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鄉下妹仔

簡麗春走進來,張曉蘭就注意打量這位熱心腸的姑娘,覺得眼前的姑娘有點麵熟,好象在那兒見過,哦,她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兩個月前,在《兩西日報》上不就看過她的一幅攝影報道嗎?畫麵上,她正與一群年輕人研究水稻種子,自己的哥哥就站在這個姑娘的旁邊。

這時,張曉蘭接過她遞來的衣裳,心歡喜地說:“噢,我知道你是誰了。”

那姑娘愣怔地望著她,似乎在說:“哦,你怎麽知道我?”

張曉蘭一字一頓地說:“你叫簡麗春,對吧!”

聽女兒開口這麽一說,倒叫江虹杏高興的不得了,她一把握住簡麗春的手:“啊,原來你就是簡麗春呀。哎呀,那太好啦,真是太好啦!”

簡麗春剛想張嘴說些什麽,隻聽張曉蘭又說:“我在報紙上見過記者拍攝你的照片,我哥哥寫信說,前不久還是你救了他呢!”

“哦,我也知道你了,原來你就是張偉軍的妹妹,叫張曉蘭。”簡麗春恍然大悟,驚喜萬分。

江虹杏激動不已,連聲說:“姑娘,真不知怎麽感謝你呢,多虧你救了我的孩子!”

“大媽,那件小事沒啥了不起的,這是我應該做的。”簡麗春淡淡地笑一下。

銀鈴般的聲音,甜甜地滋潤在江虹杏的心田中。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每次一提起簡麗春,她就妹仔長妹仔短地掛在口頭上。眼前總是出現那張親切可愛的臉龐,耳邊總是回響起娓娓動聽的聲音。眼下,聽說她已經被招到礦裏當工人了,怎能不令她樂開花呢!

於是,江虹杏立即從掛在牆上的塑料提籃取下來,對張曉蘭說:“你到廚房把煤爐捅燃,我到菜市買菜回來,等一會兒你去叫簡麗春到我們家吃晚飯!”

張曉蘭勸住說:“媽,人家初次乍到,怎麽好意思就馬上到我們吃飯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

“你真是,一個大姑娘,難道不怕別人說閑話麽!”張曉蘭說,“如果讓旁人知道了,不知

道明天如何把她和哥哥的關係議論得滿城風雨的呢!”

江虹杏用手指點戳一下她的額頭:“你呀,平時看你瘋瘋癲癲的,對那種事情就那麽神經過敏!”

張曉蘭說:“媽,這不是過敏,你要考慮這事情可能對人家帶來的影響,都說人言可畏呢!至於叫簡麗春來吃飯,過些日子再說吧!”

“也好,也好,媽聽你這一回。”說著,她放下提籃,準備走進廚房忙自己的家務活。

這時候,張偉軍興衝衝地跑回家,他放下行李,大喊一聲:“媽……”

江虹杏差點嚇了一跳,看見是自己的兒子,高興地說:“阿軍,你真的回來當工人了哇!”

“是呀,媽,我們是今天早上回來的。我們剛開完會,礦領導說了,等到礦裏對我們進行安全學習培訓結束後再分配工作崗位。”

江虹杏撫摸著兒子那張稚氣未消的臉蛋,心情十分興奮。一時間,母子之情使她禁不住流出了熱淚。她迭不成聲地說:“阿軍,你……你總算從鄉下回到媽媽身邊了……”

張偉軍放好行李,替母親拭去掛在臉上的淚花,安慰地說:“媽,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放心吧!”

“嗯,媽媽心裏太高興了。阿軍,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張偉軍突然想起什麽,於是說:“哦,對啦,簡麗春這次也跟我一起當工人了。”

江虹杏喜孜孜地說:“真的哇,那太好了。阿軍,麗春可是個好姑娘,到那天你叫她到我們家玩玩,咹!”

“嗯。”張偉軍見爸爸不在家,問道:“媽,爸爸他上哪啦?”

沒等江虹杏回答,張曉蘭插過嘴說:“哥哥,你不知道,爸爸看到礦裏生產任務太緊張了,今天帶領一幫家屬社員和退休老工人到河灘開小煤窯了吧。”

“他不是退休了嗎?”

“退休了又怎麽樣,你爸爸就是閑不住。你叫他在家裏多坐幾分鍾,他就說筋骨疼,這個老頭子喲,犁頭命!”江虹杏忍不住數

落一番。

吃過晚飯,張偉軍去叫簡麗春、田芳芳他們上他家來玩,江虹杏見幾個年輕人來了。滿麵春風地打招呼,又是端凳子叫他們坐下,又是倒茶水給他們喝。簡麗萍沒有一點鄉下姑娘那種拘束感,她大大方方地自己動手斟一杯茶,然後雙手遞過去,說:“大媽,您喝茶。”

江虹杏笑道:“哎喲喲,你這個妹仔呀,我是主人。怎麽好意思叫你遞茶呀!”

簡麗春有禮貌地說:“呃,我是晚輩,您是長輩,年輕人向長輩敬茶,是應該的!”

江虹杏笑了笑:“瞧你,嘴巴真甜!”

張偉軍分別把餘忠海、高玉華的名字告訴母親,然後說:“媽,我在鄉下幹活期間,多虧是他們幫助了我。”

江虹杏感激地說:“真是太謝謝你們啦!噢,對啦,往後你們就把我這兒當作你們的家,想來就來坐坐,啊!”

高玉華說:“大媽,以後我們還得靠礦上的領導和老工人指導幫助呢!”

簡麗春抑起頭看看一下掛在牆上相框上的相片,指著其中一張說:“呃,偉軍,這個是什麽地方呀?”

張偉軍看罷,說:“哦,這是解放前高峰煤礦的窿口,聽我爸爸說,第一天開這個窿口,他就是在這裏開了第一鋤的。我爸爸為了不忘記過去的階級苦,特意在這裏拍了一張照片,說是留作畢生紀念。”

江虹杏接過話茬:“這個老頭,什麽不是寶貝,他當年使用過的那把鎬子一直保存著。直到**期間局裏辦起了階級鬥爭教育展覽館,他才交上去。”

張偉軍他爸爸解放前逃荒來到礦山挖煤的故事,簡麗春、田芳芳他們聽張偉軍講述過。現在看了這張照片,又聽江虹杏這般說,心中頓時翻騰起一層激浪。於是,她對高玉華等人說:“過些日子,叫張師傅帶我們到老窿口那裏,請他給我們講一講高峰煤礦的礦史,講講他的身世,用老礦工的血淚把我們的眼睛擦亮,你們說好不好?”

“好哇!”大夥兒立刻附和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