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情人見麵

席天擎的神色沒有任何異樣,喬漫想到今天席天擎公司頂樓出了事,他接受采訪確實很有可能,便沒有再問。

她走到窗口,環抱住自己。

夜風打來,順著脊椎的尾骨緩緩滲進深處。

席天擎從後麵抱住她,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人死不能複生,喬菱來我公司可能是來找你,而她回國簡馳卻沒有陪著,你不覺得奇怪?”

“不會是簡馳的。他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喬菱的身體裏還有一顆簡馳的腎髒,絕對不會是他。”

“所以,在你心裏他比我值得信任?”席天擎鬆了手,不禁冷哼。

要不是喬菱的死,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喬漫看簡馳和看他竟截然不同。

“這不是信任問題,是手段問題。”喬漫沒有轉頭看他神色的勇氣,靜靜地說完這句話。

畢竟,簡馳不管怎麽樣,都從來沒想過傷害她,可席天擎不同。

席天擎凶狠起來殘忍的就像野獸。

手段狠辣,殺伐果斷,這些特質早在錢遠東和蘇荷事件上就體現出來了。

她突然有些後怕,萬一哪天惹席天擎不高興,他會不會用同樣狠辣陰毒的手段來對付她。

身後一陣沉默,喬漫不敢輕易回過神,隻覺得身子更冷了些,不自覺的搓動手臂。

好半天,耳畔揚起了一道低沉的男音,“沒有手段就沒有現在的席天擎,有哪個商人隻憑運氣就把生意做的經久不衰?我不對別人使手段,別人就會很快把我踩在腳下。”

喬漫沒有接話,聽見大門砰得一聲關上,他出去了。

她緩緩轉過身,心裏一陣涼,臨睡前她看了眼念兒,抬手輕輕撫過她的小臉,隨後才鑽進被子躺下。

或許是因為不習慣,她一個人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牆壁上的掛鍾滴滴答答的響,喬漫覺得時間過了很久,可身邊的位置還是空的。

她坐起,開了燈。

一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了,他出去好幾個小時都沒有回來。

他今天還會回來嗎?他去哪了?去做什麽?這些喬漫通通不知道。

城市另一處。

簡馳和席天擎已經打了十幾場斯諾克,輸贏一直在兩者間停留,第十六局,簡馳贏了,與席天擎又成了平手的狀態。

簡馳將球杆一置,看向他,“要是沒話說,我得走了。”

“你老婆死了,你好像一點都不難過。”

簡馳笑了笑,聲音卻冷厲,“是解脫,我該高興。”

席天擎的瞳仁縮了下,搭在台球桌上的手抽回,伸手一把扯起男人的衣領,“解脫?你娶喬菱有什麽目的?”

“目的?”簡馳溢出聲淺笑,“我心裏怎麽想的,和你好像沒關係。你管喬漫就算了,怎麽連她小姨子你都想管?沒看出來你胃口還真不小啊。”

席天擎冰冷的眸子擒住簡馳的臉不放,“少放屁。喬菱獨自回國,一回國就死在我公司樓上,你覺得我會信喬菱真是失足墜落?”

簡馳伸手在他胸口打了好幾下,“口供我已經在所裏錄過了,沒理由再和你交代一遍。你現在財大氣粗,可我不怕你。”

他順勢握住簡馳的手腕,狠狠一掐,“我不管你什麽目的,我不許你動喬漫的心思。”

簡馳臉上的笑漸漸落下,神色變得

十分陰鬱,沒有說話。

簡馳丟了球杆,木製的韌性在桌麵上輕彈。

席天擎的耳邊穿入越來越遙遠的笑聲,很快簡馳的身影漸漸模糊。

淩晨五點,席天擎回家。

開門進去,看見喬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機裏播放著卓別林的啞劇,爆笑的鏡頭入了她的眼卻化為蒼白。

“你坐這幹嘛?是醒了還是沒睡?”狹長的眼眸眯成了一道危險的弧度。

她咬住嘴唇悶不作聲。

睡?怎麽睡?

愛的男人夜不歸宿,最親的家人橫死街頭。

就算她再沒心沒肺也不能好好閉上眼睛。

她偏頭,不大反問,“你去哪了?”

“隨便走走。”

“你還需要鍛煉腿部肌肉嗎?”她顯然不信,止不住諷刺。

席天擎的步子噠噠走近,在她麵前停下,望著她紅紅的眼睛,抬手輕挑起她的下巴,“你哭過了?”

她一聽,臉上有點掛不住,眼眶徒然又有點濕潤。

席天擎在她身邊坐下,長臂伸展出去,掌心落在她的上臂,本想用力搓動,最終隻是輕輕拍打。

“放心,喬菱的事我一定徹查。”席天擎堅毅的神色深入她心。

她一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抓緊他有力的臂彎,“真的?”

