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5章 不結巴了

剛剛涼下來的溫度,這會兒又熱了起來。

靳顧桓掀開沉重的眼皮往邊上瞧,見那藥還沒拆封,心裏哭笑不得,麵上情緒卻起伏不起來了,他這到底是做的什麽孽啊,要給自己找這樣的罪受。

讓一個四肢健全無所不能的人躺在床上,變成什麽都不能做的……病患!

靳顧桓下決心好好吃藥,立刻好起來,以後再也不犯傻了。

可這念頭在簫音抱著他,帶著滿身馨香喂他吃藥喝粥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簫音還是把窗簾給拉了出來,室內光芒大盛,趕跑了大半的陰鬱。她垂著眼卷窗簾卷,一直沉默不語。

而靳顧桓吃過藥昏昏欲睡,睡之前,就看她站在落地窗前係窗簾。

陽光打在她身上,金色光線讓她臉上那層細細的絨毛無處可藏。

她抿著唇,明明是一件小事卻有著如臨大敵的認真。一點小小的凹窩在臉頰處顯現,這樣乍眼看去竟然有些可口的樣子。

然後靳顧桓突然想起那夜在酒吧後麵發生的情事。

那夜之後他想過很多次,有空沒空就在床上想,在辦公室想。幾個朋友都說那真是太遺憾了,竟然在那麽烏漆麻黑的小巷子裏和仙女春風一度。

語氣多少有點開玩笑的意思。

他就知道裴紹君那大嘴巴不牢靠,可這樣一件事憋在心裏,他會出問題的……

之後也偶爾留心在半路酒吧出現的女人,但沒有和那晚的人相似的。於是他對性事更加興致缺缺,直到偶然看到慕子規。

他就給自己定了個固定的床伴,兩人各取所需,他沒覺得不對。

靳顧桓覺得自己可能也有點寂寞,雖然才二十五,可他也想找一個人。對她很好很好,好到不想把自己任何一點用心浪費在其他人身上,傾盡一切,然後讓對方也對自己忠貞不二全心全意。

就像他父母二人,從大學到畢業,磕磕絆絆,最後在一起,直到現在六十多歲,感情依舊好得讓人羨慕。

可是這個人一直沒出現,他想過給慕子規,追了一個多月才到手,兩人也搭伴將近半年。可慕子規終究隻是個小演員,他可以捧她上天,哪天不樂意也可以把她給拽下來。

人人都說他是陰晴不定的,於是他也開始反思,他真的是這樣的嗎?

不然,為什麽那個小乞丐,好不容易從蝸牛殼裏鑽出來一點點,又被他一嚇,縮回去了?

那他是不是得找一個……能力強一些,稍微能和自己抗衡一下,免得兩人相處一邊倒的局勢不利於感情發展?

靳顧桓一會兒想這個,一會兒看著簫音的背影,腦子一岔,就覺得那晚上看錯,其實也不是那麽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他一邊這樣下個,一邊迷迷糊糊睡著。

睡前還不忘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不過靳顧桓也不知道沉重的手腳最後到底有沒有做到。

簫音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特別是這樣兩人獨處的時候。兩人身體觸碰這樣的事差不多發生了好幾次,每次都讓她羞憤的快要爆炸

靳少爺還生著病,她怎麽可以……

可以……趁人之危?

簫音扭捏著轉頭,還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話,就看到床上病人那瀟灑的恣意的大刺刺並且不安分的睡姿……

衣擺上翻露著幾塊羅列整齊的精瘦腹肌,一手一腳壓住被掀開的被子。

簫音愣了愣,靳先生睡相似乎……

回過神來的她彎彎眸。

有點可愛啊。

很難想象那個在公司強勢疏離的,那個在酒吧裏溫柔體貼的,幫她種花時無奈又縱容的男人,竟然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但是他現在還生著病。

