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9章 黑狗亡
與此同時,原本寂靜的村子裏,一聲犬吠遠遠傳來。
緊接著,一聲,兩聲……
一時間,整個村子裏的狗,都好像見到了什麽驚恐的東西似得,從村頭到村尾,幾乎每戶人家的狗都叫了起來。整個村子裏,隻能聽到狗叫的聲音。
我悄悄的放下窗簾,隻得暗自祈禱嘎婆能夠快點回來。
窗外的那個黑影仿佛並沒有走,隔著窗簾,我能夠感覺到一股炙熱的視線穿透進來。
“嗚……”
犬吠聲突然變成了低嚎聲,那聲音很是壓抑,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來。
我自小跟著嘎公嘎婆們在村子裏長大,對於這種聲音很是了解,狗,一般在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時,才會發出那種類似於哼嚎的嗚咽聲,隻有害怕,它們才會那樣。
那麽此時此刻,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狗才會叫的這麽淒涼呢?屋外站在樹下的那個人,他又究竟是不是人?
我不知道!
氣氛實在太過於壓抑,我恨不得想要摒棄一切雜念,不管不顧,然後去外麵發泄一番。
嗚咽聲此起彼伏,仿佛所有的狗在同一時間生命都受到了威脅。從小到大,這種場麵我是一次也沒有見過,那場麵實在是太過於詭異!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恍惚間,隻感覺到一個人在我脖子後麵吹了一口氣,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亮。
“嘎婆。”從睡夢中醒過來,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朝堂屋裏喊了一聲。
屋子裏外都很安靜,聽不到有任何人的聲音。
難道嘎婆昨晚又是徹夜未歸?
帶著疑問,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上的房門,一眼就看見嘎婆坐在堂屋裏,愣愣的望著遠去出神。
“嘎婆?”我走了過去,在嘎婆眼睛前頭晃了晃。
嘎婆那一對渾濁的眼珠立刻看向我眼睛裏閃過一絲冷漠,隨即又恢複如常,不鹹不淡的開口道:“起來了就趕快去收拾一下,一個姑娘家家大清早起來就是這蓬頭垢麵,以後許人家可怎麽得了?”
原是一句極為尋常的話,如果放在以往,我肯定會邊撒嬌邊告訴嘎婆,我要留在她身邊一輩子。可是今天,我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改變,或是冥婚嫁了人,亦或是嘎婆最近變化太大的緣故,我與她之間,仿佛多了一層隔膜,誰也不想輕易揭開。
“恩。”我點點頭,轉身走進後院。梳洗完畢,我隨手拿起地上的一根狗尾巴草進了屋子。
剛進門,就看到屋子裏多了幾個人。
屋子裏的每個人我都認識,除了嘎婆以外,還有同村幾個老人家,李大叔,還有,陳緒言。
每個人臉上都是一臉嚴肅,不苟言笑,仿佛是村裏出了什麽大事。
陳緒言看到我,嘴巴張了張,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楚大娘……”
李大叔走了出來,正準備開口。
不等他話說完,嘎婆連
忙擺了擺手,緩緩站起身,道:“不論如何,我的心意已決,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們好自為之。”
“可是,除了您,整個村子裏誰也幫不上忙啊,畢竟這件事真的挺邪乎啊。”李大叔說著,眼淚就唰唰流了下來,他拉著嘎婆的手,突然跪在地上,誠懇的開口道:“楚大娘,我知道您老人家本事大,不到萬不得已,我真的不會來拜托你走這步險棋啊,您說說,這麽多年來,我做的事情大家夥兒都看在眼裏有沒有哪一次,我把咱們村裏人往火坑裏推啊?誰的命不是命,您有難處,大夥兒都懂!”
“小李啊,你說了這麽多,原本我應該答應了你,可我這一把老骨頭了,確實禁不起折騰啊,血咒這東西,自明朝時期就有了,道行深厚,不是我能夠擺平的啊!”嘎婆歎了一聲,扶著李大叔站了起來,搖了搖頭。
“可老祖宗的話,已經一一應驗了啊!”李大叔仍是不甘心,眼巴巴的看著嘎婆,見她一副堅決的樣子,又看了看陳緒言。
陳緒言仿佛下定了決心似得,突然朗聲道:“既然她不願意幫忙,那麽我可以幫忙,隻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如果你們答應,我即刻就可以去辦。”說完,他將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到了現在,我還是沒有聽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什麽老祖宗的,我怎麽半個字也沒有聽懂?
