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兄弟共謀之
與此同時,隻有兄弟兩人獨處的餐桌邊。
酒足飯飽的平王乾越滿足地擦了擦嘴,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皇兄,今兒個臣弟還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原來咱們的龍虎大將軍幫父皇安定的並不止有邊疆那麽簡單,還順帶連後宮也一起安撫了!”
“你也發現了?”然而,又聽了一個驚天大秘密的乾璿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是冷哼一聲表示他早已知曉:“可惜朱妃狡詐,當初她誣陷大皇兄對她無禮,父皇卻一句話也沒有聽皇兄解釋就將他貶謫西北,如果那件事真是大皇兄所為,那他也是被父皇逼的,當日父皇若是肯聽大皇兄解釋一二,事情又何至如此!所以除非咱們手裏有足夠的證據,不然一旦打草驚蛇,要揭穿他們就更難了。”心裏惱極了走極端的乾程,在和乾程不大對付的乾越麵前,乾璿卻是一如既往地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
“臣弟知道了。”乾越當然是知道乾璿不希望他和老大掐起來的小心思的,說白了,他對乾璿再好,在乾璿心裏,終究比不過乾程那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因為就算乾程做了更過分的事,乾璿都是會想方設法替他開脫的。
乾璿,是他們三兄弟裏脾氣最壞的,可是,也是他們中,最顧念親情的那個。
“用膳吧。”見乾越臉色平靜,乾璿終於放下心來,他神態自若地抬手拿起筷子,一點兒也沒有藍慕容在這裏時的半點不適。
“咳咳,不過不打草驚蛇的事情,恐怕已經晚了……因為……那啥,臣弟偷窺他們私會的時候被魏颯那廝發現了……”乾越汗顏,他對自己低估了魏颯的武功一事很不滿。
“……”乾璿無語地抽了抽嘴角:“那你還有心思在這兒氣定神閑地用膳,魏颯那亡命之徒恐怕早就在想什麽歹毒陰招讓你閉嘴了!”真真是諷刺,卻因為皇帝的偏聽偏信,致使奸臣當道,就連堂堂皇子,還得擔心因為知道了區區魏颯的醜事會被人滅口的事!
這種事要是傳出去,恐怕根本就沒有人相信吧!
“皇兄,你太沒人性了,今兒個可是除夕,這事兒再急也不記著一時半刻吧!不過此事確實不能再等了,是這樣,這次咱們幹脆來個將計就計,將這把火燒得猛烈一點,逼魏颯現行!”見乾璿眼神淩厲,乾越很沒麵子地硬生生順著他的話說了下來。
“怎麽說?”見乾越妥協,乾璿這才求知欲極強地問。
乾璿心知肚明,老十二這個小子一向鬼主意奇多,可惜整天癡迷武學之道的他桀驁不馴慣了,對朝堂上的事素來是沒有興趣的。
乾越和乾程之所以不對付,也是因為愛才心切的乾程對他逼得太緊,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最終惹惱了乾程……
這次要不是他不小心地引火上了身,恐怕也不會跑來自己找救援。
“……”
但見乾越如此如此嘀咕了一陣之後,乾璿頓時眼前一亮,可是很快他就擔心起另一件事情來:“可是如果此事真的隻有你知我知,那豈不是連慕容也要一起瞞著?本宮看她和你挺聊得來,到時候她要是知道了真相,還不得氣得和你絕交!”
“咳咳……嗬嗬,皇兄說笑了,說笑!臣弟和慕容真的沒什麽!臣弟不過是在替皇兄觀察她而已,而通過和她相處的這一上午來看,她人很不錯,泡得一手好茶不說,還很會逗人開心,皇兄和她在一起應該心情應該沒那麽沉重,所以歸根到底一句話,皇兄這次撿到寶了。”乾越隻當小家子氣的乾璿還在吃醋,連忙插科打諢地拍了一番馬屁,企圖把這一頁就這麽混
過去。
開玩笑,他的人生目標可是當一個無拘無束的逍遙王爺傲劍江湖,兒女情長神馬的,那都是小氣的太子皇兄才會幹的事,而……要當一個隨性自在的逍遙王爺,首先就得排除掉所有的隱患!
被太子皇兄當成情敵防備著不可以,被魏颯那等跳梁小醜記掛著小命,更是不可以!
想到接下來的計劃裏存在著的風險,乾越的拳頭無意識地捏緊,手中的漱口用的茶杯無辜地承接了他的怒氣。
聽到茶杯碎裂的聲音,正想吐槽說“藍慕容這女人根本就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好不”的乾璿頭痛地扶額,一臉“這貨又來了”的滄桑無奈:“這套茶具價值千金,記得按價賠償。”
“不是吧,皇兄你明知臣弟是窮人!真的,臣弟府裏都快揭不開鍋了!”回答窮人乾越的,是一陣冷風從打開的大門刮過的聲音。
“也是,你要是不窮,能跑來本宮這裏蹭吃蹭喝?不過話說,你還有府邸麽?本宮怎麽聽說去年為了一本什麽劍仙用的劍譜,你小子可是連王府都給抵押了出去?”
良久,就在乾越以為站在月光下觀賞煙花的乾璿不會搭理他了的時候,他的老底就這麽丟臉地被掀了出來!
“咳咳,皇兄你連這都知道?”乾越老臉一紅,令乾璿惡寒的,是因為常年在外餐風飲露而比他還顯老的某皇弟居然就這麽紅著一張臉朝他走了過來,並且厚顏無恥地朝他伸出了右手:“皇兄,既然你都知道了,應該不會眼睜睜看著臣弟連跑路費都沒有吧?臣弟這次可是要出大力的……”
居然厚顏無恥地跟本宮要勞務費?
乾璿頓時無語問蒼天!
