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太子隨行

沒有人知道戈淵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就像是一夜之間就消失在了京城,而後漸漸地才傳出她去陀螺山剿匪的消息,與她一同消失的,除了城外的兩萬大軍,還有東宮最尊貴的太子。

又是八天漫長的征途,這一次沒有老實巴交的張元,也沒有心懷鬼胎的魯正海,隻有戈淵一人,帶著兩萬並不熟悉的大軍,還有一個惹不得、罵不得、打不得的東宮太子。

至於太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也是戈淵正在頭痛的事情。皇宮那邊一次又一次的下令召他回宮,派來的人一次比一次凶悍,可是太子出了皇宮,就是天皇老子也管不了他了,更是鐵了心要去剿匪,最後幹脆修書一封,洋洋灑灑幾千字,上到國家,下到臣民,列出利害關係,更是稱自己應該曆練,終於說動了皇上,勉強點頭同意,讓他曆練夠了就回去,同時也派了大內高手隨行。

皇後娘娘也是每天都要來幾道信,第一道信定是罵他不辭而別,不盡孝道,讓她整日以淚洗麵,第二道信定是問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住得習不習慣,第三道信定是哭訴一下思念之情,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第四道信必是說哪家的姑娘怎麽漂亮啦,如何賢淑啦,說他錯過了這一個就再也找不到了雲雲。

太子爺也是著實無聊,皇後的信千篇一律,他卻是每封必回,第一封就回:大局為重,第二封就回:一切甚好,第三封就回:定當珍重,第四封就回:大丈夫何患無妻。

就為了這般破事,也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馬。

在戈淵眼裏,太子爺把剿匪看得如同兒戲,整日帶著兩個大內高手在外巡視,好吃好喝的供著,還得有宮廷禦酒,甚至還隨身帶著棋盤,偶爾消遣,馬兒騎夠了,還有馬車,馬車坐夠了,全軍陪他走路,吃穿住行一切應有盡有,到更像是出來遊玩的。

行軍第三天,皇後就派了兩個東宮的太監,行軍第五天,派了一個大廚,行軍第七天,竟是派了一個禦醫來,即使太子爺無病無痛也要每日把脈。戈淵覺得,按這趨勢下去的話,估摸著時間再長一點,還得派歌舞團來了。

最最讓戈淵想不通的,是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在太子爺這般奢靡無度的情況下,沒有軍心動搖,居然還士氣高漲?太子爺隨便擺擺手,發個話,就能讓他們誓死追隨?

戈淵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一點,每次看到軒轅拓坐在火堆旁,旁邊圍著一大群士兵,然後大言不慚地訴說自己如何如何無畏,如何如何的有勇有謀,如何如何想為國盡忠,引得底下的士兵連連稱好,還說什麽“太子這般親民”、“太子是性情中人”、“太子不介意地位有別”之類的話。

每次聽到這裏,戈淵都忍不住想去指著他們的腦袋說:沒看到他喝得是宮廷禦酒,你們喝得是白開水啊?都這樣了還不是地位有別?

那群士兵已經完全成功被洗腦,就算戈淵真的能說話,估計也聽不進去了。

又是一天夜幕降臨,帳篷全部都搭建好了,

火堆也升起了,該清點的東西也一個不落了,於是太子爺的躺椅一擺,老虎墊一鋪,軒轅拓往上一躺,一群士兵又爭先恐後地圍了上去,又到了戈淵最討厭的環節。

軒轅拓一落座,太監立馬把泡好的參茶遞過去,他吹了吹剛要喝,又猶豫了,然後遞給旁邊的一個士兵,道:“你昨天不是病了嗎?參茶賞你了。”

士兵誠惶誠恐地接過,立馬感動得痛哭流涕,“太子居然還惦記著我們!太感動了……不過昨天生病的那個不是我……”

雖說是認錯了人,軒轅拓臉上也不見半分尷尬,立馬一拍大腿笑道:“看你麵黃肌瘦的,喝參茶補補。”

“謝謝太子!太子真是個好人!”

底下立馬一陣奉承聲響起,軒轅拓笑著點點頭,受用得很,然後又開始講一些皇宮內的趣聞,直聽得底下的人兩眼發光,崇拜地看著他。

戈淵靠著帳篷,整個人都隱藏在黑暗裏,她隔著麵具嗤笑了一聲,看著那個健健康康、皮膚黝黑的士兵抱著一杯參茶,笑得跟傻子一樣,忍不住又將軒轅拓唾棄了一番。

滿口胡言,不知所謂!

