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5章 生存的代價

這樣的男人一般會給人感覺很謙和有禮。

但看在靳顧桓怎麽看怎麽不對勁,要是把他放到那個女人麵前,不得燒死她?那麽容易臉紅的女人,找個男的心理醫生不大合適吧。

於是兩人就換了……

這回換了個女的,聲線溫和讓人舒服,五官秀氣,很容易給人鄰家大姐姐的感覺,值得信賴。

靳顧桓滿意了。

對此行為,裴二少隻想送上中指和一個滿是溢美的詞……

“禽獸!”

……

姚六和陸明對簫音很好,也許是因為她性子柔弱,容易讓人升起憐愛之心。也或許,她是靳少爺第一次發善心,也第一次往家裏帶的女孩兒。

總之,柳管家負傷在醫院,簫音心裏愧疚,但是確實是沒有辦法出去,也隻能等到她回來之後,再向她好好道歉了。

打掃完那原本就油光可鑒的大廳和樓梯各種邊邊角角之後,沒事可做的簫音,到外麵幫園藝師傅清理枝椏。

園藝蔣師傅見她要幫忙,給了她一頂帽子遮陽。

簫音其實很喜歡花草,因為在誤入這個城市,沒有地方睡覺的時候,她有一半的夜晚是縮在路邊綠化帶的灌木中睡覺的。

好在她身子瘦小,不會被人發現趕走。隻是現在親眼看到蔣師傅用大剪刀將枝枝椏椏都剪去,有點心疼。

四十多歲的園藝師傅蔣金龍見她蹙著眉頭滿是糾結的那小模樣,笑出聲來了,他本來有兩個幫忙打下手的,但是因為今天工作量不大,就讓他們別來了。

在靳家,分工是很明確的,各自管各自很有少有交集。

然而這個怯生生的小女孩兒就像是一隻迷茫的小動物突然闖進了大森林,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簫音聽到他突然就笑了,心中有些惶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還是鬧了什麽笑話。

蔣金龍見狀也沒有賣關子,一邊將手下的植物圓弧修得更為精細,一邊說:“如果不修剪掉這些枝椏,會很影響美觀,你一路過來也看到了,很舒服,是不是?”

簫音頓了頓,然後點頭。

她還以為城市裏的樹木都是長這樣的,圓的方的,很有形狀,還以為這也是城市和農村的差別之一。

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是人為,是要人進行去修剪之後留下的。

她見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在心裏反反複複醞釀了無數遍,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其實,不、不剪也好看。”

她還記得小時候,坐在田埂上看爺爺奶奶在撿貝母,對麵就是山。

山上好多樹木鬱鬱蔥蔥,高矮不一,各有各的形狀,甚至有樹幹像是一隻溫柔的手,橫著伸展開來。她和小朋友們最喜歡坐在那雙“大手”上玩拍手遊戲。

也有樹木特別高,高聳入雲,風箏很容易栽在那棵樹上。一個春天下來,那樹就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手製或者買來的風箏,很好看。

所以,其實不要這樣修剪,將他們變得……變得……

簫音沒有

正經念過書,小學隻上了兩年,所以一個詞絞盡腦汁半天也想不出來。

蔣金龍詫異,似乎沒想過這個來了兩天,膽怯寡言性子靳家上下都傳了個邊的小姑娘竟然會和自己說話。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笑嗬嗬道:“這就是生存的代價啊。他們來到城市,就要按照城市的規則活著,來到靳家就得按照靳家的規矩活著。人也一樣,想要活得更好更精彩,就要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代價。”

簫音似懂非懂,似乎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有些羞怯的摸了摸耳朵,拘謹的模樣展露無遺。

蔣金龍沒再看她,從梯子上下來,站在地上修剪灌木邊緣,繼續說道:“所以,小音啊,人活在世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確定好方向,下定決心並且付出努力,這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哦。”

方向?位置?

簫音很迷茫。

她覺得靳先生家裏的每個人都很好相處,六嫂,陸叔,還有蔣師傅。就算是進了醫院的柳姨,雖然偶爾會嗬斥她,卻也會給她夾菜,會在裁衣量尺寸看到她身上的傷口時關心詢問。

好像,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每一個人都活得很開心。

是因為有了方向和位置嗎?

那她的位置又在哪裏呢……

簫音黯下神色。

因為心中有事,所以在喂小靳席進食,她都還有點神不守舍。

以至於在靳顧桓進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因為他似乎低吼了一聲什麽,之後動作帶著怒火,狠狠將門甩上!

