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當眾譴責

“我讓你們去把那個孽女拖過來,你們難道沒有聽到?”欒晟鼎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欒汐茉,越看就越是厭惡。

“父親,你這麽勞師動眾上門來抓我問罪,說我殺了人,你有什麽證據嗎?你倒是說說看?”欒汐茉的目光十分冰寒。

欒晟鼎身為她的親生父親,身為欒家的家主,他寧可相信幾個丫環的話,一進來不問青紅皂白就質問她,要拿她問罪,也不願意聽她辯白,這哪裏是什麽父親,簡直就是仇人。

“你在自己的院子裏縱容奴才殺了人,人就是在你的院子裏死的,別人也是親眼看著你縱容下人殺了人的,我堂堂欒家大家族,怎麽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孽女?又豈容得你在這裏胡作非為,草菅人命?”欒晟鼎眼底深處,竟是閃過了一絲凶戾。

“人是在我的院子裏死的沒有錯,但你口口聲聲說我縱容殺人,說我草菅人命,這就是一口就咬定了我的罪。那我倒就是想問問你,你為何不質問她們幾個告我黑狀的人,人為什麽會死在我的院子裏的?”欒汐茉的目光直視著欒晟鼎,剛才,就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讓她心中生出無盡的厭惡之感。

如此自私冷漠,無情無義的父親,她半點感情都沒有了。

“你,你這簡直就是胡鬧,是狡辯!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嗎?”欒晟鼎氣得七竅生煙,滿臉怒氣。

四周的人一看到家主發火,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來人,此女草菅人命,出言不遜,拖下去!”欒晟鼎大聲地咆哮了一聲,不想再跟她在這裏消磨力氣。

欒汐茉對此更是心寒徹骨,她想不到世態竟是如此炎涼,連她的親生父親,都要這樣對待她,即使她講了一大堆道理,他還是不相信,還是不加思考,還是要讓她死。

看來,這就是世態炎涼。

雪伶,周媽媽,小怡幾人也全都氣壞了,這是什麽老爺啊,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這樣對待!

“我知道你是因為恨我娘,恨她給你丟盡了臉麵,所以你就將這所有的一切罪過都加諸到我的身上,才會想一心置我於死地!想不到你這個家主還真是當得如此威風,我告訴你,你若真想擺出一家之主的威嚴,想要明辨是非,就要先看清楚事實真相,究竟是別人先闖入我的院子裏欺淩人在先,還是我殺人在先。你若是要讓大家看看你這個家主究竟是怎麽當的,那就要調查清楚事實真相再來懲罰我,而不是僅靠著自己的威嚴在這裏發號施令。若是你沒有那個心去調查,就不要在此放屁!充其量,你不過是一頭暈頭暈腦的蠢豬。”

欒汐茉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反應,而是用目光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欒晟鼎,義正辭嚴地說道。

欒晟鼎,他身為一家之主,卻因為仇恨她娘,而把這一切都轉嫁到她的身上,想借著今天這個借口置她於死地,以此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可是,他並沒有想過,小怡之所以會經常去廚房偷燒餅給她吃,那是因為過去她經常被欒夫人克扣

夥食,經常為此挨饑受餓。

小怡給她偷燒餅吃,是為了讓她能活命。

而且小怡這也是為她好,是為了給她最起碼的生存保障,可她卻為了一個燒餅而遭到他人的追打,受到他人的虐待。

而她欒汐茉,就為了爭這口氣,給那幾個丫環一個教訓,欒晟鼎這樣做,又把她當什麽了?在他眼裏,她又算什麽?

至於周媽媽,在那幾個丫環對她和小怡要出手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那裏了,麵對著這些凶險,周媽媽也不過是一時失手。

可是他欒晟鼎,自始至終都沒有向她詢問過詳細的細節,而是直接聽了那幾個丫環的黑狀,而卻將她無視掉了,他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消除他的怒火,解他的氣,除掉她這個眼中釘。

可是她欒汐茉的怒火,又該怎麽消除?

“你……”欒晟鼎氣得一口氣往上翻湧,差點兒就沒緩過氣來。

“老爺!”欒夫人不由得驚呼了一聲,急忙去將欒晟鼎的身子扶穩了,臉上帶著一絲責怪的口氣對欒汐茉說道,“汐茉,老爺是你的親生父親,有你這麽跟父親說話的嗎?”

