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乞丐狀元，免**之辱
曲婉容聞言一驚，卻看見楚千言此時的眼底，盡是濃烈的厭惡。隻是那張臉，比極品美人都要俊麗上三分，所以看著還是賞心悅目。
“丞相他聰慧過人，完全不留把柄。”曲婉容已經不稱曲德才為爹，這樣的人既不是她的親爹，又不配她給他一聲尊稱。
“隻要皇上開口答應，誰都無法從中詬病。即便是以前舉辦的喜宴不成，即便是丞相大肆放言說隻尊原配一人，也沒有膽敢嘲笑他。而相府如今勢微，更是沒有人敢阻止這次喜宴。”曲婉容眼下一片寒芒。
楚千言收起心神，卻沒有等到曲婉容的震怒。
曲婉容隻是輕輕一笑，一雙美目如月光傾灑一般動人，“既然是如此喜事，我也是很欣喜，去相府一看，給他們錦上添花少不得。”
楚千言將鑲金的大紅請柬拿了出來，“早料到你會如此，一會兒你梳妝好，扮成我身邊的小廝，同我一道去相府。”
“多謝，但是我不能扮作你的小廝，我想將臉上的疤痕遮去，變成我原先的容貌。”曲婉容握拳的手變成汗涔涔，腦海中轉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吐了口氣道，“請你幫我準備一襲白衣，我相信劉姨娘很想念我娘親與我了。”
“你的臉還沒有還未痊愈，現下化了妝，有害處。”楚千言聞言皺眉。
“無礙，臉傷隻是小事。莫非你也害怕看到麵目難辨的我？”
“那好。”楚千言若無其事地走出了臥房，也不問為何，隻是吩咐著信得過的人將事情辦妥。
“小姐，請洗臉。”平日負責梳洗的小丫鬟放下席帳，將一盆清水放下。
洗完臉，數位婢女魚貫而入，手上捧著各式白色衣裳，還有準備穿戴的釵子。隻是另有一小盤的白色膏藥，引起了曲婉容注意。
“這是什麽？”
“回小姐的話，這是太子殿下給您的膏藥，要求擦在您的臉上，再給您梳妝。”小丫鬟說這話時，眼睛向外看去。
“嗯。”曲婉容也不點破，隻是點了點頭。
按照正常程序梳洗完畢，婢女才小心翼翼地給曲婉容上了妝。
上妝時，感受到婢女顫抖得手，曲婉容忍不住睜開了眼。
鏡子裏的女子，臉頰微微抬起，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露出的一雙美目星河燦爛的璀璨。白皙的臉龐嬌豔若滴，發絲隨風搖曳，更添了幾分誘人的風情。
隻可惜，這是已經用化妝而還原的半張臉，美得不然塵埃。另一半還未化妝的臉，疤痕縱橫交錯，縱是丞相再看到這半張臉，也是認不出這就是曲婉容。
丫鬟顫抖得厲害，被這樣強烈的不同驚嚇到了。沒有料到這個容貌嚇人的女子，原貌這樣完美。
“你們先下去。”曲婉容也不怪罪，“接下來我自己上妝便好，你們給我上妝，我著實不習慣。”
領頭的丫鬟低頭道謝，便領著眾人飛速離開。曲婉容掩下眼中情感，上了妝，直到麵容與之前別無兩致，才換上了一件白的觸目驚心的衣裳。
滿意地看了
眼鏡子，曲婉容才慢慢踱出了房間。推開房門，抬眼便是光耀奪目的陽光，風的觸感劃過皮膚，生的美好感覺一下子湧上心頭。
“準備好了，就一同去吧。”楚千言在外等候已久，此時臉上有了些許可疑的紅暈，曲婉容隻當這是陽光太盛，也沒有留心。
“不，派人送我去相府，讓我進入我娘親的祠堂。”
“你認為劉姨娘會出現在那裏？”楚千言了然一笑。
曲婉容也不掩藏，“她自然會去，隻要有得意之事，她總是要找理由曲我娘親的祠堂留很久。這次她穩妥成為當家主母，心裏更加得意，哪裏能不去炫耀一番？”
楚千言唇角上揚，佳人如玉，卻也不失聰慧。有趣，太有趣了。
“太子殿下，兩輛馬車已經備好，不知您何時出發？”長生匆忙趕了過來。
“原來你早已備好？”曲婉容這時才有些驚訝，楚千言能知道自己的心思。
“我猜你會用到。”楚千言笑意更濃，又對長生說，“將曲小姐安全送道相府的妙音祠堂，之後將之帶回。”
“多謝。”說完，曲婉容便跟著長生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簡樸卻不失典雅，沒有任何大戶人家的標記。內裏瓜果茶點豐富，曲婉容稍微看了看，便是移開了眼睛。
長生坐在馬車內，駕馬的是另外一人。長生是太子身邊的紅人，人人皆知，此時露麵不好。
