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長
直到霍九走遠了，杜俊收回了目光，喃喃念叨：這張照片怎麽就那麽麵熟呢？
突然，他鏡片中精光一閃，當即用座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大嗎？我是杜俊。”
電話裏傳來了粗嘎兼之暴躁的男聲，“杜俊你個小王八羔子，這麽早把老子叫醒！跟了老子那麽久，難道還不知道規矩嗎？”
“老大，對不起，我不是成心的，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您匯報……”杜俊額上一水的冷汗，他居然忘了，老大睡覺的時候最恨被人吵醒。前些年的時候，老大新上任的情婦早上起床不小心踩到了老大的腿，前一天晚上還在一起快活，那情婦萬萬沒想到，老大被吵醒之後眉一皺，二話沒說一個沙包大拳頭甩了過去，那情婦嬌嬌弱弱的，當場沒去了半條命。
“你最好給我有重要的事！如果沒有……”
那頭沉著聲音警告道，杜俊小心翼翼地說話，“老大，您之前不是讓我查過G市安家的人嗎？安耀光？”
“說？”那頭的老大明顯語氣肅重冷靜了起來，沒有像剛才那樣暴躁。
“就剛才安耀光的管家給了我兩張照片，讓我找出上麵的兩個人，我記得這張照片您手裏不是也有嗎？早幾年您不是也讓我調查過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換了較為深沉的語氣，與方才的不耐煩截然不同，“你先接下這個單子，敷衍敷衍這個老家夥。我手裏的貨脫手還要幾個月，到時候馬上到G市來。”
“好的，老大，打擾了，您繼續睡哈！”
“睡……老子現在還睡個屁啊！”
星期日。
一早，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夏檸笙給吵醒了，睡眼惺忪按下通話鍵。
“檸笙姐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手機裏傳來了稚嫩的童聲，通常這個稱呼，隻有一個會人那麽叫，“紹傑？”這個小家夥是怎麽知道她的號碼？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夏檸笙可沒有忘記那天安紹傑小朋友是怎麽威脅她的，登時豎起了警戒，又在心底暗斥自己真是杯弓蛇影了，難道連小孩子都要防備麽？
半個小時之後，檸笙下了樓，安紹傑的高檔保姆車早就在路邊停著了。
“檸笙姐姐。”安紹傑脆生生地喊道。
“紹傑，今天不是放假嗎？”那天之後，再見到安家的人多少有些尷尬。再者，安紹傑並非普通的小孩子。
“檸笙姐姐，今天學校有一個親子活動，爸爸和媽媽都沒有空，所以……”
此時，站在夏檸笙麵前的安紹傑小朋友仿佛就隻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眼神裏不複狡黠和心機，他絞著兩隻白嫩的小手，神情很是不安，生怕夏檸笙會拒絕他。
如果今天安紹傑是以小惡魔的方式來威脅她，那麽夏檸笙不一定願意去。而他偏偏以一種可憐巴巴的姿態，檸笙愣是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真正到學校的時候，檸笙才意識到紹傑並不是她所看到的那般高調和招搖，他會吩咐保姆車遠遠地停下，然後步行過去。很普通的公立小學，混在一群一年級的小不點裏麵，清一色的校服，很難把他分辨出來。
“安紹傑，這是你媽媽嗎？好年輕好漂亮啊！”
一個
和安紹傑差不多的小女孩跑了過來，睜著一雙大眼睛訊問。六七歲的小女孩，白白淨淨的，梳著一個公主頭，粉嫩可愛。
安紹傑看到小女孩，臉皮一下子耷拉下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關你的事。”
小女孩卻不生氣，依舊圍著安紹傑打轉，而前者則愛理不理的樣子，有些不耐煩。
看來紹傑在學校裏挺受小女孩喜歡的，檸笙看著他苦大仇深的臉，笑容不禁變得輕快起來。話說回來，難道林美雲和伯父連一次都沒有來過學校嗎？未免對自己的小兒子太不關心了？
對於安盛元和林美雲，安紹傑的到來可謂是中年得子，按理說應該倍加寵愛，而事實上卻不盡然。反倒是紹揚和紹傑兩兄弟親近些，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關係，紹傑才會比同齡早熟和聰慧一些吧。
操場上學生和家長來的七七八八了，一年級兩個班的小朋友合在一起搞戶外親子活動，班主任和負責的老師正在點名。
“安紹傑的家長在嗎？”
清朗的男聲徐徐落定，令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夏檸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直到那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她呐呐的應：“到！”她什麽時候成了安紹傑的母親？
“你是安紹傑的母親？”
