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武者的脊梁
砰！
觀武台上，陸逸猛地將手中琉璃夜光杯摔在地上，麵色上多了一絲猙獰：“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豪華的包廂之中，鋪就名貴地毯的地麵上滿是緋紅色的酒液，映照著陸逸那猙獰的臉，顯露出一種扭曲的醜惡。
擂台第一！
想當初，自己也僅僅是擂台第三，勉強得到了武士的稱號，那專屬武士稱號的資格根本想都沒有想過，但此刻，蘇秦那廢物小子居然擁有了爭奪專屬武士稱號的資格……
陸逸的臉色陰沈無比，這根本就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臉！
“陸少，這蘇小子隻是運氣好罷了，等一會在專屬武士的爭奪戰中必然會……”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猛然打在正要拍馬屁的陸家護衛臉上，頓時將其狠狠打飛了出去，掉落幾顆泛黃的牙齒。
“這些東西本少爺都知道，不需要你們這些廢物來告訴我！”陸逸眯了眯眼，看著那站在第五號擂台中心的蘇秦，嘴角泛起惡毒的笑意，“哼，蘇秦，就暫且讓你得意一下，等一會我就會讓你知道，你，蘇秦，隻能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
就在蘇秦獲得擂台第一的時候，那些原本並不看好蘇秦的人眼中都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色，這其中要屬陸銘最盛。
雖然說陸銘和陸逸不一樣，修煉天賦很是妖孽，但為人甚為傲氣，在整個陸府之中，也隻有陸逸和其相處的最為好一些。
陸逸雖然修煉天賦比不上他這個妖孽弟弟，但是卻很善於收買人心。
蘇秦既然被給陸逸麵子，那就相當於不給他陸銘麵子了，所以陸銘才會有意無意讓柳俊打個先鋒，探探蘇秦的底細，當然，能早些將其除掉就更好了，那樣省的自己再出手！
不過此刻結果顯然不盡如人意，蘇秦居然憑借著剛剛晉升的淬體境中期的修為，將柳俊這個老牌淬體境中期巔峰的強者給打敗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所有人定會對此嗤之以鼻，但此刻卻不得不讓人相信。
“蘇秦，看樣子你應該有些奇遇吧！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在專屬武士的擂台之上將你解決！熱熱身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有資格獲得和我一戰的權利！”
陸銘心中驚訝一瞬即逝，隨即便恢複了那副倨傲的模樣，再也不看蘇秦一眼。
休養了一番，前三十名武士盡皆被選拔而出，整整齊齊地站在鬥武場的中央，而在眾人的旁邊，則是一個比之先前更為龐大的擂台，通體用堅硬的天青石打造。
這天青石是黃楓城外天青山中的特有礦石，質地極為堅硬，即使是以武師強者的力量，也是難以將其打破，所以通常被那些富豪人家用作屋舍建設之用。
但這也僅僅是摻雜了些許天青石罷了。
而麵前這個擂台，則是通體都用天青石打造，透著天青山的凝重，古樸雄厚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要激起諸位新晉武士體內戰鬥的渴望。
此刻，每個人的麵色之中都充滿了興奮的光芒！
咚，咚咚！
鍾鳴聲再次響起，在三十名武士的目光中，一名黑袍老者縱身而下，似乎還沒有看見身影，就從那觀武台上一下子來到了擂台之上，顯得極為的雲淡風輕！
眾人隻感到眼前一花，就看見一名神色威嚴的黑袍老者出現在了眼前，除了少數幾人，麵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的神情。
“好快的身法！”
蘇秦此刻雖然境界不高，但目光卻極為深遠，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黑袍老者來到擂台之上的軌跡，心中露出凝重。
縱雲步修煉到高深的境界，也能做到如黑袍老者那樣的隨意且不著痕跡地跨越數丈距離，不讓人發現，但此刻卻是相差甚遠……蘇秦不由暗暗捏了捏拳頭，總有一天，我蘇秦會恢複自己原來
