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突然上門沒好事
可惜天不從人願,華謖看來是鐵了心要把這案子拖延下去了,這牢薑宓一坐就坐了一個多月,期間連一次公堂都沒上過。
倒是從獄卒的閑話裏聽到,關於趙子川的案子正在加緊地辦著,聽說他不止是犯了貪汙受賄和買凶殺人,還多了徇私舞弊草菅人命的罪名。
這也是意料之中,趙貴嬪還在宮裏被幽禁著,根本連皇上都見不到,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刑部查出了漏洞,其他官員自然是把責任都推到趙子川一個人身上了,根本不用她薑宓再花什麽心思,趙家都注定要完了。
雖然能聽到的都算是好消息,但是每次看到隔壁那個意態悠閑的人,她心裏就覺得有點不爽。同樣都是坐牢,憑什麽他就可以坐的那麽自在?
同住在這大理寺的牢房裏,但真正被困住的人,隻有她薑宓一個而已。
有個獄卒每天都會趁著送飯的時候和昌意嘀咕幾句,據說那人是他的一個師弟。薑宓還曾親眼目睹過一次昌意是怎麽溜出去的,就是和他那位好師弟換了衣服和易容,然後就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大理寺的這個漏洞還真不小,畢竟每次來送飯的時候,其他獄卒都聚在上麵一層大吃大喝,根本沒人願意下來看看這飯是怎麽送的。而且昌意和薑宓的牢房又在角落裏,其他被關得遠了的囚犯也根本看不到這裏發生的事。
不過,薑宓也不得不承認,雖然說這是管理牢房出現的漏洞,但一般人也鑽不了這個空子。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工夫的,至少昌意那個師弟扮演的獄卒角色,連每天和他一塊兒值班的人都看不出來。
趁著昌意在外麵溜達的工夫,她也試著和這位小師弟套了套近乎。
這孩子可比昌意那家夥要老實多了,薑宓很快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唐堯,在他們那個神秘的殺手組織裏隻算是還沒出師的弟子,所以要跟著師兄出來混。
唐堯每次說起昌意的時候,用的都是一副崇拜的口吻,薑宓雖然很不以為然,但為了不打擊他說話的積極性,也隨口跟著附和兩句。
除了昌意之外,唐堯還經常提起的一個名字就是若水,很明顯是個女的。
薑宓暗暗把這個名字記在心裏,以後有機會的時候應該拿她來刺激一下昌意,因為看唐堯說話的口氣,這兩個人的關係應該……很親密。
她其實最想打聽的,是昌意的來曆,但唐堯不知道是有意避諱了還是真的沒聽出她的意思,隻是一個勁兒地在說昌意的光輝事跡,比如某年某月完成了一個什麽特別艱巨的任務之類的。
眼看窗子外麵漸漸地亮了起來,等到送早飯的時候,昌意就該回來了。
薑宓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能教出這麽厲害的徒弟,你們的師父……應該也是很厲害的人吧?”
她盡量問的委婉一些,生怕引起了唐堯的疑心。
事實證明,她這點顧慮根本是多餘的,唐堯正說得興起,聽她問起師父的事,便毫不猶豫地答道:“那當然了,師傅當年……”
耳邊有破空聲傳來,唐堯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立刻被一塊饅頭堵了回去。
那塊饅頭來勢洶洶,險些噎住他,唐堯正是說的口幹舌燥的時候,差點被塞進嘴裏的饅頭堵得翻了白眼。
薑宓皺眉回頭,隻見還穿著獄卒衣服的昌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牢房外麵。
見師兄出現,唐堯費勁地把嘴裏的饅頭咽下去,幹笑一聲就站起來脫衣服。
薑宓平時都是轉過身去的,但是這次她的目光不經意掠過昌意的右肩,竟發現了一抹可疑的暗紅色,不由得留心多看了兩眼。
唐堯見她竟這麽明目張膽地盯著看,自己倒覺得有些尷尬,忙躲到牢房一角穿衣服。反倒是被看的昌意,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不說,還故意把穿衣服的速度放慢了很多。
前襟還沒有扣上,他就湊了過來:“還沒看夠?”
他既然擺出這麽個邀請的姿態,薑宓當然是不客氣地把他從頭看到腳,最後目光停留在他肩上一道細長的傷口上,諷刺地說道:“身材這麽好,不拿去賣可惜了。”
唐堯弄好易容後,走過來提了食盒正要走,卻看到了他肩上的傷口,眼睛立刻睜大了:“師兄,你這是……”
昌意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壓低聲音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
“為什麽?”唐堯有點不明白。
昌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唐堯雖然連連點頭,但還是流露出困惑的神情:“可是,師姐萬一在路上鬧起來,怎麽辦?”
