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冷風驟起
陸城峰聽罷,欣慰地點點頭,連連讚歎道:“唔,不錯,把爸爸的臉龐比喻為中國煤礦工人的名片,很形象,很新穎,妙極了!”
陸建萍聽到老爸誇獎她,十分興奮。
“建萍,好好寫,你是我們陸家的才女呢!”
“爸,我想出版一本專門讚美煤礦工人風采的詩集送給你,以及全國的煤礦工人,你喜歡嗎?”
“好哇,爸爸等著女兒的詩集,這是女兒對爸爸最好的報答!”
簡麗春看到舅舅和表姐二人臉上湧滿喜悅,想了想,說:“表姐,我想好了,你的這本詩集作品標題就是《姑娘燈》,好不好?”
不等建萍回答,陸城峰就已經高興的不得了,連連說:“太好啦,《姑娘燈》,嗯,標題很有內涵,姑娘燈,展示的是姑娘心,抒發的是姑娘情,萌生出來的是姑娘愛,那是煤礦女兒對井下礦工的一片深情啊!”
陸建萍看到父親極力支持她努力創作這本詩集,興奮得站起來,想上前親老爸一下。沒料,膝蓋突然疼痛發軟,她一下子又跌倒在地。
陸城峰見狀,急忙拉她起來,著急地問:“建萍,你這是怎麽啦?”
建萍皺著眉頭,痛苦地說:“爸,中午我去醫院看過了,醫生說我患了膝蓋關節滑膜炎症。”
“什麽,你患了膝蓋關節滑膜炎,年紀輕輕,怎麽會患上這種中老年輕病症啊?”陸城峰十分費解。
“我怎麽知道啊!”
簡麗春關心地說:“表姐,你腿疼,以後站起來行走謹慎點。”
陸城峰看看天色快晚了,說:“你們表姐妹坐著,我先去做晚飯,等一會兒你媽就回來了。”
簡麗春站起來說:“舅舅,還是我去做飯吧。”
陸城峰按下她的肩頭,讓她和表姐一塊閑聊。
不一會兒,呂玉雪回來了。她手中拿著一份《兩西工人報》,喜孜孜地叫嚷起來:“建萍,建萍,報紙又發表你的一首詩歌了,你看看……”
陸建萍接過母親遞到她麵前的報紙,打開在文藝副刊版,果然刊登她上個星期投去的詩稿《我是煤礦的女兒》。
她看罷,興奮地說:“哇,一個字也沒有修改。”
簡麗春連忙拿過來欣賞。末了,她誇道:“表姐,你寫的詩歌越來越有水平了。”
陸城峰從廚房出來,他已經聽到老伴的對話,從簡麗春手中拿過報紙,細細瀏覽一遍,臉上掩飾不住喜悅的笑容,說:“唔,寫得挺好的,建萍,繼續努力哦!”
呂玉雪對女兒說:“建萍,可惜現在的讀者比較喜歡看小說,如果你把創作興趣放在小說上,沒準你會成為美女作家呢!”
陸城峰說:“老婆,建萍方才對我許諾了,她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版一本詩集,作為贈送給父親的心愛禮物。”
“建萍,真的嗎?”
“嗯,我上學讀書的時候,就有了這樣的理想,當個詩人。”
“好哇,如果我們的女兒成為美女詩人,這也是我們陸家的驕傲,為我們陸家光宗耀祖呢!”陸城峰興奮地說。
一家子沉浸在快樂美好的遐想之中。
又一個月過去了,陸建萍膝蓋的病症似乎沒有好轉,並且先後請了幾次病假。這
是她參加工作以後因病症而缺勤。由於行走困難,不得不買了一副拐杖。
這期間,牛正強也一直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陸建萍呆在家中,看著自己的詩稿,心思卻走岔了。她在想著牛正強。想著,想著,不由給他撥去電話。
“是正強嗎?”
“噢,陸建萍哪,我正在開會,不好意思哦!”
“哢嚓”一聲,對方把電話掛上了。
此時,陸姑娘一下子愣怔住了。方才,牛正強對她的態度顯然從**處跌落到了低穀,不用說,他對她冷淡了許多。
陸建萍從電話裏聽得出,首先他對她稱呼變化了。在她沒有病之前,他隻叫她的名字,有一種親昵感。而今天,他對她連名帶姓一起叫了出來,語調顯得硬繃繃的。隻有陌生人或者剛認識的人才這樣稱呼對方的,畢竟雙方還沒有什麽感情。再之,話語也不多說幾句,就把電話掛上了。
“他……他這是怎麽啦?”她感到內心仿佛吹進了一絲寒風,不由微微打個冷顫。
原來,這段時間以來,牛正強雖然沒有到下塘礦去看望陸建萍,但他通過他在礦裏的熟人從側麵了解了陸姑娘目前的病症情況。得知她的病症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相反越來越嚴重,還得知前幾天要撐著一副拐杖走路了。
想來還是自己老媽說的對,趁現在和她還沒有辦理登記婚姻手續,先作冷處理,讓她的心漸漸冷卻,最後讓她自己自知之明,主動地卻情退出。
牛正強不會出麵主動提出手分,畢竟他是團市委書記,一旦提出傳揚出去,造成的影響就大了。
牛太太一直很關心兒子和陸姑娘的愛情問題。昨天晚上,她再次問牛正強:“阿強,你現在想清楚了嗎?”