“嗯。”他眯起眼,沉沉地應了聲,尾音拖了很長。

翌日,喬漫還在熟睡,念兒醒來,席天擎沒有打擾喬漫,驅車把念兒送去幼兒園。

等回來的時候喬漫還是沒有醒來。

他抬手看了下表,差不多快十點了。

一想到她是早晨才睡的,隻留了張便利貼貼在床頭便離開。

中午的時候,喬漫的手機響起。

她被鈴聲吵醒,抓起電話連號碼都沒看就迷糊貼在耳際。

明明熟悉卻語調疏離的聲音穿進她耳中。

打電話來的人是簡馳,因為昨天去過派出所的關係,簡馳知道喬漫的電話號碼一點都不奇怪。

她坐起,聽了一會,睡意全無。

掛掉電話,她的眼眸垂下,隨後又抬眼。

看向牆壁上的掛鍾,時間竟那麽晚了。

她下床,看見木床空了,轉身才發現桌上的便利貼。

原來席天擎已經把念兒送去幼兒園,還讓她醒來後給他打電話。

喬漫記得席天擎說過,今天會有媒體來家裏采訪。

她立刻撥了個電話給他,很快席天擎就接了。

詢問過後,席天擎說采訪時間安排在了晚上,還交代她出去吃點東西,白天沒空回來,喬漫想告訴他要出去和簡馳談談關於喬菱的事,可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從席天擎的語氣裏不難聽出他這會很忙,一想到簡馳已經是自己妹夫,席天擎應該不會再介意什麽,也就搗鼓一番就自顧自出門了。

簡馳約她的地方在看守所不遠處。

她心裏不太舒服,不曉得為什麽會約在這種她一輩子都不想在涉足的地方,隻在心裏隱隱猜測,他或許是故意要她不痛快。

一家茶館裏頭,喬漫見到了簡馳。

他痞痞的眼神裏完全沒有半點喪妻的哀傷,這種情緒令她覺得有點憤怒。

她坐下,把包用力一

甩,眼睛不經意瞄見他的無名指。

簡馳的無名指空空,就連帶過戒指的白色痕跡都沒有,很明顯,戒指不是臨時摘除的,要麽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帶過婚戒,要麽是從來沒帶過。

這兩個猜測裏,不管哪一個都隱隱證明簡馳和喬菱的婚姻關係或許並不和諧。

她眸光清冷地看向簡馳,直切正題,“你說要和我說喬菱的事,我覺得還是從你和她結婚開始說起比較好。我想知道全過程。”

喬漫這番話不過是對他們的婚姻覺得倉促奇怪,可聽到簡馳耳朵裏卻變成了別的意味。

他瞥了眼對麵的女人,輕笑出來,“怎麽,你這麽問,難道是吃醋我娶你妹妹?”

她目光冷卻,聲音也跟著冷卻,“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妹她突然回國,而你又不是和她一起來的。我想不明白罷了。”

“她是來找你的。我覺得我們不必再見麵,自然就沒有陪她一起。”簡馳的語調輕描淡寫,不過說服力倒是十足。

他們之間從深愛到陌路,一切發展的很奇怪,但已成定局,確實沒有再見麵的必要。

她想了想,還是有些懷疑,“我妹怎麽會去席天擎的公司頂樓?她怎麽會知道我會和席天擎在一起?”

要知道,畢竟那時候席天擎不告而別,兩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東西。

簡馳從她眼中瞧出心思,唇邊滑出冷冽又諷刺的弧度,“就你那點出息,席天擎都回國了,你不和條哈巴狗似的黏上去都有鬼了。”

她不動怒,欠簡馳那麽多,被他說幾句也沒什麽。

沉了沉眸底,她又問,“那你知道她來找我做什麽?”

簡馳看她一眼,拿起桌上的清茶,過分平靜地說了句,“你媽出了車禍。”

“什麽?”她猛地竄起,眼睛瞪得老大。

簡馳又殘忍的補了句,“死了!”

喬漫的眼一黑,身子綿軟起來。

簡馳站起,手一撈,隔著該死的桌子把她給擰了起來。

男人的黑眸閃過危險的光線。

喬漫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簡馳的臉,一個眼圈正巧打在他臉上。

簡馳冷笑,“你可真能睡的。”

她有些斷片,努力回想了好久她一下竄起,伸手就攥住了見到馳的衣領。

這個動作讓男人很不高興。

難道吃一樣的飯,連動作都會相似?

該死的衣領昨天還被席天擎扯過,今天又被喬漫扯。

他徒然擰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她吃痛,條件反射般縮回了手。

簡馳這才緩緩鬆開她腕子,“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你這種女人勾三搭四,誰娶誰倒黴。”

她輕抿住嘴唇,沒有辯駁。確實在她身邊的人總會遭遇不幸,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災星轉世。

她極度哽咽,“你剛剛有沒有說過我媽……”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她多希望隻是一個夢。

簡馳卻極度殘忍的說,“你現在沒有親人了,你媽死了,你小妹死了。”

她一把捂住耳朵,眼淚幾乎要落下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簡馳心裏隱隱還會有難過的感覺,他死死盯著她。

喬漫捂住耳朵的手滑下來,她的聲音無助虛弱,“簡馳,你告訴我,我媽被誰撞的?肇事司機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