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老鼠和司徒不得入內
司徒瑾抱著皇甫離瑤,馬匹跑了一會兒,然後停到了一戶農莊門前。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抱著懷裏的人越過牆頭,瞬間就翻了進來,直奔主臥而去。
“老頭,你快出來!”司徒瑾站在主臥門口,看著因為到了深夜而早就已經熄燈的屋子,語氣沒有半分調笑的意思:“若在一盞茶的時間你還沒有收拾好,我就直接進去了。”
“哎哎哎,我馬上起來,你別進來。”在司徒瑾話音剛落的瞬間,屋內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帶著困意和無可奈何。然後就是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下一刻,屋內燃起了燈。
屋內的人歎了口氣,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司徒瑾進他屋。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每次隻要司徒瑾一進屋,不管他千防萬防,他房中的各種珍稀藥丸,總會少幾瓶。他之後一氣之下,親自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做了一塊牌匾,上麵用他引以為豪的草書寫了幾個大字“老鼠和司徒不得入內”。
結果可想而知,回報他的,是某人黑成大便的臉以及……屋內瞬間少掉的那幾十瓶藥丸。
所以他在掛上牌匾的第二天,就又撤了下來。
那老者的影子投映在窗戶上,忽明忽暗,卻是漸漸向著門口而來。
“三更半夜的,你小子是要幹嘛?”老者舉著燈開了門,然後邊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邊披著衣服,看向司徒瑾,問道。
“救救她!”司徒瑾沒有廢話,直接開口道。
老者皺了皺眉,舉起手上的燈,湊近皇甫離瑤,看清了她緊閉著的眼以及她蒼白的臉。
“你對這丫頭做了什麽?”老者望向司徒瑾,語氣有些不解:“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失血過多。”說到這裏,他猛然看到皇甫離瑤腕間纏著的紗布,語氣變得高亢:“你小子不學好,逼這姑娘割腕自殺?”
“你想到哪去了。現在時間緊迫,先救了她我再跟你慢慢解釋。”司徒瑾有些無奈地道。
“好好好,先把這姑娘抬到我的房間,我先喂她幾粒藥暫時穩住她的呼吸再說。不過……”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先說好,人我可以救,但我之前說的那個條件你要答應。”
聞言,司徒瑾沉默了片刻,然後道了一聲:“好。”
他話音剛落,就抱著皇甫離瑤一個躍步,錯開老者,直接向室內走去,卻在門口被瞬間追上來的人攔住:“把這丫頭給我,你就在門外麵待著,不許進來。”
司徒瑾好看的眉毛挑了挑,看向老者一臉堅決的神色,還是手一伸,將皇甫離瑤遞了過去。
看來他真的是對他產生心理陰影了。
老者將皇甫離瑤帶到內室,將她放到床上,然後直接從側麵角落裏的眾多瓶瓶罐罐中挑出兩瓶,倒出幾粒藥丸來,走到皇甫離瑤旁邊,讓她咽了下去。然後下一刻,從自己剛剛披上的外套中掏出一條錦帶來,攤開,便是密密麻麻的銀針。粗細長短,各不相同。
他看著躺著的皇甫離瑤,比劃了一下,然後朝她肩部和
頭部各插了一根銀針。然後將手搭在皇甫離瑤未受傷的腕上把著脈,就發現不過須臾,她脈搏跳動的力道大了些。
他短籲了口氣,收回了手,然後看向皇甫離瑤有些緩和的臉。
這個女子,談不上漂亮,但好在麵容白皙,若沒有左眼角那塊赤紅色的胎記,那倒也算得上清秀有餘。這司徒小子的眼光,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不過……
他湊近了皇甫離瑤的臉,直直地看向她左眼角的那塊胎記。
這塊赤紅色的胎記……像極了某個人。甚至可以精確地說,胎記的位置,和那個人眼角朱砂痣的位置,一模一樣。
老者收回了目光,然後走到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沒什麽大礙了,隻需要調養幾天,將突然失去的血補回來就可以了。”他走到司徒瑾旁邊,道。然後在下一句聲音變得好奇:“瑾小子,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這丫頭到底什是什麽來曆?”
司徒瑾沒有絲毫遮掩,直接道:“她是崇封那位長公主,皇甫離瑤。”
“長公主?”老者一愣,然後瞬間幾個形容詞就蹦了出來:“就是那個貌醜無鹽,男寵無數,荒淫無道的長公主?”他說完,瞥了一眼燭光明亮的內室,皺了皺眉,隻是看那丫頭的樣子,不像啊,一點都不像。
“那她怎麽不在皇城,卻跑到這兒來了?”