而蒼天,此時正在爛漫的煙花的裝飾下,被人輕易地撕開了一處口子。
隱身跟在某個徒手撕裂了空間的強者身後,顧傲月回頭望了一眼東宮的位置,隨即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分割空間的隔膜之外。
正好抬頭的乾越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險些被這驚世駭俗的一幕驚訝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他迫切地伸手想要抓住一些什麽,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想離開這個空間去往更高的地方的這種機緣,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遇見的。
“老十二,你看什麽呢?”乾越對著夜空發呆的動作引起了正在心裏劃拉著用多少錢打發掉他的乾璿的注目。
“嗷嗷嗷,兩位殿下,你們看到沒有,剛剛……剛剛天上……”就在這時,一道女音蠻橫地響了起來,兩兄弟偏頭一看,就隻見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藍慕容撫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衝了進來,她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們,臉上露出流光溢彩的神韻:“剛才天上,好像有人影飛過,你們有沒有看到?快說啊,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神仙?神仙都住在什麽地方?”
“慕容,小小年紀就老眼昏花,小心被本宮當成瘋子關起來!”乾璿滿頭黑線地阻止她胡言亂語下去,心說簡直胡說八道,這世上要真有仙人,那麽幾千年以來,怎麽就沒有一個皇帝得償所願長生不老。
“……”藍慕容嘴角無語地抽了抽,見乾璿那兒得不到什麽好消息,連忙眼巴巴地目光投向了乾越。
“慕容,你的目光可以再露骨一點試試!”乾越哈哈大笑,絲毫不在意打翻了醋壇子而眉眼抽搐的乾璿殺人的目光!
原來,她也看見了。
這麽說來,方才那一幕並非自己眼花!乾越仿佛吃下了一顆定心丸,雖然他也對藍慕容這個身上沒有任何靈力的平凡女子為何能夠看到剛才那一幕感到好奇,不過他素
來是個心胸闊達的自在人,比起好奇,他更多的想法還是放在了剛才和乾璿所商之事上。
隻有徹底解決了後顧之憂,才能有足夠的精力繼續他的求仙問道之路!
“你真的也沒有看到嗎?哪怕一眼?”藍慕容不死心地用右手小指比劃著表示“哪怕隻是一點點,一些些”,可惜她還沒看到乾越有所回應,就被小氣鬼乾璿霸道一腳踹回屋裏去了。
“還不死進來給本宮上藥?”乾璿理直氣壯地把自己掀桌子引得傷口破裂的過錯推到了藍慕容身上,順帶回頭狠狠瞪視乾越一眼:“自己去沈憂那兒拿錢,事情辦完了趁早滾你的,本宮嫌你礙事。”
“皇兄,臣弟不是叫花子!”乾越咬牙切齒的聲音很是激動,可惜這些乾璿通通聽不見了,因為他才一怒火中燒地甩上房門,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乾璿的傷情惡化了!
這是太醫的原話。
重傷未愈,失血過多,加上偶感風寒和傷勢複發,引發了在這個醫術落後的時代,一個不慎就可能會喪命的傷寒!
“老十二,既然進宮了怎麽不來朕這邊請安,偏偏跑來打擾你皇兄修養。”令藍慕容覺得諷刺的,是乾璿一直在期盼的父皇陛下終於暫時收起疑心現身了,在聽到他病危的消息之後。
可他現身後的第一句話,卻是問責,而非關切。
“兒臣知罪,兒臣是聽聞皇兄受了傷心下著急,這才沒有先去父皇宮裏問安,恩臣本想等到初一再和皇兄一起覲見父皇的,誰知道皇兄會因為急著給父皇請安而不顧自己的身子,都是兒臣的錯,請父皇降罪。”乾越跪在地上,狀似誠惶誠恐地說。
可是莫說隻與他相識半日的藍慕容知道他是在指桑罵魁,所謂知子莫若父,皇帝被他這番看似自責,實則指責他這個父皇不合格的言論,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乾越是乾正的第十二個孩子,也是他曾經最厭惡的兒子,因為除了他的一半血脈,這個兒子骨子裏還流淌著一半他那出身低賤的宮女生母的血。
可是這個兒子偏偏打小就是個有才的,加上他那自知卑賤的生母為了不拖累於他自己尋了短見,他才勉為其難地把他扔給了皇後教養。
作為一個皇帝,兒子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可是皇帝乾正沒料到的,卻是乾越這個小子偏偏用他所看重的才華和本事,去追求什麽修仙之道!
“看來,皇帝對平王很是恨鐵不成鋼啊!”默默跪在床邊角落裏觀察著這一切的藍慕容眼珠子轉了轉,對乾越多了幾分探究的欲望:武功高,人聰明,還會查案,膽子也大,還是個皇子,這樣的人居然會混到向乾璿開口要錢的份上,自己果然是搞不懂這個時代啊!
不過乾越如此有才,卻肯聽看似無能的乾璿的,而且不是因為他是太子才聽,也不是出於兄弟情感,而是發自真心實意的信服,那麽乾璿的真實能力,可就值得人深思了!
藍慕容歪著小腦袋一邊冥思苦想著,一邊暗自祈禱:老皇帝你倒是快點走啊,老紙膝蓋都腰疼死了,全身都要冷死了!
然而,經驗告訴藍慕容,她就是個期盼什麽就不來什麽,害怕什麽,偏偏就會發生什麽的倒黴蛋!
因為,皇帝在看到乾璿那發白的臉色和嘴唇後,居然放話說,他要在這兒等到太子醒過來才走!
你妹!聽到那道聖旨的那一瞬間,藍慕容的小心髒都快爆炸了:該死的老皇帝,現在才來裝慈父,你早幹嘛去了!還有,您老能先開個金口讓人家先平身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