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及笄，刺客凶猛
“多謝各位來參加小女的及笄禮，若有什麽不當之處，還望諸位海涵。”自然是不要將今日的尷尬之事傳出，這才是氣度，曲德才拳頭緊握。
“來，本宮為你主持。”眉翹三分喜，皇後向曲婉容招了招手。
曲婉容笑道，“多謝皇後娘娘！”既然你主動幫我立威，自然最好。
底下坐著的賓客也連忙應和，“好豔麗的姑娘！”
“你看她的眉眼溫軟，也不失薑大將軍眉眼的英氣！”
曲婉容隻是對他們一一點頭微笑，飛眸顧盼間隱隱流動著誠懇。
“加一碧玉釵冠，給你添首飾，缺一不可。”皇後打趣道，“否則，你這丫頭出嫁時不知要多不喜我。”
曲婉容盈盈一拜，“皇後娘娘為小女主持及笄禮，小女已是感懷不盡。”打趣的話說好聽便是寵溺，若是暗含玄機那就是對她不滿。她是皇後，天下有幾人能對她的舉動不尊敬，何況她一個相府嫡女罷了。
“你這丫頭啊！”感歎一聲，皇後將早已備下的四鳳冠為曲婉容戴上，風吹清脆之聲不斷的流蘇，更是以尋常官員人家不舍一用的漢白石製成。
曲德才眼底藏著怒火，這本該是他的寶貝女兒曲娉婷的及笄禮，一切珍寶禮物榮耀全都屬於她！壞就壞在曲婉容的出現！
不在意曲德才變幻莫測的臉色，曲婉容輕輕一笑，“多謝娘娘！”甜甜一笑，曲婉容便接過丫鬟遞上的茶水，“請用茶。”
“好。”接過茶盞，皇後巧笑著微抿，“禮成。”
曲婉容笑著道謝，皇後卻一直喝茶不答。此刻不將她晾在一邊，她這麵子就太大了。
看到她這幅盛氣淩人的模樣，曲婉容但笑不語。這樣的氣度和襟懷，在後宮也不可能隻手遮天。
“來，讓我好好看看你。”衣著樸素卻優雅自成的貴婦人走近，“你的模樣，和玲瓏像極了！”
曲婉容將她眼中的感懷深深印在眸子裏，“您好，您和家母認識嗎？”她未曾聽過娘親的過往，趁此機會也能稍作彌補。
“玲瓏她，蕙質蘭心又溫柔大度。我們年輕時，她是名動京城的第一才女，隻是身子一直不大好。”輕柔的聲音，好似訴說過往神聖之事，沾染年歲風霜的眼睛透著絲絲失落。
“她的舞藝，即便是皇上都讚不絕口。時隔多年，她的音容相貌仍一一在目。”
曲婉容看著她的淚水，安慰的話想了幾次又覺得不便。她沒有想過，在這個世上，竟然還有除了她的親人外，還有人還記得娘親。
“你就叫我一聲伯母吧！”婦人擦幹淚水道，“我這麽把年紀還落淚，真是讓你見笑了。”
“伯母，我的娘親有向您有提過我嗎？”她敢肯定，伯母說的定然是娘親出嫁以前之事，否則皇帝怎麽可能見過那舞姿。
“玲瓏自打嫁給你爹，就與我們故人斷了來往，連見上一麵都不得！”提起傷心處，她無語凝噎。摸著曲婉容的手，就好像對待自己的女兒。
“伯母，您別傷心。我娘親九泉之下知您的想念，定然含笑不忘。”感念她娘親是一回事，可是那麽多雙眼睛緊緊盯著她又是另一回事。
她總覺得背後有誰一刻也未移開目光，但是一轉身又不見。
“來，這隻紫玉手鐲就算是伯母送你的。帶了許久，如今才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多謝伯母。”一句多餘的話，她都說不出，因為她能感受到的是一顆赤誠的心。這樣的人，她根本不忍心動用心計應對。
一些貴婦漫步走了過去，“婉容，過來讓我們好好看看你！”她們等了這麽久，卻巴巴看著她們倆聊得投機。
曲婉容笑著移步，“今日多謝各位為小女的及笄禮，奔波勞累。”
“瞧瞧這張小嘴，多甜。”一位婦人笑著將發髻上的金釵取下，“來，你戴上興許更好。”
一旁的貴婦人也紛紛稱讚，拿出的禮物更是貴不可言。曲婉容一一道謝，讓丫鬟為她收好。
“你娘親去得早，我們也沒有機會來看你，如今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曲婉容笑得等待，這一定不是她們的目的。否則，好端端的，她們冒著皇後的眼光，在這裏對她近乎討好做什麽。
“不知曲老將軍還有沒有消息？他身子一向硬朗，隻可惜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他的消息。”
“祖父身子很好，經常來信告知小女。”原來她們也沒有收到消息，也就是他們的夫君也沒有收到一點祖父的消息。
但是祖父應當活著，否則，王狄不可能那樣利落地願意化解矛盾。
正談笑間，滿身鮮血的侍衛來報，“刺客！”
有未出過深閨的小姐，看見血跡立馬驚呼，“刺客在哪？”全然顧不得多年所學習的教養，場麵也開始騷亂起來。
