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嚴厲警告
賴葉梅的娠妊日漸隆起了，再不辦理結婚手續，就無法在職工群眾麵前掩飾了，到時候，計生部門就會找她采取強硬措施。或是人流做手術，或是開除公職。不管哪一點，對於生性要強的賴葉梅來說，她都是無法麵對和接受的。
這天下午，賴葉梅下中班，到餘忠海宿舍把他叫出去。
餘忠海跟著她出到外麵，她對他說：“忠海，我和你到我家去，最後一次向我老爸老媽求情。”
幾個月以來，餘忠海為了婚姻問題，一直被折磨得身心憔悴，精疲力盡。這時，餘忠海無精打采，哀聲歎氣：“唉，再去求他們也沒用，肯定是浪費口水。”
賴葉梅說：“不管咋樣，我們最後去一次吧。如果老媽還是不肯把戶口本給我，我就跟她斷絕母女關係！”
“好吧，就去這一回了，我已經不抱著任何希望了。”
兩人坐上市內交通車。不一會兒，賴葉梅回到了她父母親家。
老媽正在做晚飯。賴葉梅走進廚房，叫一聲：“媽……”
賴母回過頭，看見是女兒，冷冰冰地用鼻子應道：“你回來幹嘛，今晚沒有煮你們的飯。”
這個女人這句話仿佛如一團冰塊砸在賴葉梅和餘忠海的心坎上，他們感到疼痛寒冷交加，餘忠海扯了一下女友的衣裳，意思是出去算了。
“等一下，別走那麽快。”賴葉梅勸道。
賴母惡聲惡氣哼了哼：“要走就走嘛，我這兒又不是客棧，更不是餐館，管你們吃住。”
賴葉梅傷心極了，說：“媽，我已經懷了四個月的孩子了，你總不能不給戶口我，好讓我和忠海去民政局辦理婚姻登記手續啊！”
“你愛把種生下來就生，反正我就是不認你們的孩子是我的外孫子！”
“媽，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啊，你這樣無情無義，連自己女兒生下的孩子也不認，你……你還是我媽嗎？”
賴母把臉扭過旁邊，繼續冷漠地說：“我本來就不同意你們的婚事，誰叫你們偷吃禁果啊？有本事你就把野仔生下來！”
“撲通！”一下，賴葉梅向母親跪下來，淚水汪汪地央求道：“媽，女兒求求你了，讓你成全我和忠海的婚姻，以後我和忠海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和老爸的。”
一直沒有吱聲的餘忠海，這時開口了，說：“媽，你就成全我們的婚姻大事吧！”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賴葉梅繼續央求道：“媽，難道你要把女兒逼上絕路嗎？”
賴母連看也不看女兒一眼，她轉過身，繼續切她的菜。她故意用刀背把砧板磕得啪啪響。意思很明白，你愛咋樣就咋樣，她不管。
賴葉梅看到老媽絲毫也沒有退讓一步，她拉著餘忠海的手站起來，轉身就出去。她剛走到門口，老爸搓麻將回來了。於是，她停下來，打算再向老爸求求情。
“老爸，求求你，把戶口拿給我，我的身孕再不能拖下去了。”
這個男人沒有主心骨，他的臉部同樣凝結了一層霜似的，冷漠無情地說：“找你老媽去，戶口在她手上呢！”
“媽不給我，你幫我拿出來，好不好嘛！”賴葉梅如訴如泣地說。
“你老媽不給你，我沒法子啊！”老爸語畢，到裏間躺下休息去了。
賴葉梅終於死心了，她毅然拉起作法忠海的手，連頭也不回就走了。
看著女
兒遠去的背影，老女人走到門口，自言自語：“我就是拿著刀杷子，我看你們拿不到戶口，這個婚還怎麽結？”
兩人沒力氣坐交通車。慢慢散步回礦裏。一路上，賴葉梅有氣無力地說：“忠海，怎麽辦啊？我沒有戶口，結不了婚，我總不能給你生下個非洲黑孩子吧！”
餘忠海狠狠地罵了一聲：“媽的，如果不看在你的臉上，方才我真的好想把你老媽揍一頓！聽她說的那些絕情沒血的話，簡直氣炸了，我餘忠海和你生下的孩子難道就是野仔嗎！”
“忠海，你真的愛我嗎？”賴葉梅問道。
“唔，這還用說嗎。我愛你一生一世，非你不娶！”
“可是，我們沒有結婚證，你怎麽娶我呀？”
“如果活著的時候娶不了你，就是到了閻王殿我也要娶你！”餘忠海發誓道。
賴葉梅聽畢，感動得緊緊擁抱著心愛的男人，說：“忠海，我愛你，為了我們的愛情，我情願去死，也不和你分手！”
“葉梅，親愛你，你走到哪我就跟到你，生生死死，永不分離！”
賴葉梅傷感而激動的淚水媧斷線的珍珠，嘩啦啦落下，把餘忠海胸前的衣裳都浸濕了一大片。
第二天，賴葉梅上班的時候，分心走神，差點被重車撞著。季遠華把她拉到旁邊，關切地問：“葉梅，昨晚沒有睡好嗎，瞧你一點神氣也沒有。”
賴葉梅歎了一口氣：“唉，心裏太亂了。”
“心情不好，那就回去，叫醫生開一天病假單休息吧，不然發生事故就糟了。”季班長勸慰她道。
看到班長這般富有人情味，賴葉梅很感動。她情不自禁地欽佩道：“徐愛花嫁給你這樣的老公，真是她的福氣！”
“葉梅，我看你和餘忠海相處的也恩愛的啊！”
“唉，別提了，我老媽一直不同意我和他結婚，所以一想到這事情，心緒就特別苦惱！”
“這麽說，你和他還沒辦理登記手續嗎？”
“沒法子，老媽把戶口本收藏起來了，沒法子去登記。”
