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刑場救人
漆黑的夜，刺骨的風以及那大片大片的雪花。
夏侯退再一次向趙大人展現了自己烏鴉嘴的功力。
趙子卿一臉抽搐瞅著前麵那人，有種想拿針給那人嘴縫起來的衝動。
夏侯退一馬當先走在趙子卿前麵，不一會兒回頭找人，發現那人已經被他甩到幾丈之外了。看著那個瘦瘦弱弱幾乎要被風吹下馬背的人，一向被笑笑說是心性涼薄的襄王爺居然好心地調轉馬頭，將那渣騎術的趙大人拉到自己馬上。
黑色大氅將懷裏的人包了個嚴嚴實實。
“坐穩了，掉下去本王可不會再去撿你。”
趙子卿被這身上忽來的溫暖衝昏了頭腦，隻覺得有個好聽的聲音隔著那厚厚的大氅傳到他耳朵裏。
趕忙雙手環住那勁瘦的腰身，隻將一雙眼睛從那大氅中露出來。
很快，紛紛揚揚的大雪便將天地間鋪上厚厚的一片白。那馬蹄留下的腳印子，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簡、林橫波、臨觀、笑笑四人一字排開站在軍營門口目光驚詫地看著馬上的兩人。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秦大將軍整個忙的焦頭爛額，正在帳裏發愁就聽有人來報說看著有人騎著馬往軍營直奔而來，瞅著有點像襄王。
秦簡蹭的站起身，這襄王爺一點功夫也不懂怎麽可能從峴城裏跑了出來。
在見到夏侯退的那一刻所有的疑問全都被拋諸腦後，他們隻想知道這王爺跟趙大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人共乘一馬不說，那趙子卿還撲在人懷裏呼呼大睡，那兩隻手呦……笑笑跟看見什麽髒東西一樣趕忙捂住自己的眼睛，至於抱那麽緊麽！
夏侯退也頗有些無奈，風雪太大，懷裏那人沒一會兒眼睛就睜不開了，索性將頭一轉埋到他懷裏躲避風雪。隻是他不得不佩服這趙子卿，這麽顛簸的路程也能睡得著。
被那四人怪異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夏侯退想下馬，奈何懷裏的人確實一點兒自覺也沒有，仍舊張著個嘴，睡得好不愜意。
無奈，隻好將人也一起抱下來。
本以為這般折騰也該醒了，誰知那人竟是一點動靜兒也沒有。
臨觀麵色不大好，心中糾結，萬一這王爺真是斷袖可怎麽辦啊！
笑笑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張嘴想要斥責，可人家才是主子，隻好忍著內傷將那到嘴邊兒的話吞了進去。
夏侯退自己也覺得腦仁突突直跳的疼，索性將那抱著的人雙手一鬆。
“哎呦，哪個殺千刀的……”正做著美夢的，屁股底下突然躥出來的疼痛驚得趙子卿一下睜開了眼，嘴裏罵罵咧咧道。
伸手揉著屁股，定睛一瞧周圍幾個人幹嘛都盯著自己啊！
到了將軍營帳，趙子卿路上小憩了一會兒，這時是精神抖擻活力無限。就著一壺已經不熱的茶將夏侯退是怎麽忽悠那耶律將軍的事跡添油加醋地給大家複述了一遍。
當然，最主要得是突出耶律將軍的老實憨厚和堂堂襄王的狡詐奸猾。
誰知那幾人聽完之後卻是一臉崇拜地望著一旁喝茶的夏
侯退。
“喂，你們怎麽是這個反應，難道不應該是要發出譴責之聲的嗎？”趙子卿不解。
“王爺果然是大智慧之人，末將佩服。”秦簡道。
趙子卿：“……”
說了半天這才注意到從他們進來到現在一直沒有見到周岩周副將，一問才知道這周岩已經被秦簡派人押回了京城。
之所以這麽長時間沒有動作，主要還是因為京中出了事情。
周岩的信被截下換上了林橫波的假筆跡，可這信中未有一字提到王允，隻在那信封上寫了王允的名字。而那信封卻是帶著仿造的信一起交到了王允手上。
就這裏的一點疏忽，導致那周岩被押回京之後，一口咬定這信是給沈秋眠沈丞相的。
如今沈相身陷囹圄，秦簡正在權衡到底是回京還是先救這邊的兩人，這兩人便全身而退了。不光全身而退還避免了一場戰爭。
“沈秋眠？”夏侯趙子卿摸著下巴：“就是那個二十歲就當了丞相的沈秋眠？”
“是啊！沈相年紀輕輕，但朝中很多事皇上還是以他和薛太傅為重的。人人都說這沈相是文曲星下凡，這人可是當初太子一心想拉攏的第一人，奈何人家不吃他那套，如今皇上病重著薛太傅和沈相輔佐太子監國，恐怕是這沈秋眠又做了許多違背太子意願的事情吧！所以才遭到太子的針對。”秦簡道：“王允是太子的舅舅，用這件事陷害沈丞相，既摘清了自王允身上的罪名又嫁禍了沈相幫太子除掉了一個眼中釘，王氏一家這個算盤打得是不錯，穩賺不賠。”
“既然如此，那我們手中可有證據證明周岩的背後指使人是王允而不是沈相？”趙子卿問，這王允也太會鑽空子了。
