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51章 李代桃僵
東方錦再度重複那句話:“女人,我說過,你隻會是我的女人。”
“你知道為了這個完美的計劃,我花費了多長的時間和心血以及耗費了大量的人力與財力來布置嗎,神不知鬼不覺地換走花轎,不讓任何人察覺。”最關鍵的是,在他知曉了她並非純潔之身,仍不願意放棄她。
任何男子將女子的貞潔看得極重,東方錦亦不例外。
赫連月輕飄飄地反駁:沒有人讓你這麽做啊。貌似東方錦還在為他的智商和計劃在自作自擂,無比感慨之中。
如此說來,赫連月確實感覺到中途有所停頓,卻沒有及時發現異常,她錯估了東方錦,千算萬算他會這麽幹,這餿主意還真是絕了。
不過細細地想通了全部的赫連月反而沒有之前的緊張了,她鎮定道:“東方錦,你覺得你隨便找個阿貓阿狗的,蘭卿就會相信是我本人嗎?”
他的計劃雖然完美,但百密之下總有一疏,他不可能將人心都計算進去。
東方錦突然陰陰一笑:“女人,你從來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找到了一個與你有五分相似的女子,畫上了同樣的妝容,幾乎以假亂真,就算上官蘭卿在拜堂的時候察覺異樣,忍不住取下喜帕,絕對不會懷疑。”
絕!太絕了!赫連月敢打賭,蟬兒她不知道,那個喜婆百分之百是東方錦的人。當蘭卿看到肖像的臉龐,拜了堂,洞了房,就算她赫連月趕回去,即便蘭卿殺了那個女子,她們之間始終存在著一個裂痕。
她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盡快,可關鍵是,東方錦根本不可能放人。強攻的話,她勝算全無。輪輕功,東方錦顯然在她之上。
現在是什麽情況?難道讓她眼睜睜地等著自己的如意相公娶了別的女人?NO,她堅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東方錦,你若是再攔著我,你我就真的隻能敵對了,過往的一切恩斷義絕。”她的眸光中流露出一抹濃烈的煞氣,一字一句地道。
“自從你拒絕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在乎你怎麽想。”東方錦便是這樣一個我行我素的人,他要的,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奪來,即便是不情不願。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必廢話了,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愛上你的!”赫連月毫不留情地說道,依照東方錦的脾氣,應該會暴怒。
“女人,你找死嗎!”到底是誰借給她的膽子,當真以為自己不敢殺她嗎?那森冷絕情的話語如冰淩子一般狠狠紮進他的心口,踐踏他的情感,更讓他所做的一切更加可笑。
既然得不到,不如毀了!
下一刻,他的拳頭便揮了過來,臉上青筋暴跳,眸光怒意深深。
當時的情況真的很危機,她把東方錦給惹怒了,自從他們撕破臉之後,東方錦的脾氣更加暴躁,一點就著。當時她隻覺得勁風嘩啦啦的吹,臉頰被吹得生疼,頰邊甚至凹陷進去,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她發誓那隻拳頭幾乎是貼著她的鼻尖,像是被螞蟻蜇了一下,刺痛的感覺之後,卻是停住了。
赫連月原本停滯的心跳,忽然又恢複正常的跳動了。她賭贏了,賭東方錦並非完全失去理智,賭他對自己終究是不忍心的。
她睜開眼睛,不出意外看到他陰沉的臉,眸中卻明顯沒了殺氣。赫連月將近在咫尺的拳頭
握在兩隻手心中間,緩緩地放了下來,隱隱能感覺到對方因為怒意而發出的顫動。
“裴錦,人的一生中,不光隻有愛情,親情和友情同樣很重要。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回到從前。雖然你喊打喊殺的,但是你沒有真正實質性地傷害到我所在乎的人。”
“你若真喜歡我,有一點在乎我,就該尊重我的選擇,而不是強取豪奪。感情不能勉強,你我認識這麽多年,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就算不是蘭卿,也會是別的什麽人,你能明白嗎?”赫連月現在理不清對東方錦該是什麽樣的情緒。愛情與友情,她選擇了愛情。她並非重色輕友的人,如果東方錦不是那麽偏激,他們是可以和平共處的,隻是不能愛他。
她想要顧念往昔的情誼,可是東方錦兩次孤注一擲的做法讓他們漸行漸遠,她被他逼得沒有選擇的餘地。
但是,她仍想要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一個他願意放下心中執念的機會,一切都還來得及。
東方錦的眸子似在微微動容,赫連月的一顰一笑,一字一句,劃過他的心間,手麵上的屬於她的溫度,漸漸在侵襲著他的意誌。在他的觀念之中,愛是什麽?愛是得到,是擁有。至於成全?完全是狗屁。
他一直在等她,給她時間,等她長大,卻在最關鍵的時刻,被人捷足先登,等到察覺的時候,她已在他人懷中滋長。
得不到,就毀滅她?或者讓她一輩子懷著憤怒與逃跑的心待在自己身邊,他真的想要這樣的結果嗎?