“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欒汐茉用非常鄙夷和不屑的神情看了欒夫人一眼,冷冽的眸光又直直地掃視著人群。

眾人看著她那一抹陰寒的眸光,不禁直直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一直把他當做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他可曾把我當成是他的親生女兒了?”欒汐茉目光冰寒,繼續說道,“從我出生的時候開始,我的父親就沒把我當成是他的女兒來看待。因為他嫌我娘給他丟盡了臉麵,所以他恨我,他一點都不疼我,不愛我,更加不關心我,我每天吃的都是粗茶淡飯,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而我的其他兄弟姐妹,吃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珍饈美食,你可又知道我是如何餓得前胸貼後背,經常吃上頓愁下頓?這個時候,他可曾想過,我是他的親生女兒?”

欒晟鼎聽了不禁一怔,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望著她那張凜然的臉龐,他不禁怔住了。

他本來以為,那時候她太小了,這些事情她不會記得的,沒想到她卻是像記仇一樣記著,到了現在還拿出來譴責他。

“我很小的時候,因為他不把我當女兒來看,所以就連府裏的很多下人都來欺淩我,我曾被人扇過耳光,被人喂過蟲子,被人當過皮球踢,被人當過靶子打,甚至被人當奴隸使,每當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都希望父親能站在我的身前,保護我,疼愛我,可是我每一次都隻有默默地吞咽,默默地流淚。”

“從小,就經常有人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娘是賤婦,說我是賤婦生的野種,這一切,我都隻有默默地吞咽了,因為我知道,父親不會替我出頭。”

欒晟鼎聽了,眼眸裏的瞳孔再次狠狠地收縮,他完全想像不到,平時那個膽小懦弱的女兒,竟然會是這麽記仇。

“我從小因為長期挨饑受餓,導致身體發育不良,體質孱弱

而多病,可是我的父親,卻是對我不管不顧,我隻有默默地吞著那一碗一碗的苦藥,還要麵對著別人的冷嘲熱諷。”

“我從小就衣不蔽體,一件衣服總是穿上幾年,可是府裏的下人,也穿得比我光鮮,吃得比我好。”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倒也好,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父親的認可,以後也能像別的兄弟姐妹那樣,能得到父親的疼愛。可是在我四歲那年,當我被測試出是無法修煉的廢材體質時,父親便從此對我不聞不問,更是將我棄之如敝帚!視我為真正的廢物,這我都忍了!”

“在將我婚配給封家二少爺,為家族獲取利益時,父親明知道封家二少爺是個病秧子,命不久矣,卻偏偏還默許我婚配,這我可忍了!”

“可是在我出嫁封家,新郎暴斃,我又被人設計拋下山崖,活著回來之後,父親更是對我恨之入骨,巴不得我死!在封家帶著人上門來欺辱我的時候,父親不僅不維護自己女兒的麵子,反而駁斥女兒,而剛才,別人在女兒的院子裏撒野,囂張放肆,父親一進來就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拿女兒問罪……我就想問問,他到底是我的親生父親,還是我的仇人?”

欒汐茉一字一句地說著,嘴上雖然在訴說著原主過去的屈辱史,可是眸子裏,卻是異常冷靜和鎮定。

既然今天對方要跟她沒完沒了,那麽她就要趁機跟他算完這筆賬,把原主這十五年來在欒家所受到的屈辱,一並算了。

隻是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的聲音更是寒冷徹骨:“我就想問問,我的父親在哪裏?他會疼愛我,愛護我嗎?”

欒晟鼎眼前一黑,腳下打了一個趔趄,險些就有些站立不穩,幸好欒夫人將他扶住了。

“我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冷漠無情的人,他因為恨我娘,所以就把恨她的一切全部都加諸到了我的身上,哪怕看著我受人淩辱,看著我挨饑受餓,他也毫不在乎。他隻想把對我娘的憤恨全部都發泄在我的身上,哪怕是讓我死!”

欒汐茉又是一字一句地說道。

欒晟鼎渾身劇烈地震顫,額頭上竟是滲出了一道道細密的汗珠。

欒汐茉口中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的。雖然這些年來,很多事情他都看在了眼裏,不過他卻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他以為,她不會記得,也不會提起,更不會報複他,可是她的心裏卻是一直都在默默地記著,還在今天的時候,當著所有人的臉麵,狠狠地抽了他的耳光,讓他家主威嚴盡失,毫無麵子。

他的目光,緩緩地看向了欒夫人,欒夫人竟是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驚目怵。

這些年來,欒汐茉雖然一直都是寄養在她的膝下,而她在所有人麵前都是一個慈善的主母形象,可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究竟有多麽恨欒汐茉,她收養欒汐茉,也不過是為了經營自己的名聲。

現在看著老爺的目光,她不知道,老爺會不會因此而懲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