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姐弟重逢
“老陸,方才我打給建萍的長途電話沒有打通。”呂玉雪走進局總工室就嚷道。
陸城峰正在審核下塘礦井呈送開采下四煤的方案。抬頭見是老伴進來嚷嚷,淡淡地說:“沒打通就算了,不必來告訴我,要說等下班回家再說也不遲,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亂串崗讓人看到了影響不好。”
“你呀,就知道死認真!”呂玉雪微嗔他一句。
一個月前,自從女兒去外地療養治病,呂玉雪夫婦倆一直惦記著,天天盼望女兒的來信。然而,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終不見片紙隻字。
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呂玉雪憂心忡忡地對他說:“老陸,建萍去了一個多月,至今她都沒給家裏來信,是不是因為在那家療養院的醫生檢查後,診斷出她的病情太糟糕了,讓她的心情壞透了,所以沒心思給家裏寫信?”
陸城峰說:“別亂猜疑了,再等等幾天吧,不管咋樣,建萍會寫信告訴我們的。”
“要不明天早上我打個長途電話去問問。”
一個小時前,呂玉雪先是打電話到下塘礦工會,向他們要了與外地溫泉療養院聯係的電話號碼。接著,她連續撥了幾次電話,先是第一個中轉站占線,繼而又是第二個中轉站總是占線,最後好不容易撥通了,可是對方問她要找的患者住幾棟樓幾號病房。
呂玉雪無法告訴對方,隻好無奈放下電話,滿肚子牢騷:“我們國家太落後了,打個長途電話都那麽困難!”
當時,電信通訊自動程控交換機還沒有普及安裝,因此不能象現在這樣方便,打長途電話需要通過總機話務員采取人工插拔電話線中撥打到下一個中轉站。這樣,一站轉一站接到終端電話,往往打一個長途要耗用一個小時以上,費神費力,把打長途電話者的耐心都給磨掉了。
呂玉雪來到局總工辦公室,告訴老伴長途電話沒打通,陸城峰看見妻子心情很不爽。勸慰她說:“打不通就算啦,再等幾天,建萍肯定會來信的。”
沒想到,話音剛落下沒幾分鍾,收發室小姐就抱著一堆報刊信件進來了,她說:“陸工,你有一封信和一本雜誌。”
陸城峰接過信,道了一聲謝謝。隨後,他看了看信封地址,寄自於外省療養院。再看看熟悉的筆跡,不用拆開內頁,就知道是女兒給家裏寄信來了。
站在旁邊的呂玉雪看罷信封,興奮地說:“哈,說曹操曹操就到。沒想到建萍今天真的來信了,方才我還在埋怨她,以為隻顧寫詩,連寫信都給忘了。”
語畢,她從丈夫手中把信拿過來,匆匆拆開信封,取出信箋,快速瀏覽一遍。看畢,這個女人總算噓出一口氣。她高興地說:“老陸,建萍說她的病症開始好轉了,醫生說半年後她就可以丟掉拐杖行走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快把信給我看看。”陸城峰拿過信,一目十行。看完,他欣慰地說:“我就說嘛,建萍的腿會治好的。”
“哎呀,這麽說,如果建萍的膝蓋滑膜炎完全治好後,你說,我們的女兒還能不能和牛公子恢複愛情啊?”呂玉雪又開始天真地
做起她的如意夢。
陸城峰輕輕地推了一下老伴,生氣地說:“你發神經哪,人家牛太太生就是因為害怕我們女兒患有家族遺傳病,影響了人家的香火,才暗示建萍以後別再跟她的牛公子。噢,現在女兒的腳好轉了,你又想叫建萍又去攀他牛家的高枝啊!”
呂玉雪不服氣地說:“隻要牛公子心裏還想著咱們的女兒,我想這樁好事還會有希望的。”
“你別想著臭美啦!你可能還沒聽說,”陸城峰看了一眼辦公室門口外麵,看有沒有人走過,於是壓低聲音告訴妻子,“上星期牛公子去約會相親,沒想他走到半路上遇到幾個流氓強行拉一個女子,他想上前阻攔,可是流氓分別拿著尖刀威脅他。麵對尖刀,牛公子膽怯了、退縮了。當時他又擔心誤了約會時間,趕緊匆匆離開現場。結果卻沒見著那個女子,你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嗎?”
呂玉雪疑惑地望著丈夫,想了想,半晌才細細喁語道:“難道事情就有那麽巧,歹徒拉走的女子就是當天晚上他要約會的姑娘?”
“你說的沒錯,由於他的畏懼退縮,貪生怕死,使他相親的對象不幸遭到了一群流氓的強暴**。”
“那些歹徒被抓了嗎?”
