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49章 難成氣候
三人出了內室，在正宮一一站好。
瞧見那玄黑的穩健身影跨進正宮，三人齊齊跪地。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低沉嗓音裏的沙啞已經不甚分明，但恰恰是那若有若無的沙啞，使得他的聲音聽來充滿磁性，性感好聽。
三人謝恩起身。
水月是太後身邊的宮女，不是沒見過場麵的，但還是很緊張，頭埋得很低，狄冰清沉靜地立著，麵色恬淡，看不出緊張，倒也沒有多少興奮。
隻有佟書瑤，睜著大眼肆無忌憚地盯著那張冷峻的臉。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不知這位高冷的爺見到這般美女，會是個什麽表情。
結果是，沒什麽表情！
除了他的眼神在掃過狄冰清頭上的玉簪時，頓住多看了一眼外，根本沒有一絲驚豔。
是不是男人啊喂？佟書瑤忍不住吐槽。
“聽聞你前日裏身體不適，如今可好了？”陸承淵再次看向狄冰清頭頂的玉簪，淡淡地問。
狄冰清福了福身，“謝皇上關心，幸得太後娘娘派人細心照顧，又有佟太醫醫術高明，如今已經大好了。”
輕“嗯”了一聲，眼風掃向尤大寶，一字一句道。
“傳旨，狄氏冰清，率禮不越，性行溫良，端莊賢淑，德才兼備，著即冊封為昭儀，賜住沁雪宮。”
“是！”尤大寶心有疑問，可他不敢問，隻能垂首應道。
狄冰清清淡的目光裏終於掠過一絲異樣。
佟書瑤深思地盯著他，他是真心的？還是為了救狄冰清，而做給太後看？
不管怎樣，這都將是一道讓閡宮震驚的聖旨。
太後的親侄女杜若嵐尚且隻是一個婕妤，如今狄冰清首次冊封，就成了昭儀，位份比婕妤還高一級呢。
消息很快不脛而走。
“什麽，皇上竟然封了她為昭儀？”太後驚問。
“是啊，看來皇上真是很看重她，聽聞杜婕妤得此消息心中不平，此刻正哭鬧著往您這邊來，要請您替她作主呢！”
溫貴海躬身在太後跟前道。
“胡鬧！”太後冷斥一聲，“這般不懂事，目光短淺，將來也難成氣候。”
太後揉了揉眉心，疲憊地抬了抬手，“攔住她，省得吵得我心煩。”
“是！”溫貴海躬身退了出去。
狄冰清的身體好了，身份也不同了，也就是說，她應該安全了。
在太後的各種威脅暗示加警告下，佟書瑤表衷心表立場各種表，各種為太後遮事實掩真相。如今，她閉關治病的偉大任務終於完成了。狄冰清受傷的曆史已經被悄無聲息地抹去，太後再也無需擔心她會泄露什麽了。
所以，她重獲自由了。
狄冰清和水月送她出沁雪宮。
水月拉著她的手道，“書瑤，我會想你的。”
“少來！”佟書瑤毫不留情麵地將她拆穿，“太醫院又不是很遠，你想我幹嘛？你是想念我的美顏藥霜吧？”
“那個當然也會想！”水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狄冰清感
歎道，“我們一同進宮選秀，這不過短短的時間，想不到竟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那時你在選秀過程中總是搗蛋使壞，他們都一再容忍你，我以為你背後有人，沒想到最後你竟去了太醫院！”
“那時你把我當競爭對手了？”佟書瑤挑眉笑問。
“自然沒有！”狄冰清急道。
“啊？”佟書瑤故作受傷地捂著胸口，“沒把我當競爭對手？是不是你壓根兒看不起我？”
“書瑤！”狄冰清跺足，“我當然沒有看不起你，你可是我入宮以來第一個朋友。”
佟書瑤笑起來，眨巴著雙眼直盯著她的眼睛，“聽著很暖心，你也是我第一個朋友，希望我們一直是朋友。”
“嗯。”狄冰清模糊地應了一聲，移開話題，“其實你在太醫院也挺好的，以後我有了三病兩痛的，也方便了。”
“你是烏鴉的嘴嗎？哪有人這般咒自己的？我才不想在太醫院看見你。”佟書瑤瞪她。
三人說話間剛踏出沁雪宮，便聽見了隔壁永壽宮門口的動靜。
“我要見姑姑！你不過是個奴才，聽人使喚的狗，竟敢擋本宮的道。”杜若嵐用她的纖纖玉指盛氣淩人地怒指著溫貴海。
溫貴海霎時臉色便有幾分難看了。
他雖然身份是奴才，卻服侍太後多年，是太後最信任的人，太後自己都不曾這般給過他臉色，就連皇上都要給他幾分薄麵。杜若嵐不過是太傅的女兒，新冊封的秀女，就這般傲慢無理，也不怪太後對她失望。
“是啊，奴才就隻是個奴才，就請杜婕妤不要為難奴才了，請回吧！”溫貴海懶得看她，不鹹不淡地道。
還沒看見人，隻聽聲音，佟書瑤和狄冰清就已經聽出是誰了。
佟書瑤扯嘴一笑，“有好戲看了。”
眼見著拐過角就要到永壽宮的正門，她故意大聲陰陽怪氣地道。
