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1章 戴麵具的男人
是陳緒言,還是別的東西?
我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丫頭,你在哪裏呢?怎麽一直不說話?”
緊接著,是一陣清晰的腳步聲緩緩朝我這邊移過來。黑暗中,我看不到任何東西,隻能感覺到,那聲音在我的正前方停了下來。
“二……”
我拉長了嗓子開口,還沒有說完,身體就被人猛然一拉,借著慣性的力量跑了好幾米遠才停了下來。
我正準備說話,一雙沉穩有力的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再然後便是沉悶而陌生的男聲出現在耳邊:“不想死就給我閉嘴!”那聲音聽著很是不耐,讓我覺得很是尷尬。
一時間,我的腦海裏,羅列出無數個關於這個男人身份的猜測,好壞參半。想了很久,終於化作幾個字:我不認識他!
然而這個男人似乎並不打算離開,捂著我的嘴站在牆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這位大哥……”我從牙齒縫裏擠出三個字,因為最被人捂著,所以發出來的聲音就變成了悶哼,那感覺很是曖昧。
“閉嘴!”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冷冷的一聲嗬斥嚇了一跳。
咽了咽口水,我小心翼翼掰開他的手,嘿嘿的笑了笑輕聲道:“放心,我不會大聲說話的,男女授受不親,咱們還是不要這麽親密的好。”畢竟我是結過冥婚的人,我悄悄在心裏嘟囔了一句。
算起來宮夜澤也是我的夫婿了,這麽做恐怕影響不大好!
那男人可能是覺得我這句話很有道理,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反駁,隻是冷哼了一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尷尬的氣息,人在黑暗裏,不知道自己的四周是什麽情形,難免會有些害怕。
而我,雖然算不上那種特別膽小的人,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呆久了,難免會有些憂心。
更何況,還和這麽一個未見其人隻聞其聲的陌生男人同處一個山洞,任誰,都會有些害怕的!
“誒,你……”我正想隨便找個話題結束這個尷尬的氛圍,話還沒說出口,一道冷酷的視線射了過來。我縮了縮脖子,秉持著不怕死的精神,開口問:“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麽?你在這個山洞裏看到一個老人家沒有?他手裏拿著一個酒罐子,走路有點蹣跚。”
雖然很好奇身邊這個男人是誰,但是眼下,我更想知道的是自己的處境,以及陳緒言的下落。
“不知道!”陌生男人仍舊是簡短的三個字,卻澆滅了我所有的幻想。
陳緒言剛剛還在隧道裏,怎麽就這麽一會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那你知道血屍複重現,咒魂亦當出。霧鎖紅月夜,滿地棲白骨,這四句詩是什麽意思嗎?”
我莫名想到了剛剛陳緒言念叨著的四句詩,不由得脫口而出。
話音落下,我清晰的感覺到那個男人身子猛的一縮,而後,良久的沉默在黑暗中暈開。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這個男人一定知道這四句詩的意思,雖然他不說,但是我知道,我問對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輕笑出聲,冰冷的聲音裏仿
佛有一絲無奈。半晌,他才問:“告訴我,這四句詩是誰說的?”
我本來想借著這個功夫從他嘴裏撬出一些話來,不料還沒有付諸行動,又聽到他繼續說:“你不是想知道這是哪裏嗎?那我就告訴你吧!”說完,他打了一個響指,一團綠色的火苗凝聚在他的指尖,四周突然亮了一些。
男人從寬鬆衣袍裏拿出來一張紙符,隨手在腰間一晃,一團更大的火焰漂浮在他的身邊,我也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比我高出一個腦袋的樣子,身高大約在一米八以上,帶著一個銀白色的狐狸麵具,麵具眼睛的兩個窟窿裏,我看到了一雙狹長而邪魅的眸子,就好像狐狸的眼睛。
他該不會是狐狸精吧!
我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搖了搖頭,我又立刻否定了這句話。可能隻是眼睛像而已!
我看了看四周,山洞還是原來那麽大,石壁還是原來的石壁再看了看那石床……
那股令人作嘔的感覺從胃裏冒了出來,我扶著石壁幹嘔了兩聲,差點沒把胃從肚子裏吐了出來。
石床上躺著一個人。
亦或者說,這分明是一具屍體,準確的說,是一具沒有手腳的屍體。軀幹呈一個詭異的狀態扭曲著,頭顱被整齊的擺放在身體旁邊,麵朝著我的方向,上麵連著腹部的十二指腸,粘液隨著腸子一點點滴落下來。
所有的器官被堆放在旁邊,仿佛一個唄被五馬分屍的人,就連內髒也不能完整。
恍惚間,我還看到了那頭上原本緊閉著的眼睛動了動。
“這是誰?”我哆哆嗦嗦問。
“我怎麽知道?”男人抱著胸站在旁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我的囧樣。
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萬千隻草泥馬奔騰而過的畫麵。雖然眼前出現的屍體讓我很不舒服,但還是強忍著繼續在腹中翻滾的惡心,腆著臉追問道:“你不知道誰知道啊?”
