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風無相雲無常
[風雲]楚歸雲裏
無雙城的階級觀念十分嚴重,雖然在外行走楚楚見多了貧富懸殊,可隻是白日裏走上一段路就能發覺的情況實在不多見。
街頭流連的窮苦之人眾多,街旁也隻有寥寥幾處擺攤的商販,同別處哪怕是表麵上的欣欣向榮都不能比。
更何談
在那幽黯的街角，老弱瑟縮著已倦得睡著,麵前行乞的破缽內,竟連一個銅板也沒有。
能坐在館子裏吃飯的，全都是身披無雙城侍衛服飾的彪型漢子,剩餘及其少量的人則是一些不及離城的富有商旅在進膳或歇息。
麵對此景楚楚不得不承認無雙城被滅也是必然，畢竟天下會山下“天蔭城”,一直皆在雄霸的護蔭下民生安泰，絕對不會有苛捐雜稅。
雄霸門下的軍費，全都來自黑白兩道的自動奉獻。
雄霸縱然處事作風狠辣,惟隻是針對江湖異己，從未禍及無辜的庶民，仍有大將風範。
按照楚楚昨日的想法是盡快出城，不談聶風可能近段時間內將無雙城攪得天翻地覆，光想著還有斷浪在旁虎視眈眈她就不住想腳底抹油。
可她不能走
隻為她又發現了碎片的蹤跡
原以為下一站該是拜劍山莊，但陰差陽錯來到這裏獲得了另外的碎片消息她也不能輕易離開。
風雲的世界耽擱的太久，以至於她眷戀這樣的生活。
楚楚害怕再繼續下去，她失卻了離開的決心，所以獲知感應無疑提醒了她她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麽，不想沉迷索性選擇繼續任務。
血菩提的效用一點一點在她身體中顯現，此刻她已能辨別出武林中人的氣。
武林中人，大部習有內功，不管底子深淺與否，身上均能散發一股無形的氣，內功愈深，氣便愈強。
譬如說，內家高手有“真氣”，霸者有“霸氣”，殺手有“殺氣”，劍客有“劍氣”
楚楚雖沒能有在江湖中打滾多年的經驗。
可自從察覺異樣身邊就一直有斷浪，他也能算是個小有所成的高手，以他作為藍本楚楚倒是摸索了一番這項新技能的運用。
此時她就淬地感到，身旁赫然出現了一股氣！
這股氣息與斷浪不相上下，楚楚咬了咬牙還是冒險向著那處緩慢移去。
那處人流頗多仔細一聽似乎有人在賣唱，混進黑壓壓人群中，楚楚一瞧街中暗角，有一個披著粗布青衣初裙的妙齡女子，正在獨抱琵琶淺唱。
歌聲如泣如訴，聲聲反問，楚楚連忙在不著痕跡的掃視周圍，這一看還真讓她看出了驚喜。
隔著人群在日頭下被草笠遮掩的人影不是聶風又是誰？
既然已經解密，一曲既罷楚楚就跟著群眾一哄而散。
拐過街角楚楚再次看向聶風，他已經站在那賣唱女的身前探手入懷，這是要掏銀子了。
電光火石間楚楚突然想到了無雙城劇情中的重要部分，傾城之戀，那賣唱女不會就是聶風的第一個“夢”吧。
想到此處楚楚停住了離開的腳步，比起跟著聶風亂闖，夢給她的感覺就如同一把鑰匙。
再而她要找得東西勢必處於無雙城的隱秘之地，不若先探查清楚夢的住在何處。
夢的武功高強楚楚不敢貿然跟從，她想了想憋了口氣以虛弱的麵目向著匍匐在對麵街角的老婦而去。
“婆婆，不知此地何處有醫館？”楚楚身著衣衫破舊一看就不是有錢的主，再而她一副不堪忍受疼痛的模樣，想來總是幫助這些窮苦人的夢會是指路的首選。
稍加探聽情況還真如楚楚所想般。
夢為附近付不起診費的百姓義診，楚楚順著那位婆婆的指引順利到達目的地。
為難的是楚楚身體康健並沒有病痛，可比起在遠處查看尋找機會，深入對方陣營顯然更有利。
楚楚不想自殘，於是采取迂回的做法又重回街道晃蕩妄圖找到需要就醫的百姓。
出行有風險，剛目睹一位受到波及的人正準備上前救助，手臂卻被不知從哪裏來的一隻手給抓住了。
她的心突然沒征兆的猛地一跳，不會那麽倒黴吧？
明明周圍沒有斷浪的氣息。
背後之人氣息沉重，甚至帶著難以抑製的急促明顯是快步趕來。
沒有頭緒，來人卻不給楚楚逃跑的機會。
雙手動作翻轉的楚楚的身子，手掌死死的卡住楚楚的肩部，既然已經麵向來人楚楚幹脆直視對方看了個仔細。
第一眼，根本不認識此人，楚楚懷疑是對方認錯了人，這麽想著也開口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來人斟酌半晌才低聲回道：“繼潛，霍繼潛。”