“哎呀，冰清啊，當初在宮門口我說什麽來著，我就說看你有戲，果不其然吧？你可要記得幫我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邊風啊。”
話畢，她們拐過彎，就見到了綠了臉的杜若嵐。
佟書瑤故作驚訝地盯著杜若嵐，“原來是杜婕妤啊，您這是怎麽了？為何氣色不大好啊？”
杜若嵐眼風冷厲地掃過她們，怒道。
“少在這裏惺惺作態，你們就得意吧！再蹦躂也不過就是個身份低下的賤蹄子。”
佟書瑤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讓你看出我是惺惺作態了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就這臭德性，看見不順眼的人生氣，就忍不住想讓她更氣，氣得七竅生煙，氣得氣絕身亡。我這心態真讓人憂心！”
她硬生生地把一番會讓人吐血的話說得是特別地天真無辜。
杜若嵐氣得頭上珠釵亂顫，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恨恨地咬著牙。
“賤人！”
“賤人再說一次？”佟書瑤壞笑著抄起了手，一副看戲的姿態。
“說了又怎麽樣？賤人！”杜若嵐自然不肯輸了氣勢。
佟書瑤卻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賤人好聽話啊！”
“噗嗤
”一聲，水月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杜若嵐這下真的是氣瘋了，舉著手就撲向佟書瑤，嘴裏還喊著“賤人”兩個字。
還沒等她近身，佟書瑤便輕輕鬆鬆一把鉗住了她的手，臉上依舊掛著的笑。
“賤爪子要幹嘛？”
杜若嵐剛想回嘴，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又差點掉進她的套裏，咬著牙住了嘴。
她的反應佟書瑤自然看在眼裏，心裏覺得十分好笑。
“原來是昭儀娘娘！奴才參見昭儀娘娘！”
溫貴海適時地跑出來，對著狄冰清見禮。
這個行為，無疑是再次打了杜若嵐的臉。
狄冰清如今位份比她高，按理，她也是要給她行禮的。
但，傲慢如她，狂妄如她，此刻心裏應該隻有一句話。
臣妾做不到！
狄冰清的身份她壓不倒，佟書瑤的氣勢她壓不倒，杜若嵐眼神胡亂搜索，目標鎖定了唯一她可以壓倒的水月身上。
她掙脫佟書瑤的手，沒命地往水月撲過去。
水月自然不敢與她反抗，隻能閃躲。
此刻的杜若嵐如一頭被惹惱的母狗，睜著一雙因憤怒而充血發紅的眼睛，找準下口目標，便張口就要亂咬一氣。
“住手！”
永壽宮內傳來一聲喝斥，話落，太後踏出殿門，怒不可遏地瞪著正在發瘋的杜若嵐。
“參見太後娘娘！”
除了杜若嵐以外的人都齊聲向太後行禮。
隻有杜若嵐，被太後這一聲喝，起先的囂張氣焰兒全沒了，所有的委屈一股腦兒湧了出來。
一撇嘴，喚了一聲“姑姑”，眼淚就要掉下來。
太後抬手示意其它人起來，瞪著杜若嵐，怒火中燒。
“丟人現眼的東西！你看你現在可有半點閨秀儀態？”
在外人麵前受了委屈也就罷了，如今連她的太後姑姑也半點情麵不給她留，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斥責她。
她實在情難自抑，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回你的怡月宮去閉門思過，沒哀家的允許，休要再出來丟人現眼！”
太後實在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說完，便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杜若嵐萬般委屈地咬著唇，終是扭頭哭泣著跑開了。
太後緩了幾口氣，卻終是怒氣難消，撐著額頭有些頭痛。
“太後娘娘息怒！”狄冰清溫聲勸道，“杜婕妤不過是性子太直，待她自己好好冷靜幾日，想通了，就不會如此了。”
太後聞言怔愣地看著狄冰清，半響方歎道，“但願如此，皇上眼光倒是不錯，狄昭儀是個識大體的。”
“太後娘娘謬讚了！”狄冰清嘴角噙著絲若有若無的笑，麵上態度誠懇，眼底卻有一絲複雜的情緒流過。
“哀家被那丫頭吵得乏了！你們都各自去吧！”太後臉上顯出疲態，緩緩地抬起手。
溫貴海就忙過來攙起，與太後一同進了永壽宮。
“佟太醫！”
聽得一聲喊，佟書瑤循聲望去，就見尤大寶麵色慌張地站在不遠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