“……朝廷之上,文武兩方本就是死對頭,一方主和,另一方主戰,按理說我不應該幫襯著哪一方,可是左太傅是我的老師,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怎麽可能任由別人辱沒我父輩?然後我假裝喝醉酒,一進去就抓住李將軍的手,非讓他陪我喝酒,他拗不過也就陪我去了東宮喝幾杯,不過他是真喝,我是假喝,三壇酒下來,就是他親娘站在他麵前,他也認不出來……”

“……我假裝喝醉,跟他說左太傅如何如何兩麵三刀,我如何如何不想他當我老師,那李將軍果然中計,就跟我大吐苦水,說左太傅是個小人、偽君子,他不知道我已經差人去請我父皇,正好聽到了他的那番話。當時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情,隻不過不久後父皇揪住了他的一個小錯誤,就貶了他的職,終生不再受重用!”

“好!太子這一招借刀殺人用得好!”

“哈哈,不知那李將軍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氣得吐血?”

“難怪李將軍莫名就不受重用了,原來是太子搞得鬼。”

“算起來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太子十一二歲就有如此計謀!”

“太子……”

嘰嘰喳喳的聲音,鬧得戈淵心煩,她冷著臉看著軒轅拓,恨不得立馬上前撕了他的虛偽麵具。李將軍被貶,是因為殺了一個俘虜,此事可大可小,皇上想必也是看得長遠,才免了他的職位,至於不再重用,簡直是瞎扯,他被貶之後,壓根就沒有功績,就是想重用也沒名頭。軒轅拓居然拿這種事編排,當真是把自己當空氣了?

正在憤憤不平之時,軒轅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回頭看了她一眼,挑釁的笑了一下,眉目間盡是得意。

戈淵頓時渾身不自在,索性進了帳篷休息。這幾日舟車勞頓全身酸得很,脫了鎧甲,把麵具拿下來,戈淵沒有滅燈

就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不知不覺明日就能到達了,有軒轅拓那個滿口胡言的人在,這路途也莫名短了起來,還真是有點鬱悶。

上一次行軍,簡直就跟噩夢一樣,沒有半分內力還要強撐著,半路又逢大雨傾盆,病倒了,好不容易快到了,半路殺出一個魯正海,滅了她的一萬大軍,讓她背負叛徒之名,就連王爺也被她牽連鋃鐺入獄。

不過……好像整件事情下來,得利的人始終都是王爺。

戈淵不願再想下去,翻了一個身,又覺得油燈的光芒太過刺眼,指風一打就把火苗給滅了。帳篷裏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映著外邊的火光,還有時不時不傳來的歡聲笑語。她這冷清的帳篷,是融不進那些熱鬧的。

外邊的聚會不知是何時散去的,戈淵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進了自己的帳篷,一個翻身起來,瞬間抽出彎月刀架住來人的脖子,刀麵折射出寒冷的光芒,就映在戈淵的臉上。

“是我,你的刀拿穩點。”來人一點也不慌張,聲音裏還帶了一分調笑。

戈淵一聽是軒轅拓,立馬冷了臉,收回刀轉身就走。

軒轅拓摸索著把油燈點上了,微弱的火苗搖搖晃晃著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帳篷,也照亮了戈淵冰冷的臉。

“呦,以前看了本太子就下跪,今兒是怎麽了?”軒轅拓怪笑了一聲,厚顏無恥地坐到了她旁邊。

擅自闖進她的帳篷,她還沒質問,他又有什麽說話的份?這幾日的事情本來就把戈淵氣得夠嗆,根本不想給什麽好臉。

軒轅拓又慎重其事地摸了摸下巴,道:“莫非是因為本太子這幾日不畏艱苦,一直追隨?”

不說這事還好,一說這事戈淵就忍不住罵了:你艱苦個屁!

“你剛剛說了什麽?寫下來讓本太子瞧瞧是什麽髒話。”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樂了,竟然伸手去抓戈淵身側的手。

戈淵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冷著臉站了起來,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寫道:戈淵要休息了,還請太子離開。

軒轅拓撇撇嘴,“本太子睡不著,你也有義務要陪著聊天。”

義務個屁!戈淵抿著唇,又寫道:男女有別。

軒轅拓無所謂地擺擺手,“我不介意。”

戈淵險些壓斷了手指頭,看著像大爺一樣端坐在她麵前的太子爺,是真心的沒轍了。

“你還是穿件衣服吧,天寒。”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抬頭看戈淵,戈淵卻覺得他的視線正火辣辣地落在自己的身上,頓時有些尷尬,走到床頭拿了一件衣服披上。

她正埋頭係衣服的時候,軒轅拓忽然起身從後邊抱住了她,檀香的味道頓時充斥在鼻間,帶著陌生的氣息。戈淵下意識地用手肘去擊打,一個旋身反踢,迅猛的力度讓身後的人發出了一聲慘叫,鬆手倒在了地上,疼得抽氣,卻又不敢叫得太大聲,場麵頓時有些滑稽。

戈淵愣住了,她打的人好歹是堂堂軒轅國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