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戒指是誰的
冷,痛……
安小苻覺得自己浸在冰水裏,她記得之前他要阻止師兄林彥,然後記憶開是模糊了,好像有什麽東西爆炸了,水裏有瞬間的火光。
好燙,痛……
耳邊好像有人在說話,是誰?
是誰……
邊湘渾身濕透,站在床邊,皺著眉頭問:“她怎麽樣?”
白益一邊處理安小苻手上的燒傷,一邊看了她一眼:“你還不去換衣服。”
邊湘有些不耐煩:“廢話少說,她死不了吧。”
白益懶洋洋道:“死不了,她也是命大,炸彈粗糙又浸了水,威力不大,要不然……”
床上的人好像感受到痛楚,輕嚶一聲。
白益迅速刮下壞死的皮膚,安小苻身體劇烈一顫,很快又漸漸平複下來。
白益把手臂包紮好,在他帶來的藥裏翻找。
邊湘一直站在那裏,盯著安小苻那張蒼白的臉,眉頭很不悅地皺起:“白癡。”
她輕罵一句,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愚蠢。”
白益拿出燒傷內服外敷的藥,擺在邊上,背對著邊湘,落井下石道:“你看人的眼光啊。”他頓了頓,“我收回之前的評價。”
這個安小苻哪裏比邊湘狠,就算有那麽一點狠絕,也被她的低智商給磨滅幹淨了。
邊湘冷哼一聲,臉上神色冰冷。
白益又轉頭,盯著她的濕衣服:“喂,平胸妹,你照顧一下我的眼睛好嗎?”
邊湘跳進大江,把安小苻撈起來,一路趕回來治療,哪有功夫換衣服。
聽到白益的話,她微微低下頭,看了自己一眼,她深色衣服,又沒有透出什麽,換什麽換。
邊湘本就火氣大,使勁地白了他一眼。
白益心裏歎氣:走光又不是要透點,這個女人不知道她一身衣服緊緊貼在身上,也會勾勒出女性高挑瘦削的線條嗎?
真是……白益又歎了一口氣。
“你自己不換,那就給那個笨蛋換一下吧。”
燒傷本來就會附帶著發燒發炎的病症,濕透的衣服絕對不會帶來任何好處。
邊湘嫌棄地哼一聲,還是給安小苻擦了擦,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然後站在邊上,接著嫌棄地盯著她。
白益一直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房間裏一片寂靜,隻有安小苻偶爾疼痛驚慌的囈語。
靳家,樓下。
左飛一大早起來,就給靳東夜做了詳細的全身檢查。
結果顯示,他的身體複原狀態良好,腦補CT圖也沒什麽問題。
左飛認認真真地看了各種指標,確認道:“嗯,神經沒有受損。”
靳東夜一邊扣扣子,一邊淡淡道:“記憶什麽時候能恢複。”
“這……”左飛遲疑了,“少爺,這個不好說,說不定那一段記憶永遠也想不起來了。”
靳東夜的手一頓,抬眸看了左飛一眼。
那個眼神不怒自威,深處的冰冷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左飛一個激靈,很沒出息地改口:“啊,哦。也有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失去的記憶會慢慢回來的。”
靳東夜剩了最上麵的扣子沒空,站起來拿過外套。
左飛奇怪地問:“少爺,你要出去?”
靳東夜長腿闊步,沒有回答。
左飛在身後自己找台階下:“哦,散步,出去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挺好的,對少爺的身體有好處的,嗯。”
開門,門外的保鏢齊齊低頭:“少爺。”
靳東夜冷淡地點了點下巴,越過他們走了過去。
沿著走廊一路走,最後下了樓梯。
靳東夜的眉頭一直鎖著,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腦海中有一處缺失的地方,怎麽也沒法填補。
他知道自己失憶,但這又和失憶不同,說不上來,但他可以感覺到他忘了什麽,無論那是什麽,一定非常重要。
因為即使忘記了,他依舊很在意。
靳東夜挺拔身軀在樓階上停住,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鼻梁高挺,眼睛深幽,一張薄唇微微抿出冷酷的角度。
什麽,他忘了什麽?
“啊,少、少爺?”
一個女人帶著驚訝與驚喜的呼聲傳來。
靳東夜目光看去,看到一個女傭,端著托盤正要往上走。
他移過視線,沒有興趣看第二眼。
林鈴咬著唇,迷戀地盯了好幾眼,這才舍不得地低下頭,她剛剛被夏遊放出來,被吳嬸一陣教訓,然後她又不死心地偷跑出來。
她端著茶水,其實根本沒有人吩咐她,她隻是想要上來,親眼看一看靳東夜。
東夜,她的東夜沒事,太好了。
林鈴低著頭謹慎地上樓梯,錯身而過的刹那,她又癡迷地抬起頭,看向他的側臉。
她愛的男人,英俊、冷靜,擁有一切男人的魅力,同樣擁有一切男人渴望擁有的家世、權力。
東夜,東夜……
林鈴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呼喚,她多麽想變成他的女人,陪伴在他身邊,隻有她,沒有其他女人。
她臉色一頓,眼神裏有一絲痛快的陰狠:隻有他們兩個,沒有其他女人,沒有……安小苻。
靳東夜一直側著頭,感受到那個女傭持久的視線,心中惱怒,一個回頭,冰冷的眼神投過去。
“你看什麽。”
林鈴一個激靈,手中的托盤咣當一聲砸了下來。
上麵的茶杯、茶水沿著樓梯滾下去,有幾滴甚至濺到了靳東夜件黑色的高級皮鞋上。
林鈴嚇了一跳,來不及收拾托盤,連忙蹲下來,沒有布,她幹脆用手直接去擦水漬。
一邊慌張不已地說道:“少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靳東夜眉目冷峻,避開她的手,冷道:“小事都做不好,留在這裏幹什麽。”
他的聲音沒有波瀾,卻比發怒還要冰冷無情。
林鈴一個冷顫,她要被趕出去?不,不可以!