說到這裏，秦簡和林副將都是一臉糟心，難就難在這裏。
“那周岩將王允的回信早已銷毀，我們沒有證據。”秦簡鷹目黯淡下來。
夏侯退食指在案幾上輕輕敲了幾下：“沒關係，明天我和趙大人先啟程回京救沈相，秦將軍還是等蒙越軍撤出城以後，安頓好城裏的百姓再拔營吧！”
“王爺有法子？”林橫波一張稚氣未退的臉滿含希望望著夏侯退。
“這是自然。”
第二天一早臨觀頂著滿身的風雪將信送到剛洗漱完的夏侯退手上。
趙子卿冷得直哆嗦說什麽也不願意從被子裏爬起來，見夏侯退手上的信，這才忍不住好奇心外衣都沒來得急穿便戳到夏侯退麵前盯著他手中的東西道：“這什麽？”
見他一身白色裏衣，光著腳一個勁兒地蹦躂，鼻子臉頰都凍得通通紅紅。夏侯退將手臂高舉，嘴裏道：“趕緊穿衣洗漱，我們現在就啟程回京。”
想想也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趙子卿這才作罷。
襄王這一路輕裝簡行，就一輛青轅馬車，夏侯退趙子卿時而鬥鬥嘴，笑笑在一旁伺候著，總覺得看著兩個大男人這般那般讓人好生心塞。
外麵趕著馬車的臨觀則是自動屏蔽車內的一切聲音，專心致誌地趕車。
大雪阻路，即使沒日沒夜地趕路，待他們到達晉京
的時候也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怎麽回事，還有半個月就年關了，怎麽這街上冷冷清清的啊！”笑笑一掀車簾跳下來道。
夏侯退趙子卿跟著下車也覺得奇怪。
隨後就見三三兩兩的人急匆匆地朝西邊趕去。
“哎，這位大姐，這是出什麽事了嗎？這街上怎麽這麽冷清啊！”趙子卿攔住一個路人問道。
“可不是嘛，沈相今天問斬啊！說什麽相爺勾結蒙越意圖謀反，這是我們絕不會信的。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說不上話，隻能拿上好酒好菜前去送沈相一程了。”說完提著籃子急匆匆地走了。
趙子卿知道事情不好，抬頭跟夏侯退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將那健碩的黑馬從馬車上卸下來。
一匹馬兩個人，趙子卿看了看天色道：“王爺還是你去吧，我這騎術等到了，估計沈相已經去閻王殿喝茶了。”
說完往後退了一步。
夏侯退看得出來他眼中的焦急，可他也知道這人對王允的恨之入骨，若能親自將人送上斷頭台他會很高興的。
瀟灑翻身上馬，夏侯退伸出手道：“一起去，本王給你個機會，在所有人麵前揭露王允的真麵目。”
趙子卿心中的熱血在翻滾，咬唇猶豫了一下便將手遞了出去。
看著一騎絕塵，笑笑在後麵耷拉著腦袋：“臨觀，咱們王爺還有救麽？”
臨觀撓撓頭：“應該沒事的吧！估計過不了兩天王爺又該去搶人家未婚妻了。”
聽他這麽一說，笑笑瞬間心情變好，她都忘了她家王爺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是薛家小姐啊！
“隻盼這薛小姐能將咱們王爺從那條不歸路上拉回來。”
兩人一路疾馳終於到了午門，刑台下麵已經被百姓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眾人見那明晃晃的大刀已然抬起，好多人都不忍再看，甚至有些人已經泣不成聲。
沈秋眠雖身著囚服，可一點也沒有犯人的悲戚和窩囊。
二十幾歲的年輕身體，腰杆筆直，頭發一絲不亂，那俊逸的臉上甚至一如往常的淡然自若。
台下一個婦人裝扮的年輕女人目光恨恨咬牙切齒地與他對視著。
那沈秋眠粲然一笑，對台下的女子張口說了三個字。
婦人從他的口型辨別出了他說的是，你輸了。
“刀下留人。”
就在那儈子手的刀即將落下的那一刹那，趙子卿的聲音劃破長空。
眾人聽見他口中的四個字紛紛給那匹駿馬讓出一條暢通的大路。
此次監刑的不是別人正是大理寺卿王允，那老頭兒瞧清楚兩人是誰，麵色一抖。
兩人翻身下馬，夏侯退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顧忌。
趙子卿入朝為官以來，做夢都想著要手刃仇人，這一年多來自己的能力有限始終沒能動這王允一根汗毛，如今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激動還有些小小的害怕。
夏侯退的安慰無疑是給了他一顆定心丸，點點頭在眾人希冀的目光中走上了刑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