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隻是一個工具
檸笙始終想不通的一點，林美雲為什麽那麽討厭自己？現在沒這麽必要了，她和她不會成為婆媳。
坐在安耀光右手邊的安紹傑一個勁的衝她眨眼睛，檸笙微微一笑。估計小家夥早就預測到這件事情，反倒是沒什麽特殊表情。
安盛元表情淡淡，安紹揚則低垂著頭，麵色不佳。本來他可以裝裝鴕鳥的，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林美雲此舉真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分手？
安奕琛唇角勾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眼底稍縱即逝的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仿佛他早已知曉了這個結果一般。
“是啊，安爺爺，雖然您誠心邀請我來，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歡迎我的到來，伯母，您說是嗎？”
林美雲的尖酸刻薄，她可受夠了，之前考慮到紹揚夾在中間難以自處，對方得寸進尺，欺人太甚，她一忍再忍。現在麽，你不喜歡我，我更不願意搭理你。
檸笙笑靨如花的問道，實實在在地將了林美雲一軍。
她本無疑與誰為敵，奈何麻煩找上門。
“你！”林美雲氣結，欲破口大罵。安盛元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角，使了一個眼色。
那邊安耀光的神情陰鷙，“媳婦，這個家還沒有輪到你做主吧？如果你不歡迎我請的客人，馬上給我滾回房間去，要不然你就給我閉嘴吃飯。”
林美雲猶如驚弓之鳥立刻安靜了。
“我不吃了，沒胃口。”實在是心裏憋屈，林美雲甩開椅子，蹬蹬蹬上了樓。
“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安耀光夾雜著幾分怒意，氣急道，“盛元，你都快被她騎到頭頂上了，好好管管她！”
“是，爸爸。”
一旁布菜的女傭以及傭人人人自危，唯有安耀光身側的霍九畢恭畢敬地立著，臉上一道偌大的傷疤幾分駭人，檸笙驚了驚，發覺大家習以為常，迅速地收回視線。隻是，這管家老伯，給她的感覺怎麽那麽怪異。
“檸笙，來，坐到我旁邊來，就算你和紹揚談不成，安爺爺可是很喜歡你的，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孫女來看待的。”安耀光招招手，情緒變化也快，“家裏這幾個臭小子盡會惹是生非，沒一個省心的。”
小佳會意，把輪椅推至安耀光的左側手，與安紹傑麵對麵，安奕琛則坐在他的側對麵。
安紹傑撒嬌：“爺爺，我很乖的。”
安耀光皺紋交疊的臉上隨即露出了慈愛的笑容，拍了拍安紹傑的小腦袋，“我們紹傑最聽話了。”
“好了，吃飯吧。”
飯間，檸笙察覺到紹揚一直在盯著安奕琛看，表情變化莫測。安奕琛則視若無睹，他的目光沒有明顯的停留點，仿佛始終保持著一個局外人或者是看客的身份。
檸笙有些失落，安奕琛突然故作冷淡的樣子，是打算和她劃清界限麽，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於她，為什麽有那麽強烈的反差？
蔣楊村棺槨裏的淺淺一吻，大雨磅礴中的返身來救，是心有靈犀，互有情意，還是她在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就算是她和安紹揚分手，他也無所謂麽。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用。”
爺爺是給他添堵麽，做不成孫媳婦，當作親孫女，安紹揚覺得，當真是諷刺。
“紹揚，先別
走。我有話對你和檸笙說。”安耀光叫住了他。
“爺爺，您說。”
“檸笙呢是我請來的客人，雖然你們兩個人私下鬧了一點矛盾，年輕人做事很容易衝動。檸笙哪，安爺爺倚老賣老，借著你在安家養傷的日子，給紹揚一個機會，怎麽樣？”
簡直峰回路轉，安紹揚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家老爺子，原本沉寂了的心，感覺微弱的跳動了起來，死灰複燃。
“安爺爺，我……”檸笙斂了斂眸光，迅速地掃了一眼安奕琛，他的神情眸色依舊沒有變化，檸笙不知哪裏竄出來的一把火，原本到了嘴裏拒絕的話，變成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安爺爺為我們晚輩設想的如此周到，檸笙又怎麽能不領情呢？”
“好孩子，安爺爺話說在前頭，絕對沒有強買強賣的意思，所有的決定權在你自己身上。”
“謝謝安爺爺，我會慎重考慮的。”
她這幾句話什麽意思？
安紹揚有些聽懵了，她是說自己還有機會麽？是的，他沒有聽錯。
檸笙，如果你是在可憐我，那麽我希望這個期限可以延長，哪怕是兩個月，哪怕是一天，能夠朝夕相對，餘願足矣。
安紹揚深情的目光默默注視著檸笙，心中無聲的說道。
安奕琛挑了一邊的眉，這麽快便沉不住氣了麽？
“檸笙哪，安爺爺想單獨找你談談，好嗎？”