麵具男人沒有回答,側著耳朵聽了聽,仿佛聽到了什麽似得,轉過身,徑直往隧道裏走了進去。
“你去哪?”見他轉身要走,我顧不得女子應有的矜持,連忙急聲追問道。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可怕了。我摸了摸有些浸濕的衣服,感覺到一股黏膩的感覺附著在手上。我憑著記憶看了看剛才我靠的地方,隻看到一些暗紅色的東西從石壁裏滲了出來。
“咚……”
石床哪裏傳來一聲巨響,我頭皮一陣發麻,立刻轉過頭看了過去,屍體還在原處,頭顱也沒有被動過的跡象。
是我太多疑了嗎?
可剛剛那個聲音,我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山洞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準確的說是一人一屍,突然出現那聲音,難道是……
“你到底走不走?”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再度傳來。
“走,當然走!”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走帶跑奔了過去,雖然強迫自己不去想剛剛那件事,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往石床那裏看過去。
四目相對,我腳上一軟,差點就要栽倒在地上。
我看到的,究竟還能稱作是一雙眼
睛嗎?
綠色的眼珠,黑色的瞳仁,就好像一個被泡在染料裏麵的玻璃珠,腫脹爆突出眼眶。
那目光裏,滿是怨恨。
“麻煩!”那男人低沉著聲音說了一句,緊接著一道掌風劈了過來,我的眼睛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我不知道他帶我走了多久,恍惚間,隻聽到他慢慢走過一個有水流聲的地方,一陣清晰的女子的哭泣聲再度出現在我的耳畔。
然後是一個奶聲奶氣的童聲:“娘親,叔叔帶著姐姐回來了。”
姐姐?
不對,這好像是說我吧?
我立刻從朦朧中驚醒過來,從那個男人的肩膀上掙紮著跳了下來,警惕的問:“你究竟想幹嘛?”
與此同時,我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立刻被這裏的風景所吸引。
綠樹紅花,瀑布斷崖。四周是一個巨大的溶洞,被打造成一個房子的樣子,門前擺放著一張石桌幾把石椅,桌子上放著一把木質的古琴,旁邊的茶杯裏還在冒著熱氣,仿佛昭示著主人並沒有離開多久。再往裏走,便能看到緊閉的大門,木質的欄杆,鏤刻的朱漆窗戶,以及門口掛著的……白色燈籠。
靠,又是白色!
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嘎公死的那天,屋子前麵掛的燈籠的樣子,似乎和眼前這個,並沒有什麽區別。
“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我不經意的後門兩步,警惕的問。
“銀狐,你來了。”
門突然開了,從屋子裏緩緩走出來一個人,手裏拿著一個酒壺,眉眼間盡是笑容,他看到我,先是猛的灌了一口酒,而後緩緩道:“丫頭,你比我想象中要堅強。”
“你要我帶的人我已經帶來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男人朝陳緒言鞠了一躬,飛身消失在綠林後麵,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銀狐。
這就是那個男人的名字麽?
我在心裏歎了一聲。雖然脾氣臭了一些,但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好人吧!
“丫頭,你不要怪他,他就是這麽一個人。”陳緒言把酒壺重新掛回腰間,見我望著男人離開的方向發呆,笑眯眯的說。
我的思緒被猛的抽了回來,忙搖搖頭:“沒……沒什麽!”看到他臉上那別有韻味的笑容,我的心裏猛然一驚:他……他該不會以為我對那什麽銀狐,有些別的意思吧?
想到這裏,我連忙解釋道:“二爺爺,不是你想的那樣?”
誰知道,越解釋竟然越黑,當我看到陳緒言臉上那越來愈濃的笑意時,我就知道,這個黑鍋我是背定了。
“丫頭。”過了許久,陳緒言大概是覺得我小姑娘家麵子薄,不宜在這件事上麵多費唇舌,便止住了這個話題,一本正經的開口道:“我知道你來這裏一定有很多疑問,現在我就來為你一一解答,但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想知道,這裏是哪裏?”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問起。
“這裏……”陳緒言頓了頓,仿佛是遇到了一個難題。想了很久,他才沉聲道:“這裏是老宅下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