要求在大齊顯然無法實現。
碧桃點點頭，她對自己審美表示滿意，又把蘇小小按在梳妝台前，細心地給她敷香粉，畫眉上妝！
蘇小小皺起眉頭：“碧桃！這些就不必了！”她拿過一張手巾，擦去臉上畫了一半的妝，仍然素麵朝天。
畫得再好看，又給誰看呢？給宣承燁麽？他是個殘廢，估計城隍廟會這樣的地方，他是不會去的。
低調！低調！蘇小小在心裏警告自己！蘇府嫡女，《蘇氏醫經》傳承人，未來的太子妃，任合一個身份在敵人眼裏，都可以象害前任蘇小小一樣地害死自己。
蘇小小已經死過一次，這一次的性命，她就分外珍惜，一定要活到耄耋之年，絕不給任合人可乘之機。
“嗯！”蘇小小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笑，那怕沒有男人愛自己，也不要緊，最關鍵的是要自己愛自己！
古人的這些香粉裏大多含有鉛，蘇小小為自己的健康著想，也絕不會往臉上塗，她可不想死於鉛中毒。
看蘇小小如此堅持，碧桃無奈地扔下粉撲，又拿起骨梳來把蘇小小的三尺曳地
青絲細心地梳了個堆雲髻，在頂上簪一朵翠玉鎦金芙蓉花釵，垂下三寸長的流蘇，在蘇小小額前掃來掃去。
蘇小小歎口氣，伸手把花釵拔了下來，換成一隻式樣簡單的羊脂白玉簪：“碧桃，我不喜歡這麽複雜的頭飾，就戴這個好了！”
“哎呀！小姐，您今天去城隍廟會呢，各家小姐爭奇鬥豔，您隻戴這樣一隻簪，又素著麵，是不是太樸素了些，和您的身份地位不相稱？”
碧桃有些著急，自家小姐病好後的第一次亮相，她可不想小姐輸在起跑線上。
“碧桃，你年紀不大，怎麽變得象老人家一樣羅嗦，我覺得這個樣子很好！就這樣吧！”蘇小小站起身來，把那盒斛珠胭脂貼身放好。
其實若不是為了競拍到新鮮的抹香鯨油，蘇小小寧願窩在翠竹院裏不出去，她對城隍廟會這樣的活動沒有太多興趣。
隻聽門外傳來蘇艾艾清脆的聲音：“姐姐可梳好妝了麽？妹妹已在此等候您多時！”
“嗯！好了，我們這就出來！”
蘇小小帶著碧桃走到翠竹院門前，隻見蘇艾艾仍然一身淡粉色的衣裳，打扮得妖嬈雅致，站在竹蔭裏，象一朵盛開的虞美人花。
蘇艾艾的目光在小小身上挑剔地盤恒片刻，便索然無味的收了回去，她為了今天這場盛會，特地早起了兩個時辰梳妝，把自己打扮得妖嬈美麗，自以為無人能出其左右。
誰知道蘇小小卻幾乎素麵朝天，頭上的裝飾也不過一隻白玉簪，這就好象一個人卯足了勁一拳向對手打去，誰知道卻打在一團軟綿綿的棉花之上，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蘇艾艾妝容精致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霾，她跟在蘇小小的身後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惡狠狠地瞪了蘇小小一眼。
所謂清水出芙蓉，蘇艾艾和蘇小小走在一起，頓時覺得自己庸俗不堪，偏生蘇小小又好象對蘇艾艾的心思全無察覺，這種氣度更顯得蘇艾艾的小家子氣。
論相貌，蘇艾艾自認並不比蘇小小遜色，論聰明才智，蘇小小蠢笨呆傻著名大邑都城，可是偏偏隻是因為她出身蘇氏嫡女，便處處比自己高了一頭。
隻因為這個身份的差別，蘇艾艾再怎麽努力也不過白搭，即使蘇小小醜如無鹽，蠢如呆瓜，她也是《蘇氏醫經》的傳承人，未來的太子妃，將來的大齊皇後！
蒼天無眼啊！蘇艾艾在心底發出悲鳴，不過一切都會結束，隻要蘇小小死了，那一切都是自己的！隻要蘇小小一死，自己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蘇氏醫經》的繼承者，如果宣承燁能夠順利繼位，那自然會嫁給宣承燁，若是宣承燁出了意外，宮裏的毛貴妃早就對自己有過承諾……
“姑且讓你再得意一陣！”蘇艾艾在心裏惡狠狠地說道。
蘇艾艾深吸口氣，把恨意深深埋在心底，她臉上帶著笑容，帶著蘇小小來到府門，上了一輛烏檀木為廂，綠色氈圍，垂著深綠色流蘇的馬車，碧桃和蘇艾艾的大丫環，錦繡跟在車外，向城隍廟會出發。
也許是因為時間還早，也許是因為城隍廟會的緣故，街上行人不多。稀稀落落三兩個人在青石板路上前行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