“籲！”一聲驚呼，馬車猛然一停。車外盡是喧嘩之聲。
曲婉容強壓注胸悶想吐的感覺，大聲問，“怎麽回事？”
車夫惶恐不安道，“有個乞丐被攔街而打，擋住了我們的路。”太子吩咐要早些到相府，可是目前看著很難。
本想不多管閑事，但是曲婉容還是無意撩起車簾，卻不由得臉色一變。
入目的是一個渾身浴血，卻強撐著不肯從為首男子**爬過的乞丐。
她順著乞丐的眼睛望去，眼含悲憤卻猶豫掙紮，卻無一絲一毫的哀求之意。
“停車，讓我下去看看。”曲婉容說著，便將麵紗給蒙上。也不管長生阻止的動作，便是要下馬車。
車夫趕忙拿出條凳，曲婉容徑直踩了條凳，便向乞丐那處走去。
長生將簾子一掀，抬手丟過去一錠銀子，“立即放了這乞丐！”
領頭之人用手掂了掂銀子的分量，狠狠給了乞丐一腳，“狗崽子，下回再敢到店裏偷東西，看我不打死你！”說完便帶著人笑眯眯地走了。
曲婉容平靜地看著少年乞丐。恐怕他的確偷了不值錢的東西，卻被人授意找借口痛打一頓。
否則，一個乞丐，怎麽會有那樣的一雙眼睛。
乞丐頭也不抬，隻是緊緊握著手裏的一塊饅頭，一口一口艱辛地吞咽。
曲婉容默不作聲，隻是上前去攙扶。車夫立馬過來，貴人攙扶一個乞丐如何使得。
但是還沒等車夫靠近，乞丐一口將饅頭噴出，隨之吐出的是大口大口的血。
曲婉容
看著白衣上的鮮血，也不惱，依舊將他扶起。
乞丐蒼白髒亂的臉上傷痕累累，全身的衣物也散發出可怕的味道。可是那雙眼睛分外漂亮，甚至比女人還要嬌美上三分，隻是恨意卻如同燎原的烈火滾滾。
“不用你管！”乞丐黑漆漆的眼睛湧出了一絲嘲諷，一把將曲婉容推開。
“不知好歹的東西！”車夫掄起拳頭就走了過來。
乞丐嘲諷一笑，“你不是看見了麽，我偷了他們的饅頭。你現在救的可是一個小偷，還是一個人人見而厭棄的乞丐！”
他就是個乞丐，大小便是。饑荒侵擾江北，父母因為交不上稅而雙亡。隻留下一個他，他便隻能以乞討為生，從此便在乞丐裏爭搶殘羹冷炙，可是依舊食不果腹，幾度險些餓死。
幾年前因為無意撿了一個商人的地契，商人為此收留了他，將他視為親生兒子撫養。他天生便有過目不忘的才能，短短幾年，便是考中狀元參加殿試。
可是殿試之上，那些並未登上皇榜的少爺家的大臣，卻是當眾舉報他出生不詳，沒有資格參加科舉。皇帝一聲令下，富商為之而死，他也被逼得走投無路，再次淪為乞丐。
可是這一次，他徹底摔下雲端，人人當他是個乞丐裏的狀元，更生了幾分戲弄他的心思，那些被他比下去的少爺也暗中奚落著他。
曲婉容看著掙紮抽搐的乞丐，見他一句話不說，便皺了皺眉。
“小姐，咱們走吧。”車夫再次催促，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他讓貴人在外停留，分外危險，哪裏能不生氣。
曲婉容卻是說，“將車上的茶點拿過來。”
車夫看了曲婉容認真的眼神，卻不肯。在他看來，這個乞丐太不識抬舉，卑賤無恥，不值得同情。
長生卻將茶點包好遞出窗外，曲婉容起身接過，將包裹放在乞丐麵前。
乞丐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細長的眸子裏是深重的狠厲和仇恨，可是也不失清澈美麗，簡直直擊人心深處。
曲婉容從容易笑，“不吃就算了！”
乞丐手一僵，將包裹緊緊護在懷裏，修長的手指這才露了出來。雖滿是鮮血，可是骨節修長清奇。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接受這看似無聊的好意。至少，不會餓死。”看著少年乞丐黑漆漆的眸子，曲婉容宛然一笑，“要是你死了，不就遂了傷害過你的人的心願了麽？我可不相信你不願意活下去！”
“嗯。”少年語氣漠然，挑起了眉。
曲婉容沒有答應，隻是揚眉一笑，“天欲降大任與人，必先使其受盡苦楚。這是一個坎，垮的過去便是無利不往，墮落死去就是無人在意！”
說完，曲婉容便上了馬車，車夫立即扔下一袋銀子，“下次你就不會這樣好運了”，說完便絕塵而去。
“你何必在意這樣一個乞丐，給他尊嚴，給他信心，又能如何？”長生滿麵不喜。
曲婉容隻是撩起窗簾，恰好看見乞丐眼中有了笑意，便悄然一笑，也不顧長生的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