“媽,這事情最好由她自己主動提出分手,這樣,旁人就不會說我缺德,指責我是負心郎了。”
“什麽負心郎啊,你又沒有與她登記舉行婚禮,分手與否,是每個尚未成家男女的自由選擇,關旁人什麽事啊?”
牛正強說:“話雖然是這樣說,但畢竟我的身份不同啊,總要避一下嫌,考慮一下政治影響吧!”
“好吧,明天我就替你出麵,我去找陸姑娘母親。”
“媽,你見到呂主任後,盡量把話說得婉轉一點,點到為止,她隻要理解你的意思就行了。”牛正強提醒母親道。
今天早上大約10點多鍾的時候,呂玉雪正在計生辦公室忙碌著業務,她根據市計生劃生育辦公室布置,準備下個星期在全局各礦開展為期一個月時間的秋季計劃生育工作大檢查活動。
這時,牛太太來了,她叫了一聲:“呂主任,在忙些什麽呀?”
呂玉雪抬頭一看,門口外麵站著的是牛太太。於是把她叫進來,說:“噢,昨天到市計生辦開會了,決定下星期開展全市秋季計劃生育大檢查活動,所以我在準備點材料,明天召開全局會議,進行動員。”
“哦,你們做計生工作的挺忙的啊!”
“是的,眼下從上到下對這項工作都抓得特別嚴,提倡少生、優生、優育,因此,每年春季、秋季都要開展兩次的突擊大檢查活動,盡管我們反複進行大宣傳,還是有部分職工家屬對這項工作的重要意義認識不足,甚至還有抵觸情緒,有時
候挺得罪人的!千難萬難,比不上做好計生工作難啊!”呂玉雪訴苦似的敘說。
牛太太順著她的話題,漸漸把她今天要說的事情轉移到這方麵來:“呂主任,你說的沒錯。提高人口質量,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把少生、優育、優生放在第一位。你說是不是呢?”
“嗯,可是我們有的職工家屬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有的人患了家族遺傳疾病,不宜結婚和生育,可是他們不相信科學,非要談戀愛結婚生育,結果真的生出個先天不足的殘疾兒,結果給夫妻生活造成了許多痛苦啊!想到這些,我都感到恐怖!”牛太太這番話語說的半掩半露。
呂玉雪並非傻瓜,她聽得出,牛太太說的似乎話中有話,於是,她直截了當問對方:“牛太太,你今天到這來,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心裏有什麽苦衷的就直接說出來吧,別拐彎抹角的。”
“噢,呂主任果然是個聰明人。”牛太太不失時機地誇她一句。
“你就快點說吧。”
牛太太看看門口外麵,看有沒有人經過。末了,她壓低嗓音說:“聽說建萍患了骨膜結核病……”
呂玉雪急忙糾正道:“牛太太,你說錯了,不是你說的骨膜結核,而是膝蓋關節滑膜炎。”
“反正差不多,隻是說法各異而已。”
“你到底想說什麽?”呂玉雪心裏已經明白這個女人今天來找她的目的,她隻想讓她自己說出來。
牛太太想了想,不急不慢地說:“呂主任,你方才不是說提倡優生優育、提高人口質量嗎?我想了好幾天,總覺得你女兒患這種疑難雜症,多多少少都影響到今後的生育問題,至少留下後遺症……”
呂玉雪急了,連忙解釋:“我問過醫生了,這病症不存在家族遺傳病基因啊!”
“不管咋樣,我不希望我們牛家的後代……”牛太太話音嘎然而止。她語畢,不待呂玉雪回話,站起來,轉身就離去。
看著門口外麵漸漸走遠的牛太太背影,呂玉雪愣怔半晌,許久也沒有回過神來。
中午下班時間到了。呂玉雪鬱鬱不歡地回到家中,她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
陸建萍見狀,覺得奇異,便問:“媽,你好象不開心,到底遇到什麽事情啦?”
呂玉雪起來,倒一杯茶喝兩口。她大口呼吸一下,好象要把心中的鬱悶吐出來。
“媽,你就快點說嘛,你肯定有心事。”
這時,陸城峰也回來了。這時,呂玉雪向老伴吐出心中的怨氣:“老陸,你說牛家還有沒有半點人情味?”
陸城峰莫明其妙,驚異地反問妻子道:“你說什麽呀?”
呂玉雪便把方才牛太太找她所說的話搬出來,說完,她氣嘟嘟地說:“真是欺人太甚,太缺德了,我們女兒剛剛有點病,牛太太就生怕建萍連累了他們的後代,說是可能是家族遺傳病因,將來生下個先天不足的殘疾兒……”
“媽,牛太太欺人太甚了。”陸建萍沒等母親說話,氣憤不已,“難怪自從我患病後,牛正強就不再打電話給我問一聲,原來是這樣!這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識人心,原來他是這麽一個人,算了!”
陸姑娘仿佛被一股寒風吹入了心頭,她攥緊拳頭,使勁地咬了一下嘴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