簫音試圖給他蓋上被子,奈何靳顧桓人高馬大,這會兒吃了有安眠效用的退燒藥,睡死過去一樣。她根本無能為力。

最後隻能在浴室裏拿出浴袍,將他蓋住,然後回去看小靳席。

靳席不在的時候,會有專門的傭人負責照看,這會兒傭人見簫音來了就到門外等著,小家夥一個人吐著泡泡自娛自樂的很起勁。

簫音將他從搖籃裏抱起來喂奶,看著小家夥愜意的眯起眼,看著那薄薄的唇吮著,突然腦子裏劃過一個詭異的畫麵……

倏地耳根爆紅,她伸手將靳席抱離了些。

小小少爺才吃到,哪裏那麽容易放開,身板被移開了,嘴裏還不肯放下,小小的眉頭有些可憐又無辜的皺起。

簫音定了心神,反複告訴自己,別想靳先生別想他,才強自鎮定的喂完孩子。

飽餐過後,小靳席不和以前一樣呷呷嘴巴準備睡覺,而是精神奕奕的瞪著不知道哪裏。簫音想靳先生還在生病,她走不開,但是也不想顧此失彼。

於是她抱著孩子來到靳顧桓的臥室。

靳顧桓還在睡,而他肚子上的浴袍已經不知道散落在哪,額上覓著一沉汗,俊臉潮紅很不舒服的樣子。

簫音的認知裏發燒感冒捂一捂,捂出一身汗,病就好了。這會兒見靳顧桓這睡姿,他之前說他睡相不好著了涼才加重病情,也可以理解了。

於是有些無奈的她將孩子放在就一米八大床的另一側,撿起掉在地上的浴袍再蓋住他。

為防靳顧桓再踢“被子”,簫音冒著吵醒他的危險,盡力將浴袍邊角塞進他身體下壓住。設想簡單,但實際起來有點差落。

所幸急了一身汗之後,也已經七七八八做的差不多。

而小靳席也不知道是沾了床還是因為感受到父親生病的氣息,竟然乖乖的不吵不鬧,泡泡也不吐了,隻是瞪著腿兒揮著小手,似乎想坐起身來。

簫音看著他這模樣,笑得彎了眸,將他和靳顧桓兩人放得近了一些。

到底是父子,雖然還不至於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是兩人薄唇相似,鼻子挺挺,眼睛也好看。簫音半跪在床邊,雙手支在床沿上,看著兩人。

看著看著,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那浴袍已經“蓋”在她和靳席身上……

而生病中的靳少爺此時一手搭在額頭,一邊輕哼著,很不舒服。簫音忙

起身,但是膝蓋歸久了就麻了,好半天才起來。

跑到床另外一側,她探探靳顧桓的額,“靳先生,喝、喝水嗎?”

靳顧桓迷迷糊糊的睜眼,無意識點頭。

簫音見狀小心放他躺回去忙起身去倒水,倒的溫水,怕熱的燙到他,冷的對他病情不好。

但靳顧桓卻擰了眉,抬起虛弱的手要去推。

沒照顧過病人的簫音不妨他這麽一下,手一抖水就灑了自己一身。

“渴。”靳顧桓有些不耐,掙紮著要起身,似乎要下床。

見此簫音根本顧不上自己薄薄衣料被弄濕,忙伸手去壓住他,“靳先生,你、你別動,我再給你倒杯水。”

第二次去倒水的時候,簫音恨不得將靳席壓在靳顧桓身上,免得他這麽不安分。

這次水稍微涼了一些,靳顧桓正好坐起身來,神智清明了一點,揉揉太陽穴,“你怎麽在這。”

“靳先生您生病了,王醫生叫我在這守著你。”她解釋。

靳顧桓略有錯愕的看著她:“……”

被這麽灼灼的看著,簫音遞杯子的動作就僵在空中,半晌才恍然抬手捂住自己的胸,耳根遲鈍的燒了起來,“那、那個,剛剛我不小心給弄濕了,靳先生你……你喝水。”

靳顧桓接過,滾燙的手指碰到那涼涼的指尖,他咕嚕嚕的將水全部喝下去,依舊有點木訥的樣子,“你……可以再幫我倒一杯嗎?”

“嗯好。”簫音接過,又跑去倒水了。

靳顧桓還沒有從她說話不結巴這事回過神,側頭就看到自己兒子睡得香甜。

他怔怔的抬手戳他的臉蛋,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特別注意修剪指甲。指甲是最能藏汙納垢的地方,也是最毒的,他就怕抱靳席的時候出點什麽意外。

小靳席不知是感受到了什麽還是被吵到了,動動小脖子,一扭,小嘴兒就碰到了他的指頭,然後下意識嘴唇一掀合,給含住了。

著看得靳顧桓笑出聲,覺得身體的不舒服勁兒都散了不少。

簫音回來就看到父子兩人這笑互動,見靳席吸著靳顧桓的指頭,臉色有些白,解釋:“那個,我先喂了靳席才來的,他可能又餓了。”

“他也可能是做夢了。”靳顧桓笑,收回目光,伸手接過簫音遞來的水杯,“萬醫生今天來過了沒有?”

簫音搖頭,“她說有個病人出了事,下次再來。”

“她跟你說的?”靳顧桓微微挑眉。

簫音不知他為什麽這麽問,點點頭。

靳顧桓笑,他很想提醒她,又覺得她應該早就察覺,也有可能他一提她給嚇得又結巴起來。於是就這麽輕笑著,抿著一口口溫水。

她的聲音無疑是好聽的,在酒吧唱歌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因為她說話一直斷斷續續所以容易讓人不耐,根本不會注意她柔軟的聲線。

靳顧桓想起裴紹君說的,簫音似乎很喜歡唱歌。

簫音拿過他已經喝完的杯子,拿過邊上的浴袍給他重新蓋上,“靳先生你還生著病,再躺一會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