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臨危膽怯

鑒於陸建萍的病症時好時壞,礦工會決定派專車送她到外省一家頗有名氣的溫泉療養院,一邊治療,一邊休息。

臨行前,陸建萍收拾兩疊方格稿紙放進行李包,她打算在療養治病期間,抓緊時間構思創作詩歌,盡快出版自己的詩集。

母親幫女兒撿好東西後,關切地對她說:“建萍,到那裏後,安心治病,別牽掛家裏。”

陸建萍看了看父親,說:“爸,我去了。你在家裏要注意愛護身體哦。你平常患有胃病,要注意正常飲食。”

“放心吧,希望你回來的時候,丟掉這副拐杖!”

這段日子以來,陸建萍行走時膝蓋總是隱隱約約的疼痛,有時候突然一陣劇痛,因此,父親給她買了一副拐杖。

簡麗春前來為表姐送行。

陸建萍上了礦裏的小車,她從車窗探頭出來,不停地向父母親和表姐搖手示意。

“表姐,你一個人在外地,注意保護自己,安心治病哦!”簡麗春懇切地叮囑陸建萍。

“表妹,謝謝你!”

小車啟動了,很快就駛出了礦區。

這段日子以來,牛正強好象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自從陸建萍主動向他提出手分,他覺得挺婉惜的,盡管如此,可是想到生活中十全十美的事情幾乎難以尋找得到,也隻好自個兒安慰自己。

這天傍晚,吃過晚飯不久,他洗完澡,一時閑著,便拿出一個多月前為陸建萍拍攝的生活照,久久地看著。

這張照片,他是應約《新苑詩刊》而拍攝的。原來,陸建萍又將她的三首新詩向這家詩刊投稿,主編對這個才女有了印象,對她的詩歌很感興趣,決定把她推到詩壇新秀作品專頁向讀者作介紹,並配發一幀作者近期的生活照。

於是,主編向陸建萍發出了信函,要求她盡快把一張生活照以及本人的簡介寄去,準備在下一期詩壇新秀作品專頁作重點推出,以加深讀者對她的了解。

遺憾的是,最新這一期的詩刊至今還沒有印刷出來。原來,這是一本雙月刊雜誌,從投稿到發表,最快也需要三個月時間。

他凝視著陸建萍的照片,心裏不停地婉惜:“唉,可惜了,這麽一個有才華的姑娘,卻患上了膝蓋關節滑膜炎。聽說前個星期開始依靠拐杖支撐著走路了,我的天,恐怕她以後象張海迪那樣,坐在輪椅上生活了!”

那天,陸建萍給他打來電話,主動提出不願意連累他的愛情。他聽到電話,竟然發呆了,直到電話裏沒聲音了,他還握著聽筒不放。他真的不敢相信,這個要強的姑娘的內心是那樣的堅強,已經意識到他對她采取冷處理的態度。對於他這段時間以來所流出來的淡漠之心,她絲毫也沒向他乞求憐憫的愛情。

牛太太走進牛正強的房間,看見兒子呆坐著不動,提醒他說:“阿強,今天晚上8點鍾,不是說好有個女老師約你見麵認識嗎,現在都快7點半了,你還在這兒發什麽楞呀?”

牛正強好象沒有聽見老媽的話,仍然坐著不動。

牛太太走到他身邊,這才注意到兒子正拿著陸建萍的相片發呆。她伸手把他手中的相

片拿下來,說:“你還看什麽呀,既然陸姑娘已經主動提出和你分手了,你就別想她啦!”

牛正強沒有留神,手中的相片一下子就被母親搶去了。

“媽,你把相片給我!”他急忙叫道。

“不行,你先去約會,不然我不會把陸建萍的相片交回給你!”牛太太的語氣硬梆梆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牛正強:“媽,這是我很用心拍攝的一張相片,我要收藏作紀念啊!”

“好啦,還紀什麽念啊?告訴你,今天給你介紹的那個小餘老師是剛從音樂學院畢業分配來不久的,不僅很有唱歌天賦,而且人也長得十分標致,保證讓你看一眼就喜歡上了,以後沒準小餘會成為歌星呢!”

“唱歌、唱歌,她唱得再好,也不可能灌製磁帶!”

“好啦,沒時間了,快去吧。第一次約會,別遲到了。不然餘姑娘以為你沒有誠意與她結交朋友呢!”

牛正強隻好悻悻地出去了。

牛太太突然想起什麽,趕到門口向已經走下樓的兒子提醒一句:“阿強,記住哦,她手裏拿著一本《青春》雜誌!”