赫連月突然覺得自己的口才精進了,東方錦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她的問題,心中暗喜,剛才裝了許久的情聖,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這會兒她終於可以做回本我,軟了語氣道:“裴錦,不,東方錦,你看你長得比我都漂亮,又是江湖第一美男,最難得的是你身份尊貴,富可敵國,喜歡你的女人猶如過江之卿,為了一個如此平凡的赫連月而放棄大片的花叢,真當不值得,你完全可以娶個十房八房的妻妾,是不是?”
剛剛還正義凜然打算與東方錦恩斷義絕,放狠話的小女人,轉眼就原形畢露,語氣諂媚起來。
東方錦自然發現了她的情緒轉換,世間隻有一個赫連月,她不是最美的,不是輕功最好的,不是最聰明伶俐的,不是最可愛的,卻是他最先發現並看上的。所以,對不起,這樣的她,才更讓他不能放手。
“女人,你太天真了。如果他上官蘭卿真有本事,就會來找你。如果他甚至沒有發現你失蹤了,那也根本不配擁有你!”
赫連月甚至在昏迷前的一秒鍾裏,仍然認為自己快要將東方錦給策反成功了,可是,直到她眼前黑暗了一片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大錯特錯了。
蘭卿,你可千萬別失身啊,老娘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使用啊!關鍵是她才用了一次,嘛滋味都不知道呢。
安王府前。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大紅花轎停下,蘭卿一襲紅衣,長身如玉,臉上雖帶著些蒼白的病容,卻完全不妨礙他的仙姿玉貌,俊美無雙。然,眾人卻沒有注意到,他的額上發間早已沁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細汗,像是在隱忍著什麽。
蟬兒看得眼睛都直了,暗道:小姐的眼光就是毒,挑了一個全天下最好看的男人。隻是,小姐怎麽從半道上開始就不說話了,她假裝深
沉和沉默的樣子,還真是不習慣。
“吉時已到,新人交拜天地。”儐相宏亮的聲音響起。
蘭卿隻覺身著喜服的女子手心極涼,身體微微發顫,連月會緊張嗎?
平素裏看慣了她蹦蹦跳跳,嬉皮笑臉的模樣,現在的她如此安靜,他竟有些不習慣了。
他強自壓下血液中的熱意滾滾,逼至內裏,舉步之間,頭暈目眩,整個人搖搖欲墜。
“主子,沒事吧。”容九麵露憂色,迅速穩住他的身體。今日是十五,再有兩個時辰,便入夜了。
“無妨。”蘭卿強撐起身體,推開容九,暗黑的眸中閃過一道堅毅。本來他可以借口身體不適,而缺席拜堂儀式。
但,他沒有。因為不能親自去迎親,便已然讓他心生遺憾。
就連蘭卿自己也不清楚,為何不顧容九的勸阻,執意壓製住,出來迎她,並且完全拜堂。他告訴自己,既然為她織了一段美麗的夢,便盡量不留遺憾,全身心投入吧。
蘭卿幾欲摔倒的一幕落在圍觀賓客眼裏則不同了,眾人皆竊竊私語。
“世子是不是要發病了?”
“好像連路都站不穩了。”
“不知道一會還有沒有力氣洞房?”
“嗬嗬……”
儐相道:“各位請安靜,吉時已到,請新人上前。”
旁人的議論,他從來不在乎。隻是,依照連月的性格,聽聞這種狀況,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跑過來關心他的身體。興許,還會主動提出,如果吃不消,可以取消拜堂,直接送入洞房好了。
但是,眼前的新娘子分明絲毫未曾動容。蘭卿本就生性多疑,指頭一動,一枚小小的暗器猝不及防地劃過喜帕,掀開冰山一角,露出美人精致的五官,驚鴻一瞥,那副容貌,確是赫連月無疑。
前些日子,他讓容九去打探東方錦的行蹤,隱約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他應該是在籌劃什麽。東方錦絕不是會輕易放手之人。今日的風平浪靜實在太不尋常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沒有一絲破綻。
但,太順利了,就是最大的破綻。
因為蘭卿遲遲不拜堂,周圍發出了不少議論聲。安王夫婦也奇怪了,人是蘭卿自己要娶的,這會兒怎麽又磨磨嘰嘰了。
蟬兒正奇怪,姑爺跑來問她,送親的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蟬兒回想了一下,她隻是走著走著,犯了一下瞌睡算不算?蟬兒一五一十地說了,蘭卿的麵容卻越來越冷。
之後世子突然犯病昏倒,儐相直接宣布禮成,送入洞房,弄得賓客們人心惶惶。
一刻鍾過後,喜房內的蘭卿換了一身白衣,麵無表情,眼神冷冽,帶著幾分慍怒。
“主子,人怎麽處理?”容九看了一眼簌簌發抖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求饒的身穿喜服的女子,心中冷然。東方錦簡直太愚蠢了,隨隨便便用一個相似的女子,也敢拿來冒充赫連小姐,主子火眼金睛,早就識破了那廝的詭計。
“殺了。”他泛白的唇瓣輕輕開啟,能將殘酷無情的話語說的如此淡然,恐怕也隻有他。
都說世子不僅長相似仙,是世間難得的癡情男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那跪在地上漸漸失去血色停止心跳的女子始終想不通,為何世子仙人般的外表下,心腸竟是這般的冷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