安紹傑的班主任齊朗走了過來，他有些難以置信，眼前的女孩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紮著馬尾，臉上幾乎毫無妝容，麵似芙蓉，肌膚細膩得不見瑕疵，她隻不過穿著很普通的白色運動服套裝，濃纖合度，清麗冷豔，濃纖合度。
不可能吧？齊朗絕對不相信她能生的出七歲大的孩子，如果是，未免保養的太過逆天了！
“額……”夏檸笙斟酌著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年輕的班主任老師質疑的視線掃了又掃，明顯不相信。
有規定親子活動，非得父母來參加嗎？
“齊老師，人來了不就行了嗎？”安紹傑不知何時竄了出來，替檸笙解了圍。
齊朗愣了一下，安紹傑在班裏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成績好小模樣長得俊，本該是討人喜歡的，但偏偏性子古怪莫測，偶爾說話能把你給噎死，怎麽說呢，有點小腹黑和小毒舌。此刻，他再一次見識到了，半響說不出話來。到底誰是老師，誰是學生？
“老師昨天不是通知了嗎？必須要兩位家長參加今天的親子活動。”他是剛畢業的實習老師，論資曆尚淺，被安紹傑下了麵子，不由得耳根子泛紅，漸露尷尬之色。
“齊老師，其實你更希望她不是我媽媽吧。”
安紹傑狀似天真的的說，朝齊朗眨了眨眼睛。這個天才兒童湊到他的麵前，悄悄道：“老師，你是不是喜歡她？”
“安紹傑，不可以跟老師這樣說話。”齊朗整張臉如火燒雲一般，每看夏檸笙一眼就更窘迫一分。而更多的是，他的心思被一年級的小夥家給看穿了，有點懊惱，難道他有表現得那麽明顯嗎？
夏檸笙自然不清楚這對師生兩個是怎麽了，打算實話實說，“齊老師，其實我是安紹傑的……”
齊朗努力想找回一點老師的威信，板起臉來，嚴肅的問：“安紹傑，你隻有來了一位家長，那麽今天的小遊戲你是打算棄權了嗎？”
聞言，安紹傑的兩蹙小
眉堆了起來，一副深沉不語的模樣。
大概是昨天的事情一鬧，林美雲的心情非常不好，對家裏幾個傭人發了一通脾氣，接到牌友的電話忙著打牌去了。安盛元是有空的，可是安紹傑和安盛元一向不親近，不過最關鍵的是安紹傑小朋友的虛榮心，他不願意讓同學們知道自己有一個那麽大年紀的爸爸。
所以他思來想去打算讓哥哥安紹揚代替一下，總之湊個一男一女不就行了。安紹揚本來是要來的，可是剛剛給他打了電話說公司有急事來不了。安紹傑心裏極度不舒服，話還沒說話嗶地就掛了電話。
“檸笙姐姐，手機給我，打個電話。”
幸虧有備胎，安紹傑小朋友打算讓司機小王來救救場。盡管，他十分嫌棄。
檸笙？原來她叫檸笙。齊朗想，太好了，原來她隻是姐姐！
這時，後麵傳來嘈雜的聲響。
三人是站在最前麵的，各自的家長領著孩子排列地整整齊齊，點名整隊列應該是安安靜靜的。
“請各位家長安靜一下。”
檸笙和紹傑轉過頭，一個穿著白色休閑服，身材頎長的年輕男人正緩步而來。豐姿玉立，氣質卓然。
等到人漸漸走近了，安紹傑的臉色刷地一變。
眉峰似劍，眼深邃如波，挺直的鼻翼下淡粉的唇瓣微咧，下頜線條流暢，唇邊噙著一抹淡而矜驕的笑，當他的視線望過來，深情而專注，無端地讓人怦然心動，心跳加速。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安奕琛。
夏檸笙乍一見到安奕琛如此陽光俊逸的一麵，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平日裏的他總是西裝革履加白襯衫，紳士高貴而優雅。今天的他好像一個大男孩，根本看不出他的實際年紀已經三十。
他怎麽來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我是安紹傑的家長。”
安奕琛低沉迷人的嗓音直直地穿透夏檸笙的耳膜，雙腳好似生了根，無法動彈，看著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那晚的挺身相護曆曆在目，言猶在耳。有感激，或者還有一些別的朦朧感情，漸漸地在心口不經意地膨脹。短短幾月，安奕琛的形象在她腦海中是如此的清晰明確。
齊朗目光一滯，喉間竟無端地酸澀起來。眼前這個氣質出眾豐神俊朗的男人是安紹揚的家長，檸笙的丈夫嗎？
他張了張嘴，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走到了她的身邊，其間他們旁若無人目光的對視，默默流動的溫情，好像再也沒有人能夠參雜其中。一股失落感瞬間油然升起，與方才得知她並非安紹傑的母親時的驚喜產生強烈的落差，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大抵說的就是如此吧！
這一對實在是太般配了，氣質與外形，包括他們的服裝。檸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和安奕琛不經意穿了同樣白色係的情侶裝，站在一起相當的惹眼。
周圍或羨慕或嫉妒或讚美一直不絕於耳。
“齊老師？”隔壁班的女老師小聲提醒，呆愣愣的齊朗才反應過來，努力將情緒調整過來，繼續點名。
“小舅舅。”安紹傑小腦袋認命似的杵了過來，規規矩矩地打了招呼。
“怎麽，很失望嗎？”安奕琛目光洞悉，似解釋，“公司臨時安排他去鄰市出差，是他拜托我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