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激動的心

井口,一派繁忙的景象。李笑鳳、展芳等女工,一前一後使勁地推著剛剛從井下提升上來的煤車,滿車的煤塊在晨光的輝映下,閃爍出閃閃亮亮的光澤,簡直就是一車噴金溢彩的墨玉。

“哐啷”一聲,煤車進到翻罐籠,打個轉,又溜出來了。簡麗春、田芳芳等路過這兒,被眼前的情景深深吸引住了。尤其是簡麗春,她現在的心正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奔過去,推起礦車來它個一路小跑。她那雙湖水般明澈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十分欽佩的推車女工,感覺她們太可愛了。

望著望著,前麵那個輕巧敏捷的身影跳入了她眼簾。啊,那不是張偉軍的妹妹張曉蘭嗎?是的,真的就是她。你瞧她那身裝束,穿一套不大合身的工作服,戴一頂礦帽,臉龐被煤粉染黑了好幾一塊,麵頰殘留著一道道汗水的痕跡,使簡麗春差點兒認不出她了。

簡麗春抑製不住興奮的心情,大聲喊道:“曉蘭……”

正在埋頭推車的張曉蘭聽到有人喊她,抬頭注意一看,見是簡麗春,同樣高興地喊一聲:“啊,是你呀,麗春!”她把礦車交給展芳後,便走到路旁跟簡麗春閑聊一會兒。

原來,去年春節,張曉蘭和母親到鄉下去探望張偉軍。張偉軍就住在簡麗春家隔壁。她和簡麗春親親熱熱,好似兩姐妹般,她倆共鋪睡了幾個晚上,結下了親密的感情。

張曉蘭說:“麗春,沒想到這回你真的到我們煤礦當工人來了。”

簡麗春笑道:“以後你可要多多幫助我哦!”

張偉軍路見妹妹和簡麗春那副親熱勁,本想打個招呼,可是他又不想打擾她倆的情緒,高玉華輕輕地捅一下他的脊背:“偉軍,你這個哥哥是怎麽當的,怎麽不叫妹妹一聲呀?”

張偉軍憨厚地笑了笑。

高玉華故意驚訝地叫嚷起來:“哎喲喲,你這個哥哥見回礦當上工人了,就看不起妹妹了呀,大男子主義!”

話音一落,大夥兒一

陣轟笑。

張偉軍一陣臉紅,靦腆地叫一聲:“曉蘭……”

張曉蘭見他那副害臊的樣子,說:“哥,大夥笑話你幾句,臉龐就這麽紅了。”

旺堅止住笑聲,問道:“曉蘭,今天你怎麽又到我們礦來勞動啦?”

張曉蘭感到鼻尖有點癢,便脫手套輕輕撓一下,說:“哦,從昨晚夜班起,全局開展一個星期的高產,原來我打算下井的,你瞧我礦帽、礦靴都準備好了,誰知調度員說選運工區勞動力不足,這不,就安排我來推車了。”

站在旁邊的劉部長顯得有點不耐煩了,他感到身上被汗漬粘得粘滋滋的,挺不舒服,想去洗澡,早點痛痛快快睡上一覺,但又不好意思自己先走一步。這時,他誇一句道:“嗨,你們不知道,小張是我們全局的女英雄呢!”

經他這一說,大夥的目光不由集中到張曉蘭身上。

簡麗春好奇地問:“曉蘭,女英雄,這是真的啊?”

張曉蘭不好意思地說:“你別聽劉部長嚷嚷,一樁小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別亂提啦!”

劉部長笑道:“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了。”

這時,井口又提升上來許多煤車,張曉蘭轉頭看看井口平台,說:“我要去推車了,你們先忙。”說罷,撒腿跑開。瞬時,她又回過頭來喊一句,“麗春,晚上到我家玩!”

旺堅目送她那輕巧的身影,轉頭對張家才說:“老張,你這丫頭越來越象你的性格了。”

張家才看著自已的女兒,讚許地點點頭:“嗯,女兒長大了,翅膀也開始硬了,好多事情我講她都不肯聽呢!”

旺堅說:“嘿嘿,如今的年輕人哪,見多識廣,有自己的主見呢!哪象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什麽都聽長輩的,聽師傅的。”

“是呀,是呀,當年我們總是認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所以,什麽都聽老人說的!”張家才嗬嗬樂起來。

下夜班的工人,陸陸

續續從浴室洗完澡走出來。劉部長感到周身皮膚癢絲絲的,他忍不住蠕動一下軀體,靠衣服的摩擦力來驅癢。

楊開礦見狀,說:“劉部長,現在沒什麽事了,你先去洗個澡吧。”

劉部長想,說的也是,眼下陪這些年輕人也沒啥用。於是,他停下腳步對大夥打聲招呼,便走了。

餘忠海拍了拍劉路的肩,說:“土記者,你爸爸真有點好玩。”

張路被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有點莫明其妙,他不高興地說問道:“你說正經些,我爸爸是礦務局領導,他又不是玩具,有什麽好玩不好玩的。”

餘忠海吐一下舌頭,不敢再吱聲了。

“你別我看爸爸走路有點瘸,那還是在井下負的工傷的呢!”張路強調一句。

快到下塘礦辦公室了。這時,辦公大樓頂的高音喇叭傳來了廣播員清晰甜潤的播音:“職工同誌們,現在向大家播送全局奪煤高產消息……”

這批新來的年輕人頓時如磁鐵一般被吸引住了,一個個輟止腳步,聆聽那激動髒腑的廣播:“我局廣大職工幹部積極響應礦務局和局黨委的號召,投入了緊張的奪煤高產戰鬥,男婦老少總動員,昨天晚上,僅僅一個夜班,全局就超產1300噸,刷新了我局建礦曆史以來班產最高記錄,打了一個漂亮仗。尤其是下塘礦產量上得快,增得猛,僅僅一個班就完成了日產計劃……”

聽到這兒,張家才拊掌拍了一下楊開礦,說:“楊礦長,真有你的!一個夜班就完成全天產量!”

楊開礦笑道:“呃,還不是靠全體工人齊心協力,我老楊一個人能有多大本事呀!”

聽完廣播,簡麗春的心在激動,在振奮。她不時仰頭瞻望豎立在天輪架上麵的那幅巨額大標語:“大幹快上,迅速扭轉北煤南運,為把高峰煤礦建成大慶式企業而奮鬥!”

悠然間,她仿佛覺得煤樓井架更高大、更巍峨了。燦爛的陽光把標語映照得更鮮紅了。

(本章完)