昌意瞪了他一眼:“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到,幹脆留在穀裏跟墨先生煉藥算了。”
“不不不,師兄,我保證完成任務!”顯然被刺激到了,唐堯就像是被燒了尾巴的猴子一樣跳起來,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
雖然沒聽到他們之間對話的具體內容,但那“師姐”兩個字,薑宓卻聽得很清楚。
這個師姐,會不會就是唐堯剛才提到的若水?
看著他肩上還在滲血的細長傷口,她笑容玩味:“怎麽,被小姑娘撓了?”雖然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劍傷,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調侃他一下。
但是昌意隻說了一句話,就讓薑宓迅速收斂了笑容。
“詹安差點死了。”
薑宓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下一個瞬間已經暴怒地衝上前去,如果不是有鐵欄攔著,她就要撲上去掐死他了。
“你敢殺他,我……”被情況所困,薑宓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威脅的話來。
“你不想讓他死?”昌意看著她,冷靜地問出這句話來。
薑宓簡直要被他氣死了,這個立場她不是已經表達過很多遍了嗎,為什麽還明知顧問?
“當然了!”她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三個字來,“你要是敢殺他,我和你沒完!”
他淡淡一笑,目光十分明亮:“想讓他活著很簡單……”他走上前來,隔著鐵欄和她對視,“告訴我你需要他做什麽。”
薑宓一怔,沒想到這人對自己的秘密竟這般鍥而不舍。
她舔了舔嘴唇:“和你沒關係……”
他迅速接口:“那他的死活,我也不需要向你報告。”
“你……”這根
本就是趁人之危,他這擺明了是在威脅她,如果她不肯說實話,他就會讓詹安現在就死掉!
看著那雙誌在必得的眼睛,薑宓咬緊了嘴唇。
這是一場意誌的較量,最後,還是薑宓無聲地敗下陣來。
“我想知道,還有誰參與了薑家的案子……”她直視著他的雙眼,簡短地補充了一句,“我要報仇。”
昌意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一寸寸滑過,原本抿緊的嘴唇卻突然綻開一個笑容。
“合情合理……”他給出了這樣的評價,“所以,我會幫你。”
“為什麽?”這次是輪到薑宓問他原因了。
“上次我說過了……”他衝她狡猾地眨眨眼睛,“最近我很無聊,不過,在詹安沒了利用價值之後,他的命就是我的了。”
這個條件聽上去很靠譜,薑宓隻略微想了一下,就爽快應道:“成交!”
現在的她,確實很需要別人的幫助,尤其是像昌意這種時候神出鬼沒的人。其實,他的作用比花影要大得多,至少這一個來去自如,就是花影所做不到的了。
但薑宓還有點小心思,她並不想把花影完全的牽扯進來,更不想給花影帶來危險。但是麵對昌意的時候,就沒有這樣的顧忌了。
隔著牢房的鐵柵欄,兩隻手掌心相對,宣告了合作關係的正式修複。
薑宓還沒來得及抽回手,就聽到了走道那頭傳來的腳步聲,這次跟在獄卒後麵來的也是個老熟人,就是上次在將軍府被她氣得麵紅耳赤的姚成。
之前聽說姚成被派去當雲妃宮裏的首領太監了,現在他突然出現在這裏,是不是王綺雲那邊出了什麽事?
算算日子,毒藥也在王綺雲手裏拿了一個月了,隻不過她為什麽遲遲沒有動手,薑宓就不得而知了。
姚成示意獄卒上前把門開開,這才開口:“薑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薑宓心生警惕:“幹什麽?”
姚成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看上去確實像是在例行公事:“雲妃娘娘病了,想讓小姐去陪陪她,皇上已經準了。”
看他說話的神情和口氣,並沒有什麽不妥。
臨跟著他出去前,薑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隔壁的昌意。他隻向她點了點頭,用眼神告訴她不用擔心,那藥是不會被查出來的。
看到他篤定的樣子,薑宓心裏也不由自主地踏實了些。
然而,等她到了溶月宮時,迎麵就碰上了個剛端著一盆汙水從裏麵走出來的小丫頭。薑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手裏的銅盆吸引住了,隻見那裏麵盛著的半盆水赫然是暗紅的顏色,還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這……”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按照昌意的說法,服藥的人是會吐血,但也不至於吐這麽多啊!
這裏都有半盆了,人要是這麽吐血法,還能有命在?
“雲妃這是怎麽了?”她一把抓住那小丫頭問道。
那小丫頭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回答,薑宓就已經聽到了裏麵傳來的蒼老聲音:“啟稟皇上,雲妃娘娘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