“你老媽也管得太死了，咋能為樣幹涉女兒的婚姻呢，真是的。”季班長轉過話題，“那你老爸也不同意你和小餘的婚事？”
“嗯，他就聽老媽的，氣死我了！”
“葉梅，這事也急不得，慢慢來。”
“我能不急嗎，我能等，可是肚子等不得呀！”賴葉梅心裏一急，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不麵子了，反正她也知道，這肚子遲早班上的工友都知道的，她再掩飾也掩飾不了幾天。不如讓大夥兒知道，也好同情她。
季班長這時才注意到，賴葉梅的肚子果然隆起來了許多，如果不注意，還真看不出來，以為她開始胖了呢！這時，他替她著急道：“你呀，沒有登記，怎麽就這麽快偷嚐禁果哇？”
“沒法子，感情衝動了，誰能挺得住啊！”
“你呀，就抓緊時間去處理吧，不然到時候礦計生部門發覺了，也會找到你采取強行措施的。如果你敢計劃外生育，礦裏就會開除你的公職，這可不能開玩笑的哦！”季班長加重語氣勸她說。
兩人正聊著，這時，李笑鳳走過來，叫了一聲：“葉梅，礦計生主任叫你來了，喏，她在調度員等你！”
季班長接著說：“你看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快去吧！”
賴葉梅隻好站起來，向礦調度室走去。
礦計生辦主任姓吳，吳主任看到賴葉梅來了，為了給她麵子，把她叫到沒人的地方，開門見山：“葉梅，今天前來井口把你從工作崗位叫來，就是希望你配合礦計生辦公室，做好計劃生育工作。”
賴葉梅裝作糊塗：“我還沒結婚，配你們做計劃生育，這不是亂彈琴嗎？”
“賴葉梅，今天我來找你說這些，是為了你不受到礦裏處理，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哦！”
“我又沒做錯什麽事？”
“沒做錯事，那麽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懷上的？”
賴葉梅氣憤地說：“是誰亂說的，你拿出證據來！”
吳主任繼續婉言勸說：“葉梅，你還是老老實實承認吧，這證據就是你老媽舉報的。你老媽今天早上已經打電話給我們了，不然還有可能讓你溜到鄉下偷生呢！”
賴葉梅沒想到自己老媽竟然向計生部門舉報，這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將自己賴家的香火滅了，太絕情了。老媽怎麽那樣的狠心啊，這不等於自己動手殺死自己的孫子孫女嗎？她氣憤得臉色一陣陣發白，連話也說不出來。
“這下沒詞了吧？”吳主任覺得今天又抓住了一個企圖偷生的，礦裏的計生工作又取得了成績，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末了，她哼道，“如果你拿不出結婚證和上級計劃生育辦公室開具的準生證，證明你懷的孩子是合法的，那麽最遲大後天必須跟我到礦務局醫院做人流手術！”
“不，我不做！這是我和餘忠海的愛情結晶，我們倆早就超過了晚婚年齡，隻不過是我老媽一直反對我嫁給餘忠海，把戶口收藏起來了，不然我早就到民政局辦理結婚證了。”賴葉梅爭辯道。
“我不管你有什麽樣的理由，你們現在沒有準生證，懷下的孩子就是非法的，非法懷孕就必須取締，這是國家計劃生育政策明文規定的，不管誰都必須嚴格遵守。如果你不主動配合我們去做人流，礦裏就將采取強行措施！”
“不，我不能讓你們殺死我的孩子！”
“好哇，如果你敢和計生政策對抗，無疑等於雞蛋碰石頭，那你們倆就等著罰款和開除公職，我就不信你鬥得過計劃生育部門，我管不了你，還有上級部門領導呢！你好好想一想吧！”吳主任嚴厲地警告她一句後，轉身走了！
看著吳主任氣凶凶的樣子，賴葉梅既感到氣憤，又覺得十分委屈。她得知是自己老媽把她舉報出來，更是一肚子的怨恨。她在心裏罵道：“好哇，你這是把女兒逼上死路啊！”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了。她頭重腳輕地回到宿舍，連髒兮兮的工作服也沒有脫下，就一頭倒在床上。想到吳主任扔下嚴厲的警告，傷心的淚水忍不住就一下子嘩啦啦地流淌出來，頓時把枕巾浸濕了一大片。
高玉華和賴葉梅一起上早班。她洗完澡回來，看見賴葉梅撲著枕頭嚶嚶哭泣，同情地問她：“葉梅，你怎麽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陪你上醫院？”
賴葉梅一味哭泣，沒有回應高玉華。
高玉華著急了，顧不上晾曬衣裳，就趕到男職工宿舍去叫餘忠海。餘忠海也是剛剛下井回來，他剛洗過的頭發還濕潤著。
“忠海，你快去看看，不知葉梅她遇到了什麽傷心事，下班回來連澡也沒洗，一身髒兮兮的就雙手趴在枕頭上哭泣，我勸也勸不住。”高玉華氣喘籲籲地說。
小夥子聽罷，扔下鋁桶就衝出宿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