名字有些陌生楚楚醞了會才想起這人是誰，可不是那時天下會逃出的霍家人。
雖有一麵之緣，可救他是看在步驚雲的麵子上，楚楚本人與他還真沒有什麽好談得，再而她如此扮相都能讓繼潛認出，此子對她必有所圖。
不得細想楚楚就反嘴回道：“鬆手，我不認識你。”
來人根本不買楚楚的賬，她一瞬的遲疑就讓對方查驗清楚其身份，“昨日和你一起入城的男子正在城主府做客。”
昨日就已經注意到她了？
楚楚對於自己的警惕性有些泄氣，繼潛剛剛的話也證實了此人非友他很可能效命於無雙城，否則怎麽連斷浪此刻正在同獨孤一方見麵都知道。
從某些意義來說楚楚猜對了，繼潛離開天下會後並沒有回大內。
他一心想要複仇於是投靠了天下會的頭號對手無雙城，幾年經營下來他已得到城主獨孤一方的重視。
繼潛覺得他自己是在利用無雙城打擊天下會，殊不知他處處針對天下會的舉動正好成了獨孤一方的利劍，還是用完就丟的類型。
昨日斷浪深夜入府獻上天下會一處秘密據點，獨孤一方大悅之下竟然安排斷浪與他一起處理天下會據點剿滅工作。
他忌憚斷浪不久會取代他的位置，所以一見著昨日下屬回報曾與斷浪一起的女子他就上前抓捕，希望能逮到斷浪的錯。
這女子是那時救他的熟人這一點同樣也是他沒有想到得，不過他卻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
對手就是要在他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狠狠打壓，否則等斷浪在無雙城的根基穩固後著實會成為他心腹大患。
“我是趁著斷浪昨日離去逃離客棧，你前去一問就知，看在曾經救你一命的份上，放我走吧。”楚楚沒敢提及步驚雲，她的顧慮是對得，聽得她說救他一命繼潛神色非但不鬆懈反而脖頸上的青筋都跳動起來。
“讓我父暴屍城門口就是你所說的救命，告訴步驚雲，我不稀罕！”還真是被記恨上了。
話說如果你真孝順為何當時不顧通緝危險厚葬霍烈，事後抱怨步驚雲救人沒有救到位你還有理了，真是讓人不爽。
霍繼潛語畢不再和楚楚廢話，他將楚楚甩給身後跟隨的小弟道：“洗幹淨，晚上送到我的房間來。”
啊啊啊，楚楚一聽這話立馬炸毛趕忙甩開抓住自己的人掉頭就想跑。
霍繼潛卻並不急著上前抓楚楚反而勾起了微笑緩緩道：“聽話點，我還沒準備送給斷浪上任的賀禮。”
二選一，不是他就是斷浪。
楚楚甩脫一人讓那些小弟不敢小覷，沒等她權衡好厲害關係，三個大漢圍上了她將她製服。
不用選了，隻能是霍繼潛。
被壓往其住處時楚楚發揮阿Q精神安慰自己到，相比起斷浪霍繼潛應該好忽悠些，再而在城主府過夜碎片離她更近了。
隻要晚上一對一，防止霍繼潛先發製人點穴，一切都還有回旋餘地。
看霍繼潛那麽在意斷浪，到時候為了自保還需透露點隱秘，現在就需要好好想想待會怎麽主導局勢。
她不能著急，冷靜以待，修身養息。
楚楚暫時不去想自己的處境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放鬆心情，任由兩個丫鬟伺候她梳洗。
溫水巾帕香胰，楚楚洗去塵埃泡地香噴噴後，坐在妝台前由兩個丫鬟替她梳發。
光憑這份待遇楚楚就知曉霍繼潛在無雙城混的不錯。
這讓她更加穩下心神，麵前的一切越好她的把握就越大，霍繼潛得到今天成就的過程越艱辛那麽損害他利益的人就越讓他在意，稍稍一點捕風捉影就足以讓她應對夜晚。
妝點一新後那兩位丫鬟送了飯菜過來，五菜一湯，烹調料理的手法也甚是出色，楚楚食指大動要知道吃飽穿暖的日子她有多久沒能享受到了。
入夜還有好幾個時辰，楚楚放寬心後直接躺在了她吃飯時丫鬟鋪陳的床上，軟綿綿的觸感，她舒服地歎口氣。
楚楚睡得很沉，令她意外的是霍繼潛並沒有來這間房。
一覺睡醒早已是第二日，楚楚向著丫鬟旁敲側擊得知昨夜她們的主子根本就沒有回來。
她覺得很泄氣，昨日打好的腹稿全無用武之地，也不知道今日又是何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