一時間,眾人把目光都看向了陳緒言。
“讓她認我做幹爺爺。”陳緒言伸出手指向我,語氣裏卻並無商量的意思。他看向李大叔,枯槁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小李啊,你也知道,我無兒無女,這次如果死了,至少得有個人為我送終,你說對吧?”
有人應承下來,李叔自然很開心,他抹了抹眼淚,略作思忖,突然一拍大腿,有些為難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畢竟這丫頭是楚大娘的外孫女,您還需要問問楚大娘才是!”
“我不同意!”同樣是不予商量的語氣,嘎婆看著陳緒言,冷笑道:“前些日子你煽動我和我孫女的關係,我還沒找你算賬,今天你居然還想讓她認你做爺爺,別做夢了!”
“小李啊,數字出來了,除了村裏陳六家的以外,都死光了。”
老遠的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光著膀子的人走了進來,邊走邊喊道。
聽到這句話,我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快死光了,才會讓大家的反應這麽激烈?
“什麽?死光了?”陳緒言眼睛睜的老大,連連搖頭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陳虎子昨天不是已經死了嗎?”
嘎婆伸手準備給自己倒一杯茶,手還沒碰到茶杯,就停了下來,聽到陳緒言這句話,不禁吃驚的問:“陳虎子死了?他幾時死的?”
“小弦,你跟我出來一下。”陳緒言不理會嘎婆,直接越過眾人,把我拉了出去。
我隻聽到嘎婆在屋子裏說了句什麽,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慢慢的,我的意識逐漸恢複了一些。耳畔,突然傳來幾滴水聲,在這個空蕩蕩的地方回響著,我看不出自己現在所處的位
置,隻依稀覺得,我可能在一個山洞裏。
“二爺爺……”人在黑暗之中,往往都是膽怯困乏的,我自然也不例外,看不到光亮,聽不到任何關於人的聲音,我的心裏,愣是什麽底也沒有。
難道就是因為嘎婆不準我認陳緒言為幹爺爺,所以他想害我?
我的腦海裏突然蹦出來這麽一個想法,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可如果不是,陳緒言為什麽會任由我在這麽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擔驚受怕呢?
想了想,我幹脆坐了起來,正準備摸索著下床的時候,手突然摸到了一個滑膩膩的東西,還在冒著熱氣,隱約間有一股腥氣。
結合著現在這個情形,我的心裏突然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二爺爺已經……
不,不會的!
“二爺爺!”
我裝著膽子又喊了一聲,連滾帶爬從床上下來,靠到一個類似於牆壁的地方。四周沒有任何東西,隻聽到無數回響,縈繞在我的身邊,久經不散。見此情形,我的眼淚立刻毫無征兆的流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遠處終於傳來了一陣悉率的聲音,就仿佛是有人在摳對麵的牆壁,指甲劃在上麵的聲音,那感覺,讓我的頭皮一陣發麻。
來不及多想,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神經緊緊的繃著,眼睛死盯著前麵,雖然眼前什麽也看不見,但卻生怕一個不注意有什麽東西跑了過來。至少,聽聲音應該是可以的。
好在那聲音持續了不多久,就再沒有聽到了。過了許久,我確定再沒有任何動靜,這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卻又不敢過於鬆懈,眼睛一眨不敢眨。
與此同時,我的腦海裏有一個疑問,一直揮之不去。
為什麽我會突然失去了知覺,然後出現在這裏?陳緒言不是應該在我身邊嗎,他怎麽會突然不見了呢?
就算有人不懷好意想要害我,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再或者說,他為什麽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
一想到這個問題,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要炸開似得,就像是有人刻意的在我腦子裏裝了什麽東西,不讓我去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
“嗒……嗒……”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仿似一個年邁的老人,蹣跚著步子,緩慢而吃力,走了兩步,那聲音又突然停下。歇了一小會,這才慢慢走向了我這邊。
一道微弱的光亮,在石壁上一閃而逝。借著這個功夫,我看清了我前麵的環境。
這裏確實是一個山洞,我在的這個地方,應該是洞裏比較寬闊的地方,連接著一條僅容一個人通過的隧道,流水聲就是從那隧道裏傳出來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隧道裏的光也愈發的強烈。此時此刻,我已經顧不上其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隧道口子那裏,一個影子被拉的老長。
越來越近……
就在我以為自己就快要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就停在離我不過三四米距離的地方,一動不動。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隻聽到一陣沉重的喘息聲從隧道裏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