看到兒子下樓後,牛太太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個月前,她曾經叫同事幫助介紹一個女孩子,沒想牛正強竟然拒絕了。

當時,這個女人認為陸姑娘還占據著兒子的心,所以他沒有心思再去約會。因此,她沒有責怪牛正強。她理解剛剛失戀兒子的心情,讓他不平靜的心慢慢度過一個緩衝期。隻要邁過了這一道坎,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

白天,牛太太聽說陸姑娘已經被礦裏送到外地一家溫泉療養院治病去了。因此,她更放心了。彼此斷了來往,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這樣,更有利於調節兒子的心理。因此,她抓緊時間讓同事幫助物色好符合條件的姑娘。

牛太太得知市中學有一個剛分配來不久的音樂係畢業的女老師,文憑、相貌等方麵的條件基本上達到她的要求。

於是,她叫同事幫助牽線,並且約定好雙方見麵的時間、地點和見麵信物。下午,她把約會的時間、地點告訴了兒子。

牛正強向紅水河茶座走去。

前麵不遠處的岔路口,有三個喝得醉醺醺的流氓仔拉著一個女子往黑暗的小巷走去。那女子拚命掙紮著。

“小妞妞,哥們叫你去玩,這是看得起你!”一個家夥嬉笑道。

那女子看見有人來了,急忙叫道:“大哥,快救我!”

牛正強見狀,上前喝道:“放手,不準欺負女人!”

這時,兩個流氓看見有人阻攔,氣焰更加囂張,分別從身上掏出鋒利的牛角刀,當著牛正強的麵揮舞幾下。其中一個家夥凶巴巴地恫嚇道:“知趣的就別管閑事,不然老子馬上叫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麵對著閃著寒光的尖刀,牛正強不敢冒然出手相救,畢竟他徒手一人要對付三個手持尖刀的歹徒,他頓時膽怯了。

“大哥,你救救我吧!”那女子絕望地乞求道。

最終那女子被流氓強行拉走了。

這時,牛正強才想起約會的事情。他急忙趕往茶座,

可是他在茶座裏麵轉了一圈,根本沒有看到手拿一本《青春》雜誌的姑娘。

他坐在茶幾位置上,心想,可能她來晚一點,那就耐心等一會兒吧。

結果,一等又過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最終還是沒有見到餘老師前來赴約。

牛正強感到很惘然。他走出茶座門外,心中還在琢磨著:“餘姑娘到底因為什麽事情被耽誤了,沒空前來與他約會呢?”

他默默地走著,快走到方才遇到流氓強行拉走女子的地方時,忽然,他發現路邊地上有一本雜誌。他拾起來一看,竟然是最新一期的《青春》,封麵幾乎沒有皺褶。

他看到這本雜誌,頓時驚呆了。他差點驚叫出聲:“啊,難道方才那個女子就是餘姑娘老師?”

想到這兒,他不由驚出一身冷汗。糟了,肯定是她了!

三個醉醺醺的流氓把她拉到哪去了?

他急忙到附近尋找,希望聽到餘姑娘的呼救聲。然而,絲毫動靜也沒有。

牛正強滿臉沮喪地回到家中。牛太太看見他回來了,疑惑地問:“阿強,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幹嘛不和餘姑娘老師談久一點啊?”

“媽,別提了!”他無精打采,一點也提不起神氣,好象大病初癒的樣子。

牛太太看見他連說話的聲音軟弱弱的,就猜測出事情不太妙。於是又問:“怎麽,餘姑娘瞧不起你,還是你不中意?”

牛正強把《青春》雜誌放在茶幾上。牛太太看到那本雜誌,又說:“這不是事先約定好,讓餘姑娘拿這本《青春》雜誌作見麵的信物嗎?她怎麽扔下這本雜誌就走了哇!”

“媽,別說了,都怪我,都怪我害了她!”牛正強雙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

“阿強,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牛太太看見兒子說出這句話,頓時被嚇得緊張起來,急忙問,“你說你害餘姑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別嚇唬媽哦!”

牛正強猶豫了一下,隻好把方才見到的情景講述一遍。末了,他說:“這本雜誌是我從茶座出來後,經過出事的地點,才發現地上落下了這本雜誌,方才那個女子肯定就是餘姑娘老師。”

“天啊,怎麽會發生如此巧合的事情呀!”牛太太聽畢,驚叫起來。

這時,牛正強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為自己方才所表現出來的懦弱,以及臨危退縮的行為感到羞愧。自己身為市團委書記,看到年輕姑娘被醉漢流氓強行拉走,卻貪生怕死不敢挺身而出見義勇為,如果讓人傳揚出去,那些年輕人還將怎麽看自己,自己在年輕人中間還有什麽威信呢,恐怕今後也沒有臉再坐在這把交椅上了。

牛太太擔心這件事情將給兒子心理造成巨大的壓抑,急忙勸慰他說:“阿強,興許不是餘姑娘呢。這本雜誌現在市場書報亭還擺放不少的銷量,你在現場附近拾到這本雜誌,也許是巧合吧!”

“唔,希望是這樣吧,不然真的讓我愧疚一輩子啊!”

夜裏,牛正強躺在床上,心裏仍然在默默地念叨著,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到市中學去,看看餘姑娘老師是不是平安無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