的修為，並且更上一層樓！
“恭喜諸位，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黃楓城新的一批武士！不過老夫要提醒你們的是，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
黑袍老者掃視眾人，聲音冷的仿佛要凍住人的靈魂。他並沒有什麽逼人的氣息，但卻讓人不自覺地就要對其俯首，目光所至，沒有人敢和其正視。
不過蘇秦卻顯然是個例外，黑袍老者眼神看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低頭，而是與之直接對視了起來！
在蘇秦的心中，作為武帝的尊嚴是不容褻瀆的，即使如今他淪落為了凡人，也不能越過這條底線！
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在所有人，包括陸銘也選擇俯首低頭的時候，他悍然選擇了抬頭，目光中充滿了平靜之色，如波瀾不驚的井水，直視黑袍老者那雙逼人的眼睛！
這一刻，靜默無聲，所有人的心陡然揪了起來！
“這蘇秦是在找死麽？”
“這蘇秦在幹什麽？居然敢和路長老對視？”
“看來等一會就會有好戲看了！”
這股凝重的寂靜氛圍，讓很多人都喘不過氣來，看向蘇秦的眼中頓時充滿了看白癡一樣的神色。
這蘇秦居然敢和這靈武殿極為出名的刑罰堂長老，陸長老相對視，難道是嫌活了太久了？
隻要是在黃楓城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靈武殿陸天鶴陸長老乃是一個極為凶狠的人物，不僅僅修為高強，乃是靈魄境後期巔峰的境界，擁有靈武殿護殿武師的稱號，而且還是黃楓城首富陸家的核心人物，可謂是跺一跺腳就可以讓整個黃楓城都顫上一上！
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物，別說是在其麵前俯首了，就算是稱臣也是有大把的人心甘情願。
然而此刻蘇秦卻是選擇了與其對視，這等於是直接想要惹怒陸天鶴這個相當於掌握了半個黃楓城的大人物！
“你叫蘇秦是吧？”
陸天鶴是知道蘇秦的，陸逸這紈絝少爺每做一件事都要沸沸揚揚，作為陸府的核心人物，他自然是知曉，不過卻並不想幹涉，畢竟蘇秦這種小人物在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被玩死也就玩死了。
不過現在，這個小人物居然敢於與自己直接對視，而是不俯首表示尊敬，這不由讓他心中多了一絲怒意。
“不錯！我是蘇秦！”蘇秦不卑不吭地道。
“蘇秦，你可知道靈武殿第一條規定是什麽麽？”
陸天鶴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看樣子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生氣，但這話語一下傳入蘇秦的耳中，卻仿佛瞬間化作洪鍾大呂，雷鳴聲震響，在腦海之中肆虐，讓蘇秦悶哼一聲，嘴角流出了一絲血！
“靈武殿第一條規定，就是要尊敬強者！麵對長老，必須要俯首表示尊敬，若惹長老不滿，則須五體投地一時三刻表示虔心懺悔！”
陸天鶴聲音傳遍整個鬥武場，每一言每一字都如千斤之鼎般壓迫在眾人心上，尤其是蘇秦的心上！
蘇秦後退一步，嘴角再次流出一絲血！
“現在，你既然敢和老夫對視，那麽就證明你對老夫沒有絲毫的尊敬之心！按照靈武殿的規定，你必須五體投地一時三刻以表示你的懺悔！若你不願，也可以，但你需滾出靈武殿！記住，是滾出去，而不是走出去！鑒於你年少無知，老夫就不讓你滾出黃楓城了，不過從今日開始，你需要在老夫所在陸府跪拜十天十夜，直到老夫對你滿意為止！”
陸天鶴踏前一步，僅僅是一步，就仿佛在踩踏在蘇秦的心上，滾滾威勢轟擊而來，讓蘇秦的嘴角，流下了第三絲鮮血！
瞬間，蘇秦那原本站得筆直的身軀，似乎被一股無形壓力逼迫，緩緩地彎曲起來。
每個人的心頭都泛起震驚！
靈魄境巔峰的武師強者果然不是他們這些武士級別的小家
夥所能比的，僅僅是說了幾句話，那無形中集聚的威勢就能夠讓人不自覺地受到毀滅性的壓迫。
