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動,吻了你

“主子,那女子有什麽可取之處?哪裏值得您為她費心勞力!”見太子在屋外徘徊走動,長生猶豫著開了口。

楚千言的麵色平日裏淡漠,此刻眸子裏卻出現怒氣,“長生,我做什麽事,你還要質疑麽?”

長生看了心頭一緊,卻還是說,“主子,您的舉動若是落在沈公子眼裏,這女子怕是性命不保。這樣,您還要這般護著她麽?”

“夠了,你在這裏守好她便是。其他事,你不必多問!”楚千言歎了口氣,徑直走進了屋內。

曲婉容正在怔怔望著窗外,也沒有發現楚千言的到來。

這間屋子雖然金碧輝煌,雕梁畫棟已然鬼斧神工,是曲婉容一向不喜的富貴氣。但,她就是莫名的喜歡這間屋子。窗外入目即是鬱鬱蔥蔥的蘭花,這是她在相府多年未能實現的小心願。

凝視了一會兒曲婉容,楚千言自然道,“你的臉龐,神醫已經妥善處理。不出半個月,便是會複原如初。”

“多謝!”曲婉容收了目光,轉身笑道。

“給你鏡子,你自己看一眼。”楚千言一手拿過一麵精致的鏡子,纖手搭在白色外皮的鏡子上,如同羊脂玉般白皙。

曲婉容遲疑一會兒,便是接過了這麵鏡子。自己的臉,若是自己都不敢看,根本不能指望別人看。

“恢複得很好,多謝你們。”曲婉容將鏡子輕放在床邊,就立即收回了發抖的指尖。

鏡子裏的女子,依稀能看見眼睛璀璨澄澈。隻是麵上厚厚的疤痕縱橫交錯,簡直辨不清五官。這些疤痕雖然能去除,但是此刻看起來分外麵目可憎。

楚千言一眼瞥見曲婉容的指尖,也不點破,隻是將湯碗遞了過去。

“半個月後,待我麵容恢複如初,請你派人將我送回相府。”喝完湯,曲婉容微微一笑,眼眸如一汪秋水。

“你分明知曉,相府已然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他們以為你死去了,現下隻要救得你表哥,尋到你祖父,你的下輩子就再也不用憂心。你哪裏還能再去那個傷心地?”楚千言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又走了回去。

曲婉容明白丞相近日來,權勢鼎盛。劉姨娘被抬成姨娘是早晚得事,曲娉婷也為半月後本不屬於她的及笄禮,終日匆忙。而她曲婉容已被他們視作已死之人,哪裏會有半分關心。

“的確,他們以為我死了,便不再找我麻煩。可是,他們卻占有了我曾有的一切。我的表哥,仕途繁華光明,卻因為丞相鋃鐺入獄。我被他們打得五髒出血,在鬼門關徘徊許久。我就這樣不再計較,那不是懦弱,而是愚蠢悲哀。”曲婉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些許恨意,這樣的神色這幾天來都難得。

楚千言一聲不響地盯著她,秀長的眸子微微一動,一直緊抿的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便依你的意思。”說完便撫摸著曲婉容的頭發,濃黑烏黑的發絲柔軟卻冰涼。

“你的丫鬟白芷,自從那日我醒來,便不知所蹤。”感受到曲婉容的身子明顯一僵,楚千言解釋道,“我派去的人回來稟報之時,隻說相府之內並沒有白芷的蹤影。”

“會不會是鹿樓內的人,將白芷處理了?就像當初對待我那樣?”

楚千言卻沉默了,知道抓著自己手腕的手顫抖,他才歎了一口氣,“白子安不會讓你死,自然也不會傷害你身邊的人。可是,鹿樓之人也沒能找到白芷,

這白芷應該還活著。我也派人一直在尋找白芷的下落。”

曲婉容直直看著他的眼睛,直到發現楚千言眼神淡然,才別開了臉。

“除了注意你自己的身體,你也該為回府做一些準備。若是你的臉龐恢複不好,丞相隻會誣陷你假冒嫡女,並將你當場誅殺。”下意識地咽了咽有些幹澀的喉嚨,楚千言走了出去。

看著一旁安放的藥物,曲婉容忍著渾身酸痛奇癢,拿起裹著棉的細木棍。沾了些藥物,曲婉容輕輕閉上眼睛,藥物觸及臉龐時劇烈的撕痛感,讓她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活著。

老天爺既然不讓她死,她就一定要為自己,為親人討回公道。相府之人對她做的每一件事,她要一件件要他們償還。

“曲小姐,您的飯食到了。”平日裏給自己送飯菜的小丫鬟端著盤子,笑得格外甜蜜。

曲婉容眼皮一跳,便問,“這麽早的時辰,就是飯點了麽?”這丫鬟笑就笑,何必笑得那樣勉強。

小丫鬟連忙說,“今個廚房做飯做得早了,您若是不喜,奴婢一會兒讓他們再做。”

“不必這樣麻煩。你將飯餐放下,我一會兒便吃。”曲婉容微微一笑,權當沒有發現不尋常。

“是。”剛說完,小丫鬟就提起裙擺,飛快退去,就如同撞鬼。

“長生!”麵帶笑容,曲婉容聲音非常平靜,“這些日子勞煩你的照顧。”

“不必您掛心,長生不過是為太子做事罷了。”長生還是冷冰冰的樣子,對曲婉容連一眼都不肯多看。

“但,你照顧了這樣久,按照情理來說,無論怎樣我都應好好謝謝你。”曲婉容明媚的眸子閃動,“這飯點還未到,我實在沒有胃口。但是這些菜,我一筷子未動過,便請你吃。”

長生本就是個沙場上被帶回的年輕將領,聽曲婉容說得這樣複雜,越聽越心煩,勉強說了幾句話就想離開。

“且慢,方才你想害我時,怎麽不這樣不耐煩?”曲婉容幽幽的眸子裏映出長身的模樣,長生一驚止了腳步。

“曲小姐,你在說什麽?我為何要害你,你可有證據?”