“聽說第二天就被抓了。歹徒在審訊中供出了當天晚上案發的經過。因此,牛公子被責成停職檢查。”
“真的呀,這起如此重大的治安案件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局保衛處處長到高峰市公安局開會,會上內部通報的。目前這個案件還處於保密階段,你千萬不要亂說出去哦!”陸城峰提醒她一句。
“嗯,我知道了。”
“好啦,別說牛公子的事了,我要工作了。”
呂玉雪看到桌子上那本剛寄來的雜誌,拆開一看,原來是最新出版的《新苑詩刊》。她翻開隨意看看,沒料一下就翻到詩壇新秀專頁,一眼看到頁麵印著一幀女兒最近拍攝的生活藝術照片,上麵還刊登有對女兒作品的簡介。她興奮地叫喊起來:“老陸,你快看,這本詩刊開辟專頁刊登了建萍的相片和三首詩歌,編輯還專門對我們的女兒作了簡介,建萍這下小有名氣了呢!”
陸城峰剛要繼續審閱下塘礦開采下四煤的報告,聽到老伴這話,頓時來了興趣,他馬上放下報告,接過詩刊迅速瀏覽一遍,隻見編輯在詩壇新秀專頁語對女兒進行簡介道……
陸建萍,是今年來詩壇湧現出來的新秀,她所創作的每一首詩,洋溢著濃鬱的煤礦生活氣息,閃爍著烏金的光芒。編輯細細品讀才女的詩作,無不感受到煤礦工人一顆赤熾的心在跳動,感受到煤礦工人的一腔熱血在奔騰,他們是當代最可愛的盜取天火的普羅米修斯。正如她所說的,她之所以用自己的筆、自己的心來為煤礦工人謳歌,就因為她是煤礦的女兒!
“煤礦的女兒,建萍這句話說的太好了,她不愧是我們的好女兒!”陸城峰感慨地讚歎道。
呂玉雪看了女兒在這本詩刊中發表的三首新作,深深為女兒的才華感染,看來建萍很快就會出版她的詩集《姑娘燈》,
她的詩人夢會實現的。
“唔,希望她的姑娘燈給我們每個下井的礦工都予以一雙明亮的眼睛!”陸城峰感慨地回應一句。
下班了,陸城峰放下工作,拾掇整理一下桌麵的文件資料,然後關閉好窗口門口離開辦公室。
陸城峰走到礦務局十字路口,前麵有兩個鄉下打扮的老頭和老婦向他走過來,老婦打聽道:“這位大哥,請問一下在下塘礦當廣播員的簡麗春在哪兒?”
陸城峰看了看跟前的老婦,疑惑地說:“大媽,你……不就是簡麗春的媽媽陸思懿嗎?”
老婦聽他這話,一時怔住了。半晌,她回過神來:“你……你就是思資?”
“對對對,我就是你早年外出的弟弟陸思資啊!”陸城峰沒想到,簡麗春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來到礦裏探親。
真是喜事臨門啊!
老婦聽罷,高興得淚水閃閃:“啊,你就是我失散幾十年一直未曾見麵弟弟哪,我見過你的照片,我見過你的照片,是麗春寄回來的!你瞧瞧,分別幾十年,彼此都老了,如果不是麗春找到你,半路上相逢都不敢相認了!”
“是啊!是啊!當年你我都很小,轉眼間就白發蒼蒼、滿臉皺紋了!”陸城峰興奮不已。
這時,老婦把她男人拉到跟前,說:“思資,這是麗春老爸,平時笨嘴笨舌的,打三下屁股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老漢聽到老伴數落他,隻是望著陸城峰一陣“嗬嗬嗬”憨厚地笑。
“你呀,就知道傻笑,我們姐弟倆好不容易在這兒重逢,也不知道說一句好聽的話。”老婦埋怨老漢道。
“好啦,姐姐別說了,先到我家去吧。麗春現正在礦裏開廣播,先不影響她上班了。等一會兒我再去跟她說一聲。”
“嗯,就聽你的。”簡麗春母親回應一聲。
路過菜市場,陸城峰想到家裏沒什麽菜,便叫姐姐等一下,他進去買點肉類。
稍時,他手裏提著一斤豬肉和一尾草魚,還有一把青菜和豆芽。老婦看見他拎的又是魚又是肉的,說:“你買那麽多菜啊,太破費了。”
陸城峰說:“嗬嗬嗬,客氣什麽呀,下班太晚了,市場沒有活雞賣了,不然今晚就應該殺一隻雞款待我幾十年不見麵的親姐姐!”
姐弟倆一邊行走,一邊講述當年分別後的往事。不多時,到家了。陸城峰打開門的一,看見妻子已經在廚房忙碌了,於是高興地叫道:“玉雪,你看看誰來了?”
呂玉雪從廚房出來,雙手擦拭一下圍裙,愣怔地望著站在門口的老婦老漢,遲疑地說:“他們是……”
“告訴你,他們就是麗春的父母親,剛從鄉下來,恰巧讓我在半路上碰到了,所以我拐過彎到市場買些肉菜回來。”
呂玉雪熱情地從簡麗春母親手中接過行李包,放在旁邊。然後倒兩杯茶遞給客人,說:“姐姐、姐夫,旅途勞累了,你們先喝杯茶歇一會兒,我現在去做晚飯。”
語畢,女主人從自己男人手中拿過肉菜,返回廚房忙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