在先前的比試之中，眾人都看得出來蘇秦是個完全不服輸的硬漢，無論是黃威，還是柳俊，即使是在其手中受到再重的傷勢，也依舊能夠睜開那堅毅的眼神，狠狠地向前踏上一步！
但此刻……
蘇秦的腿卻不得不開始彎曲，他的眼睛不得不開始微閉上，甚至連那眼中的堅毅也緩緩被一股疲憊之意所籠罩！
若不五體投地，以示懺悔，則將受到更大的屈辱！
這就是蘇秦僅僅的一個不甘示弱的眼神所帶來的後果，讓眾人在罵蘇秦白癡的時刻，也不由心中開始慢慢欽佩起他這種敢於犯上的滔天大膽！
不過這種滔天大膽，他們即使欽佩，也絕不會傻到去觸碰一下的。
鬥武場上，陸銘那雙原本含著驕傲的眼中看向蘇秦的時刻突然多了一絲莫名的光芒，觀武台上，陸逸臉上露出了獰笑，惡狠狠地喝下手中的另一杯酒液，仿佛長長出了一口惡氣！
而在那被眾多觀眾淹沒的角落裏，蘇雪的小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破舊的衣服，小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擔憂？
她又如何不知陸府陸長老的威名？
“蘇秦這小子，做的真不錯！嘿嘿，我現在倒是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白袍老者在觀武台上，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
而在其身旁，那還在酣睡的墨大人似乎對外界的事情根本一點不關心的樣子，僅僅是轉了一個身，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睡姿然後再次酣睡起來，不過那耳朵卻是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蘇秦的腿即將彎曲，但就在這一刻，體內虛無殺氣在經脈之中滾滾轉動起來。
戮天輪回，連天都敢殺戮，又何懼一名小小的武師？
蘇秦，沒有跪倒下去，他渾身的青筋暴出，緩緩地再次站直了身軀！
“陸長老，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個東西，它叫做武者的脊梁！”
蘇秦說出了反抗的第一句話，沒有聲嘶力竭的呐喊，也沒有任何的憤恨神情，他同樣非常的平靜，甚至比之陸天鶴更為的平靜。
這平靜，讓陸天鶴眉頭皺了一皺，他並沒有再次往前踏去。
蘇秦緩緩地說著，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傳遍了整個靈武殿：“太古的傳說中，蒼穹自混沌中產生，神靈自蒼穹中孕育，那每一個神靈，都是一名擁有著自然造化之能的武者，在死亡後，其屍身會化為一方幹坤。蒼穹之中，幹坤萬萬，支撐著那萬萬幹坤不塌的，是那存在於神靈體內，那武者的脊梁！”
“若脊梁彎曲，則生靈將會塗炭！”
“若脊梁斷裂，則幹坤則會毀滅！”
“若脊梁不存，則整個幹坤將會消失在蒼穹宇宙之內！”
蘇秦看著陸天鶴的眼睛：“武者的脊梁，不可屈服！這就是一名武者成為強者的信仰，無人可以剝奪！而陸長老現在卻妄想用所謂的規矩，壓迫我之脊梁，若靈武殿是一個連武者信仰都可以當做兒戲的地方，那這武士的稱號，我蘇秦，不要也罷！”
整個靈武殿中，蘇秦的聲音回蕩在眾人的耳中。
沒有人敢呼吸，更沒有人敢說話，那死寂而沈重的大殿之中仿佛要凝出水來，壓迫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上！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自陸天鶴成為靈武殿中的長老來，從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向其如此說話，即使是修為與其持平之人，也不敢太過地激怒於他，可見陸天鶴平時所積累的威勢有多麽強大！
然而此刻，卻偏偏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僅僅敢於與陸長老對視，對其不敬，甚至敢於反唇相譏，一句“武者的脊梁”久久回蕩在整個靈武大殿之中，讓陸天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