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嫡女,與傳言相異

“誰!”這時一聲驚呼刺入耳中,楚之煦皺起了眉。

曲娉婷小步跑了上來,親密道,“嫡姐,你怎麽在這兒?今個我出門時,倒是沒見著你。讓妹妹好生擔心,以為你病重又來不了。”曲婉容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過來參加宮宴,真是不安分。

曲婉容輕輕冷笑一聲,不作聲。

沒待曲婉容說話,楚之煦便問,“你是何人?”

看這三皇子明顯是記不起自己,曲娉婷的眼圈微紅,“小女曲娉婷,參見三皇子!”

看三皇子沒說話,曲娉婷低低地說,“回三皇子,小女是相府二小姐,曲娉婷。”

一聽她稱自己為相府二小姐,楚之煦的眉很快便是舒展了開。相府二小姐,眾所周知,最為丞相寵愛。

上輩子,曲婉容怎麽都不理解,楚之煦怎麽就看上了這庶妹。如今一目了然,不過是為了名利而已。

“庶妹,你的眼睛怎麽紅了?”曲婉容似是不經意地一句,立即拉回了麵前“惺惺相惜”的兩人的思緒。

一聽這在大庭廣眾之下,曲婉容直接說她是庶出,曲娉婷氣得憋紅了臉。賤人就是賤人,仗著身份高她一等就想壓她一頭麽。

方才的邪火一下子竄了上來,“嫡姐,你這會兒不在家中好好養病,來這兒做什麽,要是將並傳染給別人,可如何是好?”

曲婉容但笑不語,他們暗中給她下的藥,被白芷暗暗換了。不然今天恐怕真如他們所願。

她身為相府嫡女,卻年年不參加宮宴。那這身份,豈非拱手相讓了?

見曲婉容不理睬自己,曲娉婷恨恨說,“你還說要給自己親娘守靈一年,怎麽今個倒是出門來了?難不成,你這孝女的名頭,是騙人的!”

“庶妹,你這說的哪裏的話?我何來的病?反而是,你的病養好了麽?前些日子,禦醫不是給你診斷了重病纏身麽?”曲婉容輕笑。

“哼!嫡姐你如何解釋,這些年你從未參加宮宴的事?不是重病纏身,又是有何理由?”

見周圍人慢慢聚集了過來,曲婉容垂著頭道,“我的娘親,我自然該守靈一年。可是,若我為此就不參加宮宴,那是對皇上的不尊。”

看曲娉婷滿依舊不依不饒的樣子,曲婉容終於冷下了聲音,“難道庶妹是想陷我於不忠不義?”她臉上認真的表情,不容反駁。

曲娉婷那塗著鮮紅水油的指甲,幾乎將帕子給劃破。一個小雜種,第一次參加宮宴就妄想爬到她的頭上,笑話!

“臣參見皇上!”不知誰說了一句,周身的人齊齊跪了下來。

皇帝雖是穿著雍容華貴,看著也不失威儀。可是,已經老態龍鍾,黃色宮裝上的兩條精神抖擻的龍,此刻看起來倒像是個諷刺。

“平身。”皇帝簡單說了一句,威嚴得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掃。突然眼中眼中露出精光,但很快便是很好地掩飾了下去。

“煦

兒,你怎麽這麽早來了,也不去朕宮裏請安?”

楚之煦稍微楞了會兒,便恭敬笑道,“兒臣今早是想向您請安,可是到了您宮裏,就看您在批奏折,便是沒打擾。”

“也好,朕近來確實事務繁忙。”皇帝說完,便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曲婉容。

“你,走近些,讓朕仔細瞧瞧。”皇帝笑得一臉慈愛,伸手一指。

看曲婉容走了過來,他又道,“你便是相府嫡女,曲婉容?”和藹的問話聲,都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他們嚴肅的皇帝。

一下子,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曲婉容。見她尚顯青澀,左不過十三四大。她那三千青絲綰成了雲髻,發上戴著鑲玉挽帶,一張笑臉明媚動人。腰間的青色流蘇華麗卻也雅致,貼身的衣裳顯得她更是身段不可方物。真是年少,便有了長成傾城之姿的態勢。