“少爺!”林鈴叫著扯住正要走的靳東夜,“少爺,你不要生氣,我真的是不小心……”
靳東夜眉頭一皺,一個甩手就甩開她。
林鈴站不穩,眼看著就要往樓梯下摔去,臨頭她轉過臉,看見靳東夜臉上出了冷漠,再沒有其他表情。
他竟然不管她?竟然眼看著她摔下去?
林鈴心裏的酸澀和恐懼匯融在一起,居然衍生出一種絕望的味道。
東夜……
靳東夜本不打算出手,一個沒用的女傭而已,他憑什麽出手?
靳家的人沒有能力,早晚也會死。
他冷眼看著她翻身,就要出徹底掉落的刹那,從她的衣服裏拋出什麽東西。
拿東西一閃而過,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靳東夜的雙眼卻猛得縮緊。
他幾個大步過去,鋼鐵般的手臂一伸,扯住她的手。
“啊!”林鈴驚呼一聲,發現雙腳觸地,她,她沒有摔下去?
靳東夜救了她。
林鈴驚懼過後,心裏一陣歡喜,雙眼裏帶著眼淚,道:“少爺……”
她就知道他不是這麽冷漠無情的人,在他內心深處,一定有一處地方是火熱溫暖的。
靳東夜沒有理會她的叫喚,他伸出一隻手,握住那枚古樸的戒指,越是觸摸越是感覺熟悉。
靳東夜猛地抬頭,眼眸黑沉沉,仿佛無盡的黑夜,聲音堅硬而冰冷:“戒指是誰的?”
林鈴還沉浸在被他救起來的喜悅裏,反應滯後,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靳東夜眼神一凜,猛地用力一扯,戒指上的鏈子勒住她的脖頸。
他的力氣很大,林鈴痛得臉色一白,又叫喚出來:“少爺,我疼!”
少爺,我疼。
隨著這一句,腦海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延展開來。
靳東夜極力回想,卻隻感受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捂著太陽穴,不放棄逼問:“說!”
林鈴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不問反而關切地叫起來:“少爺!你怎麽了?你的臉色很不好!”
腦袋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感覺下一秒整個腦袋就要炸開。
靳東夜捂著頭,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低的吼叫。
“你在做什麽!”
尚魚從樓下飛快地跑上來,冷眼看了林鈴一眼,轉手扶著靳東夜。
林鈴茫然地張口:“我……”
尚魚問完就沒理會他,而是焦急地問:“少爺,你哪裏不舒服?”
靳東夜臉色鐵青,嘴唇發白,眼睛盯著林鈴的脖頸,腦袋還在堅持地回想。
戒指,戒指,想起來,想起來!
可是他越是用力,頭越是痛,最後痛得他額頭都冒出冷汗。
尚魚急切地叫:“少爺!”然後抬頭,對著樓上高喊:“左飛!你快下來!”
林鈴握著戒指,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
另一邊,秘密地點。
安小苻果然發起了高燒。
睡夢中,她看見靳東夜的臉,他在掙紮,他在痛苦。
安小苻看著他掙紮痛苦,隻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她囔囔地出聲:“靳……東……夜,靳東夜……”
翻來覆去,都是他的名字。
邊湘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被燙得縮回手,咒罵一聲,轉頭問椅子上的人:“喂,她發燒了。”
白益還是一臉淡定,偏頭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正常。”他隨手扔過去一片東西。
邊湘接住,看了一眼,問:“什麽東西?”
白益說:“貼在脖頸動脈,可以降溫。”
邊湘把視線移過去,隻看到白色的紗布。
邊湘:“……”
邊湘忍不住爆了粗口:“靠!”
白益挑了挑眉,站起來,走過去,看了一眼,懶洋洋地說:“哦,脖頸上有傷,那貼手腕也是一樣的。”
邊湘心情很不好,動作一點也不輕柔地抓住安小苻的手,使勁一拍。
啪,清脆響聲。
白益挑挑眉:“你這樣拍又拍不死她。”
邊湘倏地回頭,一個巨大的白眼,眼神裏是藏不住的威脅,有種再說一句。
白益當然是有種的,不過這個女人現在心情很不好,他不打算刺激她,聳聳肩,走了出去。
外頭光線還是昏暗,隻比房間裏好一點。
白益眯著眼睛,透過層層昏暗,想象著外麵溫暖的太陽。
邊湘黑著一張臉,站在床邊,低聲對床上的人拋下狠話:“安小苻,你這個白癡,你敢死試試?”
安小苻沒有意識地呢喃,邊湘低下頭湊過去,聽見她一聲低叫:“靳東夜。”
邊湘的火氣蹭蹭地往上冒,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很想不顧一切打過去。
卻聽見她又叫了一聲,然後蒼白如紙的臉上,募地滑下一滴晶瑩的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