“嗯。”檸笙點點頭，白天的時候她就有這個打算，正好一次性和安老爺子坦白說清楚。
夜色婆娑。
“小舅舅，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安紹揚和安奕琛同樣站在門外，長身玉立，姿態風流。二人抬頭仰視，今夜月暗，隻有幾顆疏星淡淡，相映成趣。
“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我隻想聽一句實話。”
還不算太笨！
安奕琛是何等的聰明，怎麽可能感覺不出安紹揚對自己的敵意，可是這會兒才露出爪子，不覺得晚了一些嗎？
換成訂婚那晚，會不會不至於一敗塗地，我親愛的大侄子。
兔子入口了一半，自然不可能吐出來。
安奕琛雲淡風輕，“紹揚，知道你為什麽會輸嗎？你不懂女人的心。既然老爺子都在幫你，你若還是分不清重點，那你終究贏不了她的心！”
安奕琛拍了拍紹揚的肩頭，先行一步錯開腳，離去。
安紹揚愣怔在原地，其實他說的沒有錯。終究是他守不住檸笙，或許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得到檸笙的心。可惡！安奕琛為什麽要那麽說，如果他真的是那個男人，他有什麽資格教訓他。
甚至連一句實話都不願意說，那麽一個都不願站出來說愛她的男人，又何以贏得她的心？
安紹揚的目光變得憤恨起來，MISS，他好不甘心啊！
“安爺爺。”
檸笙第一次來到安耀光的書房，古色古香的裝修風格，讓她不禁眼前一亮。安老爺子的書房大概是整棟別墅最占麵積的房間了吧。書架子，古董架子，占據了偌大的房間，安耀光站在梨花木的桌案前，穿著一身低調而奢華的唐裝，拄著拐杖，眼神悠遠，仿佛一個古人。
安老爺子竟然是一個文物收藏愛好者，這一點讓檸笙大大的吃驚。因為一樓的裝修費風格
偏歐式，安老爺子平日裏並未提及這個話題，怪不得她帶一次來安家，安老爺子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女孩子學這個專業的倒是挺大膽。
出於專業習慣，她迅速地將古董架子上的古董大致瀏覽了一遍，分別是商周時期銅器，漢代的俑、陶器，唐、唐三彩……清代的瓷器等價值連城，大致都是一些公開拍賣過的藏品，擺放得有條不紊。細細琢磨，不是按年代順序擺放的，其餘就是一些小玩意，書房裏隻掛著一副字畫，上麵寫著的是曹操的龜雖壽：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由於光線的緣故，署名一欄，檸笙看不清楚。她猜測，大抵是哪個名家的作品。
“安爺爺很喜歡曹操的詩嗎？”
一進來，安耀光將檸笙所有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忽然不確定把夏檸笙這個文博考古係的高材生帶入自己的書房，是不是引狼入室？
“檸笙丫頭對字畫也有涉足？”安耀光問，顯然巧妙地回避了她的問題。
檸笙並非沒有眼色的人，迅速地岔開話題，“學了些皮毛，大抵分得清楷行書，卻不擅長。相比之下，我還是對安爺爺的古董比較感興趣。”
“好，好，我果然沒有看錯，檸笙丫頭是個聰明的人。”安耀光大悅，對她報以欣賞的眼神。
安老爺子掛著曹操晚年的詩，不言而喻，他胸有溝壑，壯誌未酬，隻歎年華老去，已近古稀。
“安爺爺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我不拐彎抹角了，檸笙丫頭，你當真看不上紹揚那小子？”安耀光半真半假的問。
安老爺子果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心機可見不是一般。檸笙點點頭，“安爺爺，就像您說的那樣，您可以把我當作您的孫女，但我必須告訴你，在夏家，夏老爺子眼裏，我隻是一個工具，毫無地位可言，如果您是看重我的身份，大可不必。紹揚完全可以找到比夏氏更好的聯姻對象。”
檸笙詫異於安耀光的反應，淡定或者是一種了如指掌的感覺。
“檸笙丫頭，我很欣賞你的坦白。終究是紹揚那臭小子沒有福分。對了，我聽說你大哥回來了。如果事實真是如此，你和紹揚分手，夏老頭恐怕要責怪你。”那天兩家商談婚事的情形，安耀光不是沒有看到，夏善榮對檸笙這個孫女不問對錯非打即罵，親情好生淡薄。
由此可見，之前檸笙在夏家的日子不會好過。
“檸笙丫頭，安爺爺很喜歡你，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不如就在安家住下來，至於兩家解除婚約的消息，暫時不對外公布，等到這次安氏和夏氏合作的項目穩定了，再公開如何？”
“安爺爺，檸笙不知道怎麽感謝你，這樣對紹揚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安老爺子縱然有他的謀劃和打算，能推心置腹的說出這番話來，檸笙確實被震撼到了。他眼眸中對自己的欣賞和喜愛，不似作假。
“檸笙丫頭見外了，對了，你母親呢？怎麽好像沒有見到過？”
這一點不得不佩服夏善榮，對自個兒的家事三緘其口，不準任何人泄露。說起夏家夏啟濤的兩個老婆，幾乎無人聽過，甚至有些人隻當夏桀和夏檸笙是親兄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