“不要緊張，刺客在哪裏？”曲德才早就陰沉下去的臉，此刻是毫不遮掩的怨恨，“好好辦個宴會，怎麽可能會讓此刻混進府邸！諸位請莫擔心，杯酒盡興。”
“啊！”女子的驚呼聲刺耳鋪麵，正細細打量眾人臉色的曲婉容也不由地臉色發白。
那是一位不比她大的女子，被黑衣人生生一劍從腰斬斷。而黑衣人的眼睛，盯著她不動。
場麵不由混亂起來，驚叫怒罵，甚至是威嚴的喝止聲此起彼伏。可是鮮血卻在華麗柔軟的地毯上悄然彌漫。
“快逃！”伯母匆忙中推了她一把，兩人一會兒便走散了。
究竟是誰安排殺人，這樣多的朝堂重臣甚至皇親貴戚在場，賊人還能動手。
丞相是誰也不肯輕易得罪，根本不可能一舉惹火燒身。皇後和丞相是一條船上的人，也不能貿然做出此舉。到底是誰，這樣大膽得行刺，偏偏挑著她的及笄禮作亂。
曲婉容揉了揉發酸的眼角，步伐也緩了不少。她往相府內最為偏僻的林子走去，嘴角含笑。
身後的猛然竄過一陣微風，曲婉容聞聲慢慢轉身。
“刺殺我？”可笑，死了這樣多的人，且不論他們是否死得無辜，也是輕薄人命的險惡之徒。
而能追到這樣偏僻的林子裏，目標又怎可能不是她。
黑衣人一言不發，隻管提劍上前，冷峻的眼角不含一絲多餘的情緒。
就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曲婉容也
不躲，安靜站在原地，眸中不因為他的襲擊而波動半分。
黑衣人的眼角的猶豫轉瞬即逝，閃著冷光的劍徑直刺進了曲婉容的胸膛。
黑衣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但轉瞬又將劍往她的胸膛推了一把。
就是現在，曲婉容腳步飛起一踢，手掌向前一推。
黑衣人因為躲避不及摔倒在地，一時沒有回過神。待他醒悟，拔腿就跑。
現在倒是想走，慢了。曲婉容也不著急，就吸氣體力將劍一把拔出，鮮血汩汩流出。
也不顧黑衣人，她便盤腿席地而坐，將隨身攜帶藥物和布條三下包紮起傷口。
黑衣人連服毒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她反手推他時，指尖帶的軟骨散就落在了他露出的眼睛一旁。黑衣人沒有一絲力氣，才和她的醫術相稱。
處理完畢，曲婉容轉身，卻看見黑衣人心髒處插著一把匕首。
突然出現的夜闌生白衣染血，目光微帶玩味的驚喜，緊抿的薄唇微揚。麵如冠玉的京城四少之首，名至實歸。即便隻是靜靜站著，他都有一種奪人心魄的邪魅。讓她，刺骨生寒。
“夜公子，多謝您為我解圍！”說完感激的話，曲婉容手中已然握起隨身備著的匕首。她要隨時準備防身，這男人的可怕她上輩子就受夠了。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不是麽，曲小姐？”夜闌生的笑容慢慢收住，伸出手捏起曲婉容的下巴。那隻手就像是一尊寒冷的石雕，棱角完美卻暗藏殺機。
“小姐的手段可是連我，都想叫好。”
曲婉容忍住心頭翻湧的厭惡，處變不驚道，“謝公子讚賞。”他根本沒有給她說不的機會，她不能說。
忍痛感受夜闌生的指甲慢慢刺入她的下巴，曲婉容笑容更深。
夜闌生卻是猛地放開了她的下巴，“你走吧。”就像是對自己府中的美姬一般，輕蔑的眼神裏流淌著冷嘲。
也不多話，曲婉容轉身便走。前世她的命太短了，短到她未及了解夜闌生，就餘生未得好死。
這一世，她想避著他，太有蠱惑力的人給她帶去的是危機感。
“曲小姐，您看到太子去哪裏了麽？”長生看到曲婉容便衝了上去，抓著她的衣袖，滿臉驚駭。
也不在意他為何態度陡然好了很多，曲婉容忍不住心悸。
“你家主子怎麽也來了？你們什麽時候走散的？”他不是猶豫著不願意出席的麽？而他即便是武藝高超，但是絕情毒他還不願意完全治愈，隻為預防太多覬覦那個位子的人下殺手。
“您離開的時候，太子所乘坐的馬車就跟在您身後！”長生垂眸，“方才您突然在混亂中走散了，太子隻身尋找你，現在不知所蹤！”
“冷靜！回想當時太子走了哪一條路！”長生的性子實在有些粗糲，楚千言總不能因此就將他留在身邊吧。但是，這些不是由她說了算。
“太子往府裏最大的那片林子而去。”長生的話讓曲婉容眉心一跳，額間一點梅花金箔撐開散落。
最大的樹林，是相府最偏僻所在，夜闌生和楚千言卻在此時趕去。他們不可能因為有性命之憂，莫非樹林另有玄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