靳顧桓一臉鬱結的上前,還沒開口呢,就聽到剛吃飽喝足的小靳席張嘴就大哭,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母子兩人不是被關門聲嚇到的,事實上,雖然靳顧桓力道很大,但是安裝液壓阻尼緩衝鉸鏈的門最後還是很輕悄的被關上,聲音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關門之前,男人那聲低吼……

卻是沒有經過任何加工處理,實打實的嚇人。

簫音一邊哄哭了的靳席,一邊哆嗦著要站起身,又想起自己衣襟大開,那被嚇白了的臉眨眼間就漲得通紅。

也許是聽到兒子哭了,靳顧桓的怒氣眨眼間消散了大半,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行為過激,摸了摸鼻子。看著她連忙把衣服給拉好扣上,他收回目光,話語圇吞,“喂孩子怎麽不關門。”

聽了蔣師傅的話,思考了一下午人生的簫音怎麽會注意這事,這會兒聽到他說起,臉都快燒著了,“我、我我……”

她想說我下次一定注意,但是偏偏磕巴著什麽都說不出來,一緊張,眸中都窘迫的蓄起水光。

靳顧桓看著也不是滋味,垂著的手半天了,才有些為難的抬起拍了拍她的肩,“好了,下次注意,是我……”太大聲了。

話還沒說完,門被拍得震天響……

“靳顧桓你丫開門啊!你在裏麵孵小雞呢?你這就是待客之道嗎?人家還在外麵等著呢,你給人家吃閉門羹,你像話嗎?我說你吱個聲啊!你啞……”巴了啊……

額……裴紹君在看到門打開後,好友出現,那眯起的眼睛,代表他清冷薄性的薄唇掀合,眼看著就要吐出什麽威脅的話來……

裴紹君立刻換上諂媚笑容,語氣那個軟的啊,“你看咱叫人醫生等著也不好,何況人家第一次來,你兜頭給人家一閉門羹……”

“行了你滾蛋。”靳顧桓不耐,然後朝裴紹君身邊的醫生萬清洛笑笑,“不好意思,你進來吧。”

“哎我也要進去,我要看小音音。”裴紹君笑嘻嘻的跟上醫師。

可被靳顧桓推了一把,隨即那門又被關上了,還聽得哢擦一聲羅嗦。

這下,可真是鎖住了……

“哎呀,老子還沒進去呢,靳顧桓你放我進去啊!老子是看小音音又不是看你的,你有什麽權利不讓老子進啊!他媽的小音音還是老子給你找回來的,你這過河拆橋狼心狗肺卸磨殺驢背信棄義死不要臉薄情寡義始亂終棄……”

“哢。”門再次被被打開。

裴紹君哭喪的臉瞬間陰轉晴,“這樣多好啊,你知道我最討厭讀書,你能別為難我的詞匯量麽。”

“我剛剛給佩姐打了個電話,說你又翹班了。”靳顧桓一改之前的冷臉,笑眯眯的看著他,似乎一點都不生氣剛剛那一連串被搜刮出來的“誹謗”。

裴紹君氣急敗壞,當下跳腳,“老子會信你?”

靳顧桓聳肩,一臉無所謂,“信不信由你咯。”

然後門再次被關上……

裴紹君看了看,又往靳家樓下出口看了看,咬咬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忍!

簫音拘謹的抱著孩子,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女人,轉頭看到靳顧桓一個人,有些局促和不解,“我……裴、裴……”

我聽到裴先生來了,他人呢?

“哦。”靳顧桓應了一聲,“他剛想起有事,所以先走了。”

“嗯。”簫音低頭,裴先生說話太快,她後麵聽不清楚,但好像有說過要見她。不過,既然靳先生這樣說,應該是臨時有事吧。

“孩子交給我吧,這位是萬醫生,你們可以慢慢聊。”說著,靳顧桓接過孩子轉身離開規避。

靳席之前被嚇哭,這會兒很抗拒他,蹬著小腿兒朝他吐舌頭做鬼臉。

靳顧桓一樂,覺得自己兒子就是聰明,竟然還知道怎麽逗他開心。

靳席:“……”這個對我傻笑的人是誰!

簫音其實很少和人正麵交談,遇見靳顧桓之前,她是靠撿空瓶子為生,一個早上吃個饅頭喝點水。

極少極少的情況下,她會跪在街邊乞討。那一般是在她還來不及把變現的錢藏好,就被朱啟才搶走不留分毫才會發生。

可是那樣太屈辱,不知道是她聽力敏銳,還是路人們本來就沒有顧忌,那些不屑於她手腳雙全還出來騙錢到各種人身攻擊的言辭,就跟刀子一樣刮著她心尖。

所以,哪怕朱啟才將錢全部搶了不留給她一分錢的事情經常的發生,除非實在沒辦法,簫音跪街頭伸手乞討的事其實也很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