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無法忘記她
幾日後的一處過道，一襲軟盔的桑梓行色匆匆地走在那裏，待要行過那個拐角時，卻從叉路口處的側麵走過來另一幹人影，為首的一人錦繡龍舞的白袍裹身，全身華麗非凡，頭頂束著銀白的紫星冠，整個人神氣傲然，眉宇間更有種君臨天下的威儀感。
“呃，是皇後娘娘……”桑梓低喃著，似乎又覺察到語誤，是的，她現在不是中焰國的皇後娘娘了，她是南月國的女皇陛下了。身份更加地尊貴，簡直讓人不敢再奪視分毫。
桑梓看到她朝著這邊走過來，直覺現在退又不是。一時間愣在原地。
“參見南月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桑梓跪拜道。
“起來吧！”冷瀲月淡淡地道，手輕輕地一抬，“你們都退下。”
“是。”左右跟隨著的人都退了開去。
這過道上隻剩下她與那桑梓。
冷瀲月看著桑梓，問道，“你前些時日來找到朕？”
“是，陛下。”桑梓如實答道，心底在想著應該如何向她說。這是個機會，若是不言，真不知道該何時再說。現在她貴為女帝，見一麵都是十分困難。
“你找朕何事？”冷瀲月語氣悠悠，明知故問道。
“陛下……”桑梓猶豫了，微微看著冷瀲月一眼，又迅速地低瞼下臉龐，想了想還是說了，“我們中焰陛下不太好。”
冷瀲月忽而掠過眼去，“是麽？”
“是。”
“既然不好，你是他的臣子，應該你來想辦法解決他的憂慮，而不是告訴朕這件事……”冷瀲月話語一直保持著平靜，秀美俊雍的臉龐上淡然若常，既然那心底有絲絲漣漪也不能再表露出來，是的，現在的她必須跟他徹底的隔離開來。
“陛下！”桑梓再次跪拜道，神情十分鬱重。他怎麽也想不到昔日對帝釋天如此恩愛的皇後娘娘，竟然會如此冷漠地對待他？難道權利的渴望真的能湮沒掉真情嗎？她變得不再是她了！她讓人感覺到陌生。
冷瀲月望向遠處的風景，話語淡而無味，神情飄忽起來，“你告訴朕也沒用，朕是幫不上什麽忙的。”
“桑梓……”桑梓的話語有些哽住，現在的陛下不知道還能有誰能夠勸得住他，想到這些，桑梓堅定了眼眸，“桑梓請求南月陛下，能夠去看看中焰皇，行嗎？”
冷瀲月什麽話也沒說
。低低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語氣變得陡然嚴厲起來，“你知道你現在說這些，朕就可以明著治你的罪！”
“知道！但桑梓不怕治罪，更不怕死！”桑梓抬起頭來，望著冷瀲月，現在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已再不那當初中焰的皇後娘娘，“我為中焰將領，就算是為了中焰皇去死，我桑梓也願意！”
“哼！”冷瀲月冷哼一聲，隨即掠過身去，不再理他，拂袖而去。
夜魅星空，光芒點點，微弱的光亮墜在那天邊，在那墨幕上宛如璀璨的鑽石一般，可是，卻是怎樣也無法疏散人心中的鬱悶。
原以為遵照父皇遺命做了女帝，就不會再想一切，也不會再想他，更能果斷地忘記自己在中焰國的一切。可冥冥中這一切都存在，並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冷瀲月獨自一人出了南月殿，那身後總有些禦林軍的影子朝著這邊跟過來，她不得不再次回頭，厲聲道，“誰再跟過來，朕就治誰的罪！”
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
冷瀲月快速地朝向那黑幕深處走去，直到看到那偏殿的一角，那裏的光亮仍然是閃耀著，雖然是些微弱的燭光，可是，卻是讓人都移不開眼。
冷瀲月在那殿外停留了腳步，站了多久她自己都忘記了，可是，她隻是那樣站著，絲毫沒有打算進去的意思。
不知不覺間秀美的臉龐上也變得有些飄忽起來。
驀然。
“瀲月，你來了，為什麽不進去呢？”那聲音是從她身後不遠處傳來。
冷瀲月心一怔，立即回頭時，已看到那華麗墨袍的身影。是他，帝釋天，沒想到，半月沒見，他竟然已經如此憔悴，原本俊美的臉龐上布上了憂思，還有那幾乎從未刮過的胡鬃也漸漸地長了。不變的，仍是那雙鷹鷙的眼眸，看著讓人神傷，讓人很容易地就陷入進去。
“對不起，朕該走了。”冷瀲月說完，不再看他，神情在那片刻間有些慌亂，腳步更是放得快速，可在邁起來時才發現有多麽地沉重，簡直像灌足的鉛，移動一步都那麽艱難。
“瀲月！”帝釋天喚了一聲，這一聲就像是喚了千千遍，他真的很想看到她，等著她。可是，她終於來了，卻又發現想說些什麽，那話全部都卡在了咽喉裏，痛苦地咀嚼不出來半點滋味。
“你該忘了我。”冷瀲月話語淡淡
的，看著前麵幽深的宮路，“回去吧，回到應該屬於你的地方，讓這原來的路變得單純一些，你看就像這條道，隻會通往一個地方，那就是南月國的金鑾大殿。”
帝釋天倏地苦笑了下，“你以為我不想嗎？是你不太了解我，還是我自己太了解自己了。我根本就忘不掉……”
“你不要再說了。那些已經過去了。”冷瀲月阻止他的繼續，對現在來說，那些他與她的事情隻代表著過去，未來，他們是不相同的兩條線，就像是兩個國家一樣，中焰和南月，永遠都不可能合並為一個國家一樣，現實橫亙在他們之間，誰也無法去逾越半分。她的心底很清楚，並時時地提醒著自己。
“不”帝釋天陡然地拒絕道，一把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肘兒，情緒幾乎在霎時間崩潰，“如果你說過去，為什麽還在來這裏？如果你說忘記，又為什麽還會來這裏？這說明什麽？”
“冷瀲月，你告訴朕，這說明什麽，你騙的是你自己的心，你知道嗎？事實就是你和朕一樣地痛苦，一樣地想渴望著對方，一樣深深地愛著對方！”帝釋天低嘯道，看著她那張清絕倩麗的容顏，他怎麽能忘記她呢？他根本就無法做到！若是世上有那忘情水，他倒寧願來喝一杯試試，看能不能忘得掉她？
“別再說了！”冷瀲月忽而惱道，有種情緒叫控製不住，也許就是現在。
“為什麽不說，是你自己不敢麵對嗎？”帝釋天緊緊地按住她的雙肩，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可笑，我不敢麵對？”冷瀲月抬眼看著他，他的眼眸還是像以前那般深情，可惜，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為什麽他不知道？
“我沒什麽不敢麵對的！”冷瀲月漠然地答道，“隻是……看有沒有值得我去這樣做的意願。很可惜的，我沒有。帝釋天，你還不明白嗎？”
帝釋天狠狠地咬住了唇瓣，“你是想讓朕走嗎？你說！”
冷瀲月望著他，是的，她是應該堅決地說出那些話，可是沉默了，長久地沉默不語。
“我以為你明白的。”冷瀲月淡而無味的話蕩在耳畔，刺得他心疼。
“我也以為你明白！”帝釋天狠狠說道，瞬間已霸占了那夢寐以求的嬌豔唇瓣，吻著她，熱情瞬間散逸開來。
愛，就在這一刻燃燒起來。仿佛再多等一會就會被憋死，會痛苦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