上次喜宴上見過曲婉容的還好,沒有驚訝到心神難平。沒見過的,現在的臉色也極為精彩。

“回皇上的話,臣女確是相府嫡女。”不知道這皇帝葫蘆裏賣的是何藥,曲婉容隻好接下他的話。

曲娉婷一聽,心中不甘更加難平。憑什麽她曲婉容,隻是占了個嫡女的身份,這才第一回參加宮宴,便是被皇帝注意到了。

剛準備也開口說些什麽,曲娉婷就感到她的袖口被誰一扯。轉眼想怒斥一聲,不料竟是丞相爹爹。

“皇上在場,哪裏是你能隨意開口的。曲婉容,一會兒我自然會讓她難堪!”丞相輕聲相勸,他的那道安慰神色,讓曲娉婷瞬間放鬆了下來。

他們這互動,曲婉容看得一清二楚。原來,這丞相的心從來就是偏的。可是為什麽,她的心沒有麻木到無謂,反而酸澀難忍。

皇帝輕咳了一聲,“丞相,傳言說你這嫡女,長相難看,還病得不輕?可是,今日一見,哪裏看得出來?”分明一句問話,卻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丞相迎著皇帝質疑的目光,“兒臣也不知這顛倒是非話,怎麽傳出去。微臣想著,也許是臣的女兒,以往出門玩時,沒能給別人留下好印象,所以這不好的名聲也就自然被捏造了出來。”

皇帝不做聲,曲婉容低著頭,“小女不知,可是小女素來極少外出遊玩,不料會被誤會至此。”

看了曲婉容的落寞神色,皇帝聲音一冷,“丞相,你說的可是實話?”

皇帝這隻是出於對臣子不忠的懷疑,和維護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這些,曲婉容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她已經沒有其他辦法。她總不能讓他們一言一語,將她詆毀得她為世人笑話。

何況這帝王的懷疑一直以來,都是懸在臣子脖間的一把利刃。隻要這疑慮一點一點積累下來,日後爆發,對整個相府來說,就是不容小覷的災難。

在場之人也是悄悄看著。這相府之人,除了楚婉容,短短時間裏,似乎個個都是沒了麵子。

“丞相!朕

在問你的話!”見自己的臣子久久不回話,皇帝一張臉越發冷了下來。

“回皇上的話,臣所說句句屬實。臣的這嫡女,實在不是個懂得分寸的!”丞相話語鏗鏘。

“父皇,這兒好熱鬧。”儒雅清冷的話音傳了過來,禦花園中方才還有的森嚴氣氛,轉眼間煙消雲散。

曲婉容也是下意識看了過去,今天的楚千言穿了玄色袍子,上麵繡的三爪蟒尤為逼真,竟將他一張蒼白的臉也襯得有了活力。

儒雅的姿態,他似是從畫中走出,可惜沒有多少表情的臉,看著就生了疏遠之心。

“千言,快來朕身邊坐下。”皇帝的臉上,終於又出現了一絲笑意。

“兒臣見過父皇。”太子上前幾步,還不忘了先請安。走到皇帝麵前,他的笑容平依舊禮貌而疏遠。

這太子,這麽多年,一直以病體難愈來推脫邀請。今天的到來讓不少人心下不安。

曲婉容看了,不免擔心起來。這太子若是不順著點皇帝,這太子之位還能不能保住?

而一旦楚千言保不住自己的太子之位,那楚之煦那渣男,一定會更蠢蠢欲動,到時候她恐怕無力報仇。

但是,皇帝沒有生氣,還是很和善道,“千言,你今日怎麽都不來宮中走動?朕甚是想念。”這太子即使是再疏遠,也廢不得,這一點他心裏還是明白的。

楚千言卻是看向了楚之煦,“兒臣聽說,三弟近日來常去父皇宮中請安。兒臣以為,您事務繁忙,要是兒臣也去請安,父皇就沒有時間休息。”滿是體貼的話,卻讓皇帝眯了眯眼。這太子,平日可沒有這麽關心過他這個父皇。

楚之煦沒有皇帝的許可,不敢打斷他們的談話。都是父皇的孩子,怎麽差別就這麽大!他不甘,心裏的狠厲也湧動了起來。

在場的不是當朝權臣,就是皇親國戚,各個心裏明鏡一樣。原本皇帝隻是想關懷一下太子,可是太子幾句話就將這談話的焦點,投到了三皇子楚之煦的身上。

“三皇子。”皇帝直接喊了楚之煦的身份,聲音冷硬的似乎對楚之煦毫不在意,他說,“你以後,不用日日來朕宮裏請安,朕知道你的孝心就好。你也正是年少的大好時期,也該學著挑起一些重擔!明日,朕讓吏部給你記名,你也準備著上朝!”

太子卻是又抬眼道,“父皇,您是不知那日兒臣奉你旨意,去相府一趟。可是,長了不少見識。”

見皇帝點了點頭,他直接看著曲丞相說,“這丞相是個情深義重之人,為了祭祀亡妻,將忌日說成喜宴,那麽大臣也就隨他去祭拜了。此事,兒臣甚覺新鮮。”說完,太子的眼神還是不容懷疑的誠懇,好像說的是真心的一般。

可是皇帝偏偏皺起了眉,擺了擺手道,“這事,朕也有耳聞。”

隨後他便眯起眼,“丞相,你為祭亡妻而說謊,這事朕能理解。可是,你這嫡女與傳言完全相異,你又作何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