“沒有你的同意,那丫鬟哪裏敢下了東西的飯菜,端來給我?”曲婉容冷笑,“沒想到,你為了對付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下此狠手!”

“曲小姐說笑了,你的飯菜從來沒有人敢動手腳。您想,若是太子殿下發現了我害了你,我以後該如何生存?”緩緩說完,長生麵色不改。

曲婉容一笑,“你給這飯菜裏下了‘忘憂草’,是麽?”

忘憂草是一味有害無益的草藥,若是誰誤食,一月之內不會有任何作用,一月之後卻會慢慢死去,縱然是醫術高明的大夫也看不出端倪。隻因長在偏僻山崖上,少有人采摘,所以已經沒有多少人認識。

“你胡說!”雖是這樣說,長生臉上卻是一陣蒼白。

“我去婉容從未對你起過壞心思,為何你要這般待我?”曲婉容聲音輕柔,卻讓長生一雙眼睛垂下,說不出話。

曲婉容瀕死的掙紮,生存的毅力,他都看在眼裏。一時想起,更是於心不忍。隻是,他不能讓主子為了這麽一個女人,停下腳步。

“好了,你先下去吧。吩咐廚房重新上菜,原因就說我想吃些清淡的菜。”看著長生一臉狐疑,曲婉容平靜地說,“今日之事,隻要再也不發生,我就當什麽過節都不曾有。”

長生垂眸想了許久,終究沉默一跪,“抱歉”,說完,他就健步如飛地離去。

“你這樣的處置法子太輕。”長生的身影消失不久後,楚千言緩緩走了進去。

曲婉容抬眸一笑,“何必為難這樣一個人,若非他對你忠心耿耿,事事為你考慮,又怎麽會對我下毒手?”

“況且我知曉你經常站在門外,所以便對長生起了一定戒心。”

“長生比較極端,當年隻為副帥的一句奚落,他便征戰沙場一人敵千敵,不顧生命之憂。所以即便派他照顧你非常安全,但是難免他會對你起了殺心。我不在外注意留心,哪裏放心?”楚千言輕輕歎息一聲,“但是我也不會處置長生,這孩子隻是有些偏激,本性很好。”

“嗯。”曲婉容輕輕彎起薄唇,眼睛裏染上了點點笑意,“我怎麽會和他置氣,這些日子也有勞他照料。”

陽光透過雕花的窗子打進屋子,曲婉容臉上的疤痕在眼光下顯得分外猙獰,隻有如玉的麵色還能依稀辨出她是個美人。她的眼睛帶著看清萬事的洞察力,卻毫無波瀾,靜得無懈可擊。

不知何時,楚千言仿佛受了什麽牽動一般,慢慢向曲婉容走去。

曲婉容注意到了身後陽光已然被遮擋,於是疑惑地轉過了身子。

“唔。”唇瓣相抵,四目相對,柔軟溫熱的觸感讓曲婉容不覺出聲。

楚千言開口時聲音分外平靜,但是止不住眼底泛濫的紅色,“抱歉,方才我是走近你想看清楚你臉上疤痕如何,沒料到你恰好轉過頭。”

看清臉上的疤痕,哪裏需要靠的這樣近。但是看著那雙晶亮躲閃的眸子,曲婉容的臉頰還是紅了很多。

“沒關係,誰也沒有料到。”曲婉容閉了閉眼,靠向美人榻,不再說話。

自己臉上猙獰可怖的疤痕雖說淡了很多,可是看著還是驚悚,常人看了都會想著做惡夢。楚千言又怎麽可能故意吻她,定然是她想多了。

可是下一刻,曲婉容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當她下意識往後退縮時,楚千言卻順勢吻了她的唇,口齒相交,暖流瞬間流遍全身。

楚千言輕輕離了她的唇,眼神迷離熾熱,全然不似平日的淡漠無情。可是就是此時的模樣,讓曲婉容的心止不住一顫。

她趕緊開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自己的臉還沒複原,看了都可怖。

“不。”

“我是故意的。”遲疑了一會兒,楚千言目光有些閃躲。

一個月來,曲婉容對他就如同麵對陌生人。一顰一笑,雖是柔和,卻冷得讓他心顫不忍。楚千言知道自己不應該趁人之危,可是他不在乎曲婉容的相貌是否能夠複原,隻要是她,一切都不再那樣重要。

曲婉容呼吸一滯,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有意吻她,她又該如何麵對。

剛想開口,楚千言的臉色卻瞬間黯淡下去,“相府今日要舉辦宴會,便請達官顯貴,你知道為何麽?”

“相府劉姨娘,這一次是真的要被扶正了吧?她等了這麽久,終於如願以償了,是嗎?”曲婉容臉上的紅暈漸漸退了去,她輕輕搖了搖嘴唇,神色已經回複了往日的平和。

“是啊,相府今日正式鼎盛之時,父皇對丞相萬分信賴,對將軍府卻是處處打壓。丞相一紙奏疏上去,父皇沒有為他這般雞毛蒜皮的小事惱怒,還笑著應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