“被我擄來的。”
“……”
這小子,語出總能驚人!
“那她變成這樣是因為什麽原因啊?”
“被人放了血。”
“廢話,我也知道是放了血,我是問為什麽被人放了血?”
司徒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著他滿眼的期待,然後麵無表情地道了一句:“不知道。”
“……”
這死孩子!就知道不能跟他說話。不然,遲早氣死自己。
“丫頭你終於醒了,嘿嘿,看來老朽的藥果然有用。”
皇甫離瑤一睜開眼,就看見頭頂上這個突然伸出來的人臉,還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那人一頭花白的頭發束在腦後,明明臉上能明顯地看出年老的痕跡,可那雙眸子裏,卻不見一絲渾濁,看起來十分清明。
“額……”皇甫離瑤望了望周圍,看著這間簡陋的房子,然後開口,顯得有些困惑:“我這是在哪兒,孤瑾呢?”
“孤瑾?”老者低喃著重複了一遍,然後眼中劃過一抹了然,回答道:“瑾小子現在在外麵曬太陽呢,你不用擔心他,有老朽在,保證他跑不了。”
曬太陽?這個理由……皇甫離瑤扯了扯嘴角,額頭上冒出三道冷汗來。不過,“保證他跑不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皇甫離瑤沒有過分糾結這個問題,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支起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哎哎哎,你失血過多,不能隨便亂動的。隻有等將你身上缺少的血補回來七七八八了,才能離開床。”她剛一動,老者就
皺了眉將她按了回去。
“我隻是想做起來而已,沒想起來。”皇甫離瑤說完,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她現在還頭疼得很,暈暈乎乎的,反應不過來。
“這樣啊,早說嘛你。”老者聞言,順手一拉,又將剛剛被他按下去的人拉了起來,靠在了床頭,然後端過早就放在一旁的藥碗:“來來來,你不起來我還忘了,好快把藥喝了吧,這裏麵可加了不少補血養氣的東西,不要浪費了。”
“……”
他怎麽說風就是雨啊,這性子,倒真不像是一般的大夫。
看著皇甫離瑤端著藥碗,可望著他的眸子充滿了疑惑不解。像是猜到了她的所想,老者朝她一笑,咧開他那一口整齊的大白牙:“丫頭不要這麽奇怪得看著我,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說到這裏,他假裝沉思了一下,像是很猶豫不想告訴她一般,然後開了口:“好吧,告訴你了,老朽叫做明穀子,江湖人稱‘白無常’。”
明穀子說完,然後滿眼期待地望著皇甫離瑤,似乎在等她的那句:“原來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白無常啊。”可是沒有。
皇甫離瑤聽完他的話後,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就埋頭開始喝起她的藥來,將某人晾到了一邊。
這也不能怪她,她到現在連這個長公主有幾個皇兄都沒有搞清楚,更不用說什麽江湖上的什麽明穀子和白無常了。
不過,“白無常”這個名字,倒真是……奇葩。
“丫頭……”明穀子叫了她一聲,將皇甫離瑤的視線拉到了他身上:“你沒有聽過老朽這個名字?”
“額……”皇甫離瑤放下碗,擦了擦嘴,然後看向他:“這個我應該知道嗎?”
明穀子臉抽了抽,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道。她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可她是長公主啊,長公主怎麽能不知道“白無常”是誰呢?
他沉思了半晌,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定是他太低調了,太低調了。
明穀子正在這裏默默傷神,那邊門口卻傳來敲門聲,語氣滿是不耐煩:“老頭,人醒了沒有?我要進來了。”
“你敢!”隨著某人高亢的聲音落下來,一隻鞋子也頃刻間向著門口而去,直接打向半開的門,直奔司徒瑾而去。
司徒瑾微微向後側了側,躲開了些,然後就聽見“啪咚”的一聲,門就被那隻鞋的壓力給關上,不留一絲縫隙。
這……這是什麽情況?皇甫離瑤漆黑的眸子瞪大,不明所以。
而那位原本甩鞋子凶狠的某人看見司徒瑾在門關了之後就沒了動靜,才收斂了身上的氣勢,然後清明的眸子一轉,在望向皇甫離瑤的時候又變得陽光燦爛。
“女娃娃別怕,老朽對待女娃向來溫柔。”
溫柔……嗬嗬噠。
“看來瑾小子倒真對你很上心啊,這才一會兒不見,就想越過房門竄進來了。”
“……”
這話是什麽意思?